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大概也明白對於初經男女情事的女子而言,會恐懼羞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已有過女人,這一點還是知道的。
因而他儘量剋制着自己,動作輕柔地將北堂君墨抱起來,又輕輕地將她放到榻上去。
自始至終他的眼睛都不曾離開北堂君墨緊閉着雙眸的臉容,突然間覺得這一切就如在夢中一般:這般嬌美無雙的女子真的要是他的女人了嗎?
“君墨,莫要怕,朕不會傷害你,朕保證……”
北堂君墨劇烈地顫抖着,只覺得整個身子如同突然掉入冰窖之中,冷得她猛然巨顫,幾乎不勝其寒。
她本能地用雙手推拒着屠子卿,慌亂地想要找些什麼遮蓋起自己的身子,卻什麼都做不了。
“君墨,朕要得到你,朕要完完全全得到你!”
看到北堂君墨淚眼朦朧的樣子,屠子卿輕笑,已深深進入她。
“疼!”
北堂君墨臉色瞬間慘白,本能地仰起了頭頸,那種無法忍受的疼痛混着失去清白之身的失落與痛苦之情令她的淚如決堤之水洶涌而下。
然在一片痛苦之中,她腦子卻突然出奇地清晰起來,決然地明白了一件事: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沒有辦法回頭,也不能回頭了。
從今而後她就要在這深宮之中陪伴君王,步步爲營,想盡辦法將皇上的一顆心留住,只要一有機會就救出哥哥們,她就無所謂了。
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於一件事情,做出抉擇的過程固然痛苦,讓人覺得生不如死,但只要確定了最後的結果,那就什麼都不要想,只管放手去做。
不管最終會有什麼樣的結局,至少現在她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順着這條路走下去。
一念及此,北堂君墨心頭已是豁然開朗,將這份屈辱深深埋在心底,更主動伸雙臂攀上屠子卿脖頸,微微張開眼睛。
此時的她頰飛雙暈,自是嬌養無限,“皇上能不能……溫柔些,我……我好疼……”
“呵呵呵---”
“你會喜歡的,朕保證!”
漸漸適應了這種痛楚的北堂君墨已感受到某種快、感正自升起,這讓她既隱隱期盼,又深深恐懼,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配合到屠子卿,只好儘量放鬆自己,任由屠子卿對她予與予求。
“四皇子,天快亮了,你不休息嗎?”
凝眸靜靜出現在屠羽卿身後,神情淡然。
屠羽卿這個樣子已經有好幾天,特別是昨晚聽到北堂君墨爲屠子卿侍寢之後,他更是徹夜未眠,不是心疼那個女子是什麼。
“凝眸,你怪我嗎?”
屠羽卿回眸看她,那天過後,他們一直沒有再說到這件事。
“不會,奴婢知道四皇子是有苦衷的。”
凝眸笑笑,主子性子一向隱忍,她就怕他有事情不說出來,獨自一人承擔。
“苦衷?呵呵,”屠羽卿自嘲地笑,“人人都是有苦衷的,爲了什麼苦衷,就可以傷害別人嗎?”
凝眸沉默,欲言又止。
“有話要說?”
屠羽卿自是看得分明,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去。
那條路上的冰雪已經融化,溼漉漉的,在燭火映照之下,反襯着耀眼的光。
“北堂姑娘已經是皇上的人,四皇子日後應該避嫌。”
凝眸知道這話很大膽,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我知道,不然我怎麼會什麼都不做。”
屠羽卿條地握緊了拳,臉色開始發白。
他自是不好過,但同樣不好過的,還有屠子卿。
昨晚芙蓉帳暖度春宵,屠子卿還沒起身,太后身邊的人便來傳話,說是太后要見他。
“皇上,太后要見你,一定是爲了我。”
北堂君墨將錦被擁在胸前,擡起身子來,滿眼憂鬱。
經過昨晚,兩個人之間已是親密無間,有些話也比較容易說出口了。
“君墨,你不必擔心,朕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手指頭,太后也一樣。”
屠子卿溫柔地笑笑,輕輕捏了她小鼻子一下,隨即起身,“來人,爲朕更衣。”
待到屠子卿穿戴整齊,纔要出門時,北堂君墨一把抓住他,“皇上,你要小心,我不想你有事!”
