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劫後餘生,進退兩難

“別殺我!”

北堂君墨悽聲厲呼,猛一下翻身坐起,周圍情景剎那清晰,她身子一下就軟了下去:

原來是南柯一夢。

“姑娘,你終於醒了?!”

已經守候了一晚的離人一下被驚醒,顧不得睡眼惺忪的,撲了過去。

“我……在景瀾宮?”

北堂君墨劇烈喘息着,夢中那血淋淋的畫面恍若真實,她渾身都已被冷汗溼透。

“不是啦,”離人彎着眼睛笑,把她扶起來,“這是在承光殿東堂,姑娘你忘啦,湘王爺現在已經是皇上,不住景瀾宮啦!”

對的,我怎麼忘了這個了。

那會兒要不是屠子卿及時出現,只怕就算有屠羽卿在,也救不得她。

“皇上呢?”

這回,她又欠他一個人情了。

“上早朝去了,姑娘你也知道,皇上剛剛纔登基,事情很多。”

離人倒是挺明白事理的,看她一個小小丫頭,還真知道分寸。

“那……我該回去浣衣局了,仇嬤嬤徹夜不見我,會罵我的。”

這裡不是她該留的地方,就算太后想要她的命又如何,別忘了當初是她自己要去浣衣局的。

“不行!”離人一把按住她,“皇上吩咐奴婢要好好服侍姑娘,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我沒事,不用等皇上了。”

相見不如不見,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屠子卿。

“不行不行!”離人不由分說就把她按倒回被窩裡,“皇上說了,一定要姑娘等他回來,不然奴婢會捱罵的,姑娘別走,別走!”

“你……”

北堂君墨好氣又好笑的,身體纖弱的她哪裡敵得過離人力氣大,只好躺回去,疲憊至極地閉上了眼睛。

這段日子以來,她也真是太累了。

承光殿上,屠子卿盯着龍案上攤開來多時的奏摺,神情凝重。

他雖向來果敢堅忍,畢竟只有二十歲,還很年輕,初登帝位,處理起朝政之事來,也會有不順之處。

更叫他不安的是,尚書嚴禧祥今日上了一道奏摺,說是咸陽王屠飛卿近來有諸多異常跡象,暗裡活動很多,怕是要圖謀不軌。

他們兄弟自小一起長大,屠飛卿向來心胸狹小,睚眥必報,如今屠子卿坐了他勢在必得的皇位,想來他是不會甘心的吧?

“啓稟皇上,朝臣們都已回去,皇上可要用膳?”

茹晧見天已微微放亮,便輕步上前提醒。

屠蘇歸去後,他便留在承光殿服侍新皇,只是這舊主子纔去,他心情難免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

“哦?”

屠子卿慢慢擡起頭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心裡很是不安。

若是咸陽王真的有犯上之心,他要怎麼做?

若是他才一登基就要手足相殘,算什麼事?

看來,得找嚴禧祥來問個清楚才行。

“奴才是問皇上是否用早膳。”

茹晧再回一句,大概他還不太清楚屠子卿的脾氣秉性,說起話來小心翼翼的。

“也罷,去東堂吧。”

他還沒忘了,北堂君墨還在昏睡,她應該也餓了吧。

“遵旨。”

再小睡了一會,北堂君墨因爲滿腹心事,便再也睡不着,起身略略梳洗,坐在桌前發呆。

“皇上駕到!”

一聲通傳把北堂君墨的思緒拉回,她慌亂地起身,門才一開她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見、見過皇上!”

一干太監宮娥魚貫而入,把飯菜放下來,屠子卿擺擺手,衆人都退了下去,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起來,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飯。”

屠子卿伸手扶起她,坐到桌邊。

北堂君墨卻戰戰兢兢地站着,頭都不敢擡。

“坐啊,你不餓嗎?”

屠子卿端起酒杯,見她沒動,又招呼她一句。

“皇、皇上昨晚救命之恩,奴婢、奴婢感激不盡,奴婢是、是浣衣女奴,怎敢與皇上同飲,奴婢這就回去了。”

北堂君墨慘白着臉,她不知道屠子卿此舉是何用意。

“昨晚的事,不必再提了,朕知道太后的心思,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其實,屠子卿到現在還在後怕,如果昨晚北堂君墨就那麼死了……

他根本不敢往下想!

