第102章 帝君城
幽幽血潭，魔樹矗立。
秦一觀倚着石碑，手捏下顎，反覆摩挲，凝視身前的血樹。
與從搜魂常平所獲得記憶中，突破四轉時不同，眼前的這棵赤血魔桑樹，樹葉斑駁，原本稠密如蓋的枝葉，如今殘缺不全，露出些許窟窿，直窺樹幹，西風落葉，盡顯頹勢。
而在浸沒樹根的血水之上，飄蕩着浮屍殘塊，一股詭異死寂感迎面襲來。
據石碑所傳，這棵赤血魔桑樹及血潭，與這份血道傳承相輔相成，養用歸一。
魔修可通過屠戮獲得大量血液，壯大血潭的同時，也能餵飽豢養其中的血蠱，保證蠱蟲狀態，省去養蠱之慮。
另外，愈發濃郁的血水，能夠滋養栽種其中的赤血魔桑，從而結出血桑果。
血桑果是血道魔修輔助修行的上佳之選，一次性大量服用，即能突破大境界，彌補魔修先天資質上的缺陷。
血潭中血液愈純粹，血氣越高，生長越快。
同爲丙等資質，空竅真元容量五成二的魔修常平，便是憑藉此法突破四轉，算是爲一直尋求晉升的秦一觀提供一個選項。
“只是，這個方法，並不那麼……”秦一觀皺起眉頭，稍有顧慮。
使用血桑果確實能達到修爲大境界上的晉升，卻有一個弊端，即會對蠱師空竅造成不可治癒的後遺症，一層血濁將會永久伴隨凝聚出的真元，並對今後空竅內的蠱蟲造成污染。
先前秦一觀種入魔修常平空竅，壓抑其真元的四轉月影蠱，便有這種現象，好在滯留時間不長，還未發生不可挽回的狀況，平煉清洗一番即可。
當然，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這種污染對於尋常蠱蟲是有害的，可血道蠱蟲而言卻不值一提，反而會受到些許增幅。
顯而易見，使用血桑果晉升修爲的方式，適用於主修血道的魔修，秦一觀自身主修流派已定，不易隨意更替。
血道戰力強不假，可放眼五域，人人喊打的大環境既定不變，屬於上不得檯面的那種。
長遠看來轉修血道，並非什麼明智之舉。
“若實在無計可施，血道……也不是不能考慮。”秦一觀輕輕咬脣，心中定計。
世俗所謂的正魔善惡，英雄小人，都是一個虛無的名頭，唯有實力，纔是至上王道。
是善是惡，一念間罷了！
眼下修爲受限，異域氣息壓制非一時半刻能消散，秦一觀還是想再尋尋看。
思慮間，姚丹青已與岐山老人師徒一同，開始收拾血潭中，先前魔修常平所豢養的一衆血蠱。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人手中已然有了近十隻，失去常平掌控，蠱蟲原有意志輕鬆抹去。
一衆血蠱層次雖僅多爲二轉層次，但種類卻頗爲齊全，血矛蠱、血走蠱、血盾蠱、融血蠱，囊括攻擊、防禦、移動等方面。
這些蠱蟲的相關蠱方，秦一觀自石碑傳承上均以知曉，且暫無轉修血道的打算，自然看不上眼。
姚丹青與岐山老人師徒的雙手，侵在血潭中不斷搜尋，彷彿有什麼在吸引着他們一般，孜孜不倦。
期間，不時有血蠱被撈上岸，只是頻次正肉眼可辨的下降。
“莫在那兒枯站，趕緊過來幫忙！”
姚丹青擡手挽起髮鬢，斜眼瞥見秦一觀在一旁失神，冷聲嚷嚷道。
秦一觀也不搭話，湊至血潭邊，俯身搜尋。
“姚姐姐，你外出遊歷，都去過哪兒呢？能給我講講嗎？” 鄭山川捲起袖口，趁着間隙，雙手漫無目的在血潭中晃動划水，亮着一雙大眼，嗡聲問道。
姚丹青聞言，莞爾一笑，對於尚且年幼，純真稚嫩的鄭山川，她還是抱以善意，旋即伸手捏了下對方的小臉。
“也還好，去過紅河灘地、磷光河，都是中洲東部的一些地方。”
鄭山川掙脫‘魔爪’，連着點點頭，突然眼中一閃，又想到了什麼。
“唉，那姚姐姐，你有沒有去過罐河呀？我聽師父說，那兒的罐果之中能孕育蠱蟲，我一直想去見識見識。”
“有的喲！”姚丹青一雙秋水明眸，瑩潤如玉，話語頓了頓，“我不僅去過，還參加了那裡的罐河祭典！”
罐河祭典，因罐河中生長着大量罐草，其結出的罐果會吸引飛蟲魚蝦，待到汛期時罐果脫落，從中不僅可獲得魚蟲，還有一定概率得到蠱蟲。
每當這時，執掌罐河的中洲十大門派之一風雲府，則會召開罐河祭典，吸引衆人相聚一堂。
“哇！”
鄭山川小眼瞬間錚亮，齊齊放光，那種眼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泰褲辣！
當即，央求着講述罐河祭典細節，卻也少不了被一陣揉捏。
姚丹青滔滔不絕，鄭山川聽得津津有味，秦一觀也順勢旁聽，藉此洞悉那場原著中稍有提及的盛宴。
片刻後，見鄭山川仍一臉意猶未盡，姚丹青停止摸索，素手一轉，一隻錦色畫軸出現在其手中，輕輕再抖，一幅玉河若帶的曠世絕圖徐徐展開。
那橫貫畫卷中央，兩岸楊柳青青的玉色飄帶，正是罐河！
沿岸旌旗招展，遊人如織，神情各異，或捧着剛從罐果中開出的蠱蟲喜笑顏開，驚羨者云云，或有頑童涉水嬉戲，被岸邊大人怒吼訓斥，匆忙逃竄，亦有遠處身處高臺的蠱師遙指河邊盛況，品頭論足。
放眼掃去，祭典盛景，一覽無餘！
這等突發異樣，也叫秦一觀與岐山老人始料不及，連忙昂首窺探。
不看還好，越看越讓人震驚。
這畫卷全長不過六尺，卻能裝下整片罐河沿岸祭典盛況，花草鳥獸，老弱婦孺，惟妙惟肖，畫技了得！
此外，畫卷中如沿岸旌旗、楊柳，無風自動，河水滾滾奔涌，人物臂膀、神態，皆有變化，彷彿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只可惜，這種變化僅有數息，之後又會重複變化，有點類似秦一觀前世網上看過的gif動圖。
岐山老人師徒倆卻從未見過這等奇事，不免大驚失色。
鄭山川更是忍不住用手指戳畫中的人物，想要驗證是否爲真人，只是被囚禁在畫卷中。
姚丹青捂嘴偷笑，衆人神態，盡收眼底，只是額外多望了一旁的秦一觀兩眼。
細細覽閱一番，鄭山川念念不捨地將畫卷遞還給姚丹青，這算是全了他一睹罐河祭典的心願。
“姚姐姐，你是中洲人嗎？”鄭山川問道。
“當然啦！”姚丹青收回畫卷，嘴角輕揚，“我就是在中洲帝君城長大的！”
帝君城！
秦一觀陡然渾身一震，好似觸電一般，雙眸瞪得渾圓，欲言又止。
目光在姚丹青身軀上下打量，重新審視。
“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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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