“放心吧,小丫頭。”
大概是感受到北堂君墨對他的關切,屠子卿心情大好,安慰似
地對她笑笑,往棲鳳宮去。
北堂君墨慢慢躺回去,全身上下的痠痛好不難受,從一個女子變成女人,這其中的掙扎,又有誰人知。
他們兩個說的沒錯,太后召見屠子卿,確實是爲了北堂君墨。
“母后對君墨有成見?”
屠子卿怒極反笑,放在膝上的雙手已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他才進來棲鳳宮,沒說上兩句話,太后就要他把北堂君墨送回浣衣局,他不氣纔怪。
“皇上說這話,是說哀家別有居心?北堂君墨到底是個囚奴,哪有資格侍寢?”
太后也惱啦,這屠子卿從一開始就對她冷眉冷眼,現在當了皇上,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算什麼事!
她沒有資格,誰有?”
屠子卿冷笑,看都不看人家,擺明了沒把人看在眼裡嘛。
“皇上!”太后咬牙,啪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這朝政之事皇上可裁決,後宮之事,哀家說了還是算數的!那個北堂君墨就是個禍水,你今天就把她送回浣衣局去,否則---”
“怎樣?”
屠子卿眼神一寒,慢慢站起身來,眼中居然佈滿殺氣!
“喲,皇兄來啦,怎麼不坐下說話?”
還好,屠嶽卿適時走了進來,一見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少不得吃了一驚。
“嶽兒,怎麼跟皇上說話呢,還不見禮?”
太后深吸一口氣,拼命把怒火壓下去。
這時候跟屠子卿鬧翻臉,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再說,她今天叫人來,主要也不是爲了這事。
“啊對了,”屠嶽卿恍然大悟一樣的,“我都忘了,皇兄已經當皇上了嘛,臣弟見過皇上!”
“起來。”
屠羽卿冷笑,還真就又坐了下去。
說實話,他雖然不喜太后爲人,也並不喜歡跟屠嶽卿親近,但並不討厭他。
這個五弟雖然貪戀美色成性,但不是心腸狠毒之人。
“皇上,如今你已登基爲君,國喪之期也已過了,你也該廣納美女,充盈後宮,皇上覺得呢?”
別懷疑,太后絕對沒這麼好心,要爲屠子卿操這份心。
實在是屠子卿已經是皇上,這個事實已無法改變。
她想要掌控什麼,就得讓屠子卿多多臨幸女人,生下皇子。
然後---
反正孩子是很好騙的,誰把他養大,誰就是他的親孃,他就會完完全全地信任誰,依靠誰。
“母后說是就是,兒臣沒有意見。”
就是爲了這件事嗎,無所謂了。
屠子卿攤開了掌心,他要的是北堂君墨,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有沒有都可以。
“好,那哀家就替皇上張羅這件事,至於北堂君墨……皇上若是實在喜歡,那就留着吧。”
太后會做出讓步,是因爲她突然想起來,萬一把屠子卿逼得太緊了,他會對屠嶽卿不利。
所以,她要忍,到可以反敗爲勝的時候,再一一把賬算清楚!
太后還真是說到做到,接着就發下懿旨,在民間廣選美女入宮。
一個月後,經過層層篩選,共得五十名美女入宮,其中廣河巡撫之女徐梓雅爲淑妃,鎮北侯之女容初月爲賢妃,吏部尚書之女潘錦爲良妃,太后的外孫女姚荷爲德妃。
至於餘下美女各封爲美人、夫人等名號,入住各宮,這後宮一下就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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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消息對北堂君墨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失去清白之身也不過纔是月餘前的事,北堂君墨卻已覺得,一切純潔的東西似乎離她很遠很遠了。
這月餘來,屠子卿已及儘可能地陪着她,可她還是會患得患失。
不爲別的,只爲太后時不時地想要她的命,也夠她日夜難安了。
自打今晨起來,她就一直在怔怔發呆,直到日西沉,月華初上,她還是一動都沒動。
“姑娘,你沒事嗎?”
終於承受不住這樣沉悶到叫人窒息的氣氛,離人點亮了燭火,輕輕叫了一聲。
不知是因爲陡然亮起的燭火刺激到了眼睛,還是因爲她瞪着眼睛太久,燭火照亮房中之時,北堂君墨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之時,眼神已一片澄澈,更似一片虛無,“離人,什麼時候了?”