“皇上說太后她---”

北堂君墨大吃一驚,難道皇上已經知道她跟太后之間的事?

那、那他幹嘛還要對她這麼溫和?

“她是在氣五弟沒能當上皇帝,所以只要是朕要護的人,她都要除去,哼哼,當朕是那麼軟弱的嗎?!”

屠子卿冷笑,太后和邵與極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再加上他根基未穩,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哦?

原來是這樣?

北堂君墨暗中呼出一口氣,照這麼看來,皇上應該還不知道。

可是,太后還是不會放過她的,太后一定是怕她把事情告訴皇上。

想到前路步步殺機,北堂君墨如墜冰窖之中,從頭涼到腳。

“你,很害怕?”

似乎感受到北堂君墨的顫抖,屠子卿擡頭看她,眼神清冷。

他不想她有事,也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想她回來,留在他身邊,好好保護她。

可當初是她要去浣衣局,是他親口允了的,如今他怎麼能開這個口。

萬一北堂君墨又要死要活地不從,他是怒,還是依?

“奴婢、奴婢只是沒想到,即使遠離了皇上,還是、還是給皇上惹來禍事,奴婢好慚愧……”

北堂君墨很清楚,如今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只能倚仗屠子卿。

否則,別說是救哥哥他們,就連保命都是個問題。

所以,她沒把話說死。

“你怕拖累朕?”

屠子卿眼睛亮了亮,北堂君墨的意思,他很清楚。

“奴婢、奴婢身份低微,不想皇上爲了奴婢---唔---”

話未完,屠子卿突然起身抱住了她,沒等她醒過神,他已狠狠吻住了她。

“唔----不要---”

她本能地想要掙扎,身子卻酥軟無力,又羞又急的,臉已漲得通紅。

“君墨,回來朕身邊,你和朕的約定還在,是嗎?”

“不要……皇上,不要……”

北堂君墨身心俱承受着非人的煎熬,若她拒絕,回到浣衣局,隨時會死在太后手上。

若她留下,就一定要成爲屠子卿的女人,否則他有什麼理由護她。

怎麼辦,我怎麼辦?

楚哥哥,哥哥,我怎麼辦?

她心中絕望嘶吼,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終於抵受不住屠子卿近乎霸道的掠奪,身子一軟,再次昏去。

“君墨?!”

陡然沉入臂彎的人眼角猶自掛着淚,屠子卿吃了一驚,好不懊悔。

不是知道她身體虛弱嗎,爲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

“來人,傳御醫!”

再醒來的北堂君墨變得很安靜,一天裡大半時間都坐在桌前發呆,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不時自言自語,似乎在做重大決策一般。

“姑娘,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離人端着一盆熱水進來,笑得很開心。

幾日前屠子卿一紙聖旨下到浣衣局,把北堂君墨帶了回來。

浣衣局衆女奴們對此自然是又妒又羨,幽素更是提心吊膽的,怕北堂君墨會藉機報復於她。

其實,北堂君墨哪有這份心思,她只憂慮自己的事,還不得解脫呢。

“我……沒事,離人,皇上呢?”

北堂君墨回頭,臉色很不好。

她不知道屠子卿把她當成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如今正處於一個很微妙的境地。

後宮向來是女子爭恩奪隆恩的地方,她怕自己一旦捲進去,就抽不得身。

“皇上嗎,應該在嘉福宮吧,姑娘要見皇上嗎?”

一般下了早朝後,屠子卿都會去嘉福宮陪梅皇后一起用膳,至於嚴纖華,除了空自氣憤,也沒別的法子。

“哦。”

北堂君墨應一聲,胸口如壓千斤巨石,透不過氣來。

到底要不要倚仗屠子卿,把哥哥們給救出來?

“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離人,我哥哥他們,是不是還在景涯宮?”

自從入了浣衣局,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們了。

“應該是吧,皇上沒再說過,姑娘要去看他們嗎?”

“走!”

當然要看,她要確定他們是否無恙,然後才能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

北堂君墨想也不想的,起身就跑,離人不過呆了一呆的功夫,就差點追不到她。

“姑娘慢點,姑娘---”

初春三月,池水已融化,楊柳吐出新芽,天越來越高,越來越藍了。

北堂君墨幾乎是一路跑着進了景涯宮,先停下來急促地喘息了一陣,這才顫聲叫,“皇上,哥哥,我是君墨,你們在嗎?”

