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火已越燒越大,空氣中瀰漫着燒焦東西的味道,刺鼻得很。
路遺如幽靈一般迴轉來,侯在屠子卿身邊。
薛昭楚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到,還是聽到也不肯出來,眼看着一座昭月宮都快要燒完了,還是沒見他的蹤影。
“還不肯出來?好,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屠子卿冷笑,眼中厲芒一閃,右手狠狠一揮:
“路遺,殺!”
“是!”
路遺答應一聲,沒等衆人回過神,他已三步兩步過去,一把抓過一名婢女,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
“啊!”
婢女慘叫一聲,隨即倒在血泊中,掙扎扭動了幾下,便不動了。
“啊!不要殺我姐姐,不要!”
“魔鬼,你這個魔鬼!”
“快逃啊,大家快逃!”
一干人短暫的震驚過後,全都醒過神來,哭的哭,叫的叫,逃的逃,場面一片大亂。
“你、你、你這惡魔―――”
北堂君墨煞白了臉,胸口一陣煩惡,張口欲嘔,卻什麼都吐不出。
這樣冷酷的心腸,她生平僅見。
“二皇兄,你―――”
屠羽卿咬緊了牙,看着狂亂的人羣,突然覺得這樣真沒意思。
殺戮,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屠子卿真的夠狠,爲了逼薛昭楚出來,他什
麼都做得出。
殺人,放火,只這兩樣,已足夠把人給逼瘋。
如果說薛昭楚還是不肯出來,那隻能說明,他比屠子卿更沒有人性。
而此時,薛歸楚已要聞到了屈辱的氣息。
國,就這麼亡了。
想來外面火正肆虐吧,曾經輝煌巍峨的宮殿大概已成一片狼籍,密室外不斷傳來撕心裂肺一樣的哀嚎聲。
那是文景國子民在被敵人盡情殺戮,薛昭楚緊閉着脣,想象着外面的一片血海,哭無淚,笑無聲。
十八歲本是人生好年華,做爲文景國君,薛昭楚從出生的第一天起,過的就是錦衣玉食一樣的生活。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
但,這一切在今天永遠地結束,他,薛昭楚,文景國國君,已成亡國之君。
因爲從來沒有想過,當有一天這一切都失去了,會怎麼樣,所以今天,他不得不面對這一切時,他連死的心都有。
“畜牲!”
北堂君傲咬牙攥拳,恨恨而罵,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但做爲一名文官,這時候他卻只能與薛昭楚一樣,無力改變些什麼,怎不叫他堂堂七尺男兒恨滿胸膛?
早知道就應該習練武藝,在戰場上與敵人一決生死!
“君傲,他們、他們在殺朕的子民,朕―――”
薛昭楚一雙眼睛快要流出血來,再也不能任由
他們這樣屠殺自己的子民,一把抓住了暗室的門。
薛昭楚,你是他們的王,你有責任守護他們!
可當強敵攻破城池的一刻,你卻只能躲身在暗室,以求保住一命!
你怎忍心?!
“皇上,不要出去!”
北堂君傲嚇了一跳,搶先一步,一把將薛昭楚的手死死按住。
不能出去,古井國來勢洶洶,若是這個時候出去,只能白白犧牲。
唯有留下皇上一命,逃出生天,纔有希望在將來報得大仇!
“君傲,你聽聽,他們在哭,在叫朕救他們,朕怎能---”
除了無法承受的痛苦和即將亡國的恥辱,薛昭楚更多的是不甘。
做了十年太子,十八歲的他纔剛剛登基一月,一身抱負還不曾施展,不曾爲天下子民造福,文景國江山卻在一夜之間易主,叫他情何以堪?
“皇上,你不能出去,古井國的人現在已經殺紅了眼,你若是出去了,一定、一定難逃死劫!你若有事,文景國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啊!”
似乎怕薛昭楚會不顧一切衝出去,北堂君傲拉緊了他,雙手十指因爲用力,有要折斷的感覺。
“朕---”
朕的命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爲了保朕一命,就要賠上那麼多人的命,真的值得嗎?
薛昭楚眼神痛苦,渾身止不住地痙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