“酉時了,娘娘餓不餓,奴婢去吩咐他們傳膳吧?”
這一天下來,北堂
君墨幾乎什麼都沒吃,離人不擔心得要死纔怪。
“我不想吃,離人,皇上呢?”
北堂君墨搖頭,她不是要跟自己過不去,實在是她一點想吃東西的想法都沒有。
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屠子卿身上,她怕自己擔心的會成爲現實。
哪怕才一天沒有看到屠子卿,她就像被拿走了魂魄一樣。
“皇上應該在別的宮吧,淑妃賢妃她們---”
話說一半,陡然見北堂君墨臉容一黯,離人就說不下去了。
後宮女人的悲哀啊,這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姑娘放心吧,奴婢覺得皇上很愛姑娘的,不然姑娘也向皇上討個妃子來當啊,呵呵---”
離人訕訕然笑,真想扇自己一個耳光。
這叫說的什麼話,妃子也是想討就討,想當就能當的嗎?
“皇上若對我無心,就算討來妃子之名,又有何用。”
北堂君墨倒沒怪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要的不是這些虛名,而是---
“君墨,你說這話不怕傷了朕的心,朕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房中燭火一暗,屠子卿走了進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太后給他招了那麼多美女也就算了,居然還每天都派人問他臨幸了哪個女人,老巫婆越來越愛管閒事了。
更可恨的是,她有意無意不允他到北堂君墨這裡來,不然他又怎會如此生氣。
“皇上?”北堂君墨赫然回神,立刻變了臉色,慌里慌張起身就要跪下去,“不知皇上駕到,有失---”
“起來。”
屠子卿卻一把扶起了她,伸手托住她小巧的下巴,她被動而又無助地微仰着頭,低垂着眼瞼,看不出她眼中是喜是怒,是哀是樂。
“君墨,你好像很不開心,因爲朕沒有封你爲妃?”
你能看出來我不開心嗎?
北堂君墨身子一震,眼中淚就滾落下來。
她何止是不開心,根本就覺得無助,覺得恐懼。
自從做了屠子卿的女人,她已很久沒去看哥哥他們,因爲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
何況依現在的狀況,她根本沒辦法對屠子卿開口,要他放人。
“我沒有……”
北堂君墨搖頭,語聲嘶啞。
“君墨,朕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並非愛慕虛榮的女人,不過,你既已跟了朕,朕總不能委屈了你。”
北堂君墨愕然擡眼看他,臉上猶有淚痕。
屠子卿一笑,臉容這才柔和起來,“君墨,朕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既然這樣,就先告訴你無妨,朕已擬好旨意,封你爲左昭儀,你覺得呢?”
左昭儀?
北堂君墨怔怔瞧着他,不明其意。
離人卻已高興得要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恭喜昭儀娘娘!”
她個機靈鬼,怎麼會不知道在古井國後宮中,皇后爲首,其下是左右昭儀,四妃尚在其下。
“離人,你先下去吧。”
屠子卿揮揮手,離人就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真是太好了,姑娘成了昭儀娘娘,地位大增,後宮中應該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吧?
反正梅皇后人那麼好,一定不會爲難昭儀娘娘啦。
“皇上龍恩,臣妾愧不敢當,皇上不要對臣妾這樣好,臣妾擔不起……”
其實無論封什麼都好,這至少說明,屠子卿是一直念着她的。
“君墨,你說的什麼話?朕就是喜歡對你好,朕只希望你相信,朕對你是真心的。”
屠子卿輕輕一笑,撫着北堂君墨的秀髮,其實他一直覺得不安,因爲無論他對北堂君墨多好,她還是會悶悶不樂。
“皇上,對不起,臣妾何德何能……”
北堂君墨伏在他胸口,哭得淚如雨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覺自己真的很愛哭,眼淚總是在不知不覺當中掉下來。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君墨,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能告訴朕嗎?”
每次他問起,她卻什麼都不肯說,他不想要這種朦朧的感覺,他想要看清楚北堂君墨的心,希望兩個人之間沒有絲毫的隔膜,沒有絲毫的障礙。
我在想什麼?
我想的事,怎麼敢跟你說?
北堂君墨沉默着,只是伏在他胸前哭泣,撕心裂肺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