她一急,又把“皇上”兩個字給叫了出來。

萬一,他們不在了……

還好,她聲音才落,就從屋裡爭先恐後地奔出兩個人來,一人抓起她一隻手,一樣的驚喜莫名:

“君墨,真的是你,你沒事了?!”

這些日子不見,薛昭楚和北堂君傲倒沒什麼變化,衣着乾淨整潔,臉色也很好,看來屠子卿很守承諾,沒對他們怎麼樣。

“皇上,哥哥,你們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這一瞬間,北堂君墨對屠子卿的感

激真是無以復加,她顫抖着,流着淚,說不出話來。

“君墨,湘王……我是說屠子卿不是說你去了浣衣局,怎麼會---”

短暫的、別後重逢的喜悅過去之後,薛昭楚突然想起舊事,眼神也變得銳利。

難道,那些話是屠子卿騙他的,就是想讓他對她死心?

“我……這些事,很難說明白的……”

北堂君墨痛苦地咬脣,以袖拭去腮邊淚,把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下,包括她與太后約定,幾乎死於太后之手的事。

“你怎麼這麼不爭氣!”薛昭楚氣得狠狠放開她,“要真如太后所想那樣,我們脫身之日也不會遠,屠子卿那般有魄力,如今又爲君,再這樣下去,古井國將越來越強,我們重振文景國的希望只會越來越渺茫!”

北堂君墨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驚訝得看着他,都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剛剛歷經一次生死,到現在還心悸不已,薛昭楚不得不安慰她,反而還---

她不想承認,她先前真的看錯人了。

“妹妹,你可千萬小心太后,我想她不會放過你的。”

到底是親人比較靠得住,眼見妹妹被罵,北堂君傲眼裡掠過心痛之色,摸着她的臉囑咐一句。

“我知道,哥哥,我很害怕……”

北堂君墨就勢伏在他肩頭,哭得很傷心,很無助。

“哭有什麼用?”薛昭楚厭惡地看了他們兄尋一眼,“君墨,你現在又回到屠子卿身邊,這是個好機會,你儘快想辦法,幫助我們離開這裡,知道嗎?”

“皇上?!”

北堂君墨吃了一驚,猛一下擡起頭來看他:

他態度轉變怎會如此之快?

想當初她委曲求全留在屠子卿身邊時,薛昭楚罵她無恥,要她離開。

可現在呢?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把逃離的希望寄託在她身上了---甚至,不去考慮她的安危,她的感受?

“反正有些事情你做都做了,總要達到什麼目的吧?”

薛昭楚輕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真叫北堂君墨欲哭無淚。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認定她與屠子卿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皇上,我、我無法可想,現在湘王爺已經是皇上,可以隨意定人生死,我、我算什麼,我有什麼、什麼資格要他放過什麼人?”

北堂君墨哆嗦着,嘴脣都已青紫。

她所認識的那個楚哥哥已經不在了,現在的薛昭楚只是一個瘋子,一個爲了復國,什麼都可以犧牲的瘋子!

“你想辦法要他答應你,總之我要儘快出去!”

薛昭楚紅了眼睛,咬牙切齒的。

“皇上,君墨已經吃了不少苦,而且她說的對,屠子卿怎麼可能聽她的話,除非---”

北堂君傲猛地住了口,再看他們兩個,臉色早變了。

除非,君墨做屠子卿的女人,再吹吹他的枕邊風,就會比較容易了吧?

“哥哥?”

北堂君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心口劇烈地疼起來。

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爲什麼來見哥哥們,沒有得到絲毫的安慰,反而被傷得更重?

薛昭楚只是看着她,眼神憤怒而不甘,卻一直在沉默。

就是說,他也贊同了?

北堂君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正劇烈地往下沉,一直沉到底。

“不……不……”

她搖頭嘶吼,轉身跌跌撞撞飛奔而去。

爲什麼?!

爲什麼?!

“皇上,你是要放棄我嗎?你忍心這樣做?!”

北堂君墨奔出景涯宮,渾身就沒有了一絲力氣,胸口又疼得厲害,便捂着心口蹲了下來,眼淚狂流。

既然薛昭楚是這樣的小人,那她還有必要爲了他,這般辛苦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即使不是爲了他,她又能怎麼樣?

離開古井國,她就什麼都沒有,要何去何從?

“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仰天大叫,好不絕望。

驀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景涯宮門前,顯得格外詭異。

她心裡一沉,顧不得痛苦,猛一下站起身,回頭就見一名婢女打扮的人正眼神兇狠看着她,步步逼近。

“你---”

北堂君墨駭極,難道、難道這又是太后派來的人?

“離人?離人?”

剛剛她明明叫離人在這邊等她的,怎麼不見了人?

那女子得意而殘忍地笑,快步逼近,右手上有光亮閃過,看來是握着兇器吧。

“離人,你在哪裡,離人?!”

北堂君墨嚇到心膽俱裂,一邊沒命地跑,一邊叫着。

那女子也越追越快,眼看就要---

(本章完)

22、生死由命,凱旋而歸14、兩下相見,李代桃僵71、誰做皇后,誰做小人49、再經死劫,痛苦抉擇36、流言四起,明哲保身37、走投無路,死亦何懼61、適得其反,嚴妃得意122、得見故人,原爲復仇23、囚奴妃子,冷暖自知91、後位之爭,嚴妃毒計47、栽贓嫁禍,命不該絕81、絕情絕義,嫣笑公主28、美人難得,皇位之爭90、你別逼我,女人戰爭14、兩下相見,李代桃僵51、風景正好,榮耀後宮108、誰不卑鄙,她強吻他64、姐妹相見,她非良人30、男兒薄倖,女兒柔腸21、我放你走,枉做小人19、鞭鞭見血,逼她就範62、救你出去,愛的是你112、障礙已去,大事可成94、目中無人,後不如婢112、障礙已去,大事可成42、心疼莫名,君子小人63、不能人道,所以拒絕17、傾國傾城,自慚形穢30、男兒薄倖,女兒柔腸115、皇上大婚,險成棄後122、得見故人,原爲復仇41、寧死不屈,遍體鱗傷20、哭有何用,沒心沒肺124、暗夜定計,爲何害我40、凶神惡煞,步步危機47、栽贓嫁禍,命不該絕103、有敵來犯,英雄末路122、得見故人,原爲復仇109、妹夫有心,王爺多情103、有敵來犯,英雄末路51、風景正好,榮耀後宮41、寧死不屈,遍體鱗傷10、他既棄你,從了本王87、駙馬癡呆,罪魁禍首86、男人恥辱,女人最痛76、我只信你,你信我嗎59、殺是不殺,冷嘲熱諷2、心有不甘,無力迴天55、黨同伐異,親人要反46、舊皇駕崩,新皇登基16、被逼無奈,我相信你102、皇子降生,嚴氏慌神76、我只信你,你信我嗎70、兄弟反目,他要報仇65、含沙射影,皇后大怒106、嚴家伏誅,天下太平87、駙馬癡呆,罪魁禍首111、只許成功,不許失敗58、皇后有孕,立子殺母121、太后遭囚,交出兵符100、昭儀受寵,嚴家失勢2、心有不甘,無力迴天86、男人恥辱,女人最痛51、風景正好,榮耀後宮80、殘忍折磨,無休無止44、撞破好事,兄弟猜疑89、無情污辱,無止無休123、傀儡皇帝,危在旦夕6、遍尋不獲,逼他現身83、他要成親,如此好戲76、我只信你,你信我嗎98、誓言無情,一劍穿心92、真心難換,嚴妃爲後77、誰放棄誰,一身輕鬆23、囚奴妃子,冷暖自知92、真心難換,嚴妃爲後51、風景正好,榮耀後宮115、皇上大婚,險成棄後96、白貓復仇,嚴後墮胎38、背叛不得,皇后密謀90、你別逼我,女人戰爭46、舊皇駕崩,新皇登基76、我只信你,你信我嗎15、階下之囚,受制於人17、傾國傾城,自慚形穢3、四面楚歌,棄妹護君86、男人恥辱,女人最痛113、鋪路搭橋,垂簾聽政41、寧死不屈,遍體鱗傷21、我放你走,枉做小人85、他的新婚,她已瘋狂70、兄弟反目,他要報仇108、誰不卑鄙,她強吻他19、鞭鞭見血,逼她就範77、誰放棄誰,一身輕鬆11、忍無可忍,要毀了她26、遊戲開始,佳人出浴101、朕要解脫,孩子何在81、絕情絕義,嫣笑公主116、恩人弄權,危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