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好端端的一個大姑娘,咋總喜歡管別人家夫妻之間那點兒事兒!也不嫌臊得慌!”
這話一出,可就引起不小的轟動了。
李藝兒說到底也只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
要是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別人家哪裡還敢娶啊!
這要是總盯着別人家夫妻的事兒看,那豈不是隨時都可能給帶綠帽子的!
雖然李藝兒的姿色在村裡還算不錯,他們家的家境也還可以。
可這世上,卻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給自己帶綠帽子的呀!
劉氏還未說話,女兒便被這一通搶白,頓時氣得渾身直顫。
她這會兒倒也還算有幾分理智,知道自己家這一大家子跑來言家是幹嘛來的。
因此,只回頭罵了那說話的婦人兩句,讓她將自己的嘴巴擦乾淨了,別瞎亂放屁,便又轉回頭來,衝着鳳楓華嚷道:“安哥兒家的,原本我老婆子想着,好歹如今我們也算是一個村子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家好好掰扯掰扯,這件事兒也就這麼過了。不過,我看你這態度,是不打算認錯了!你一個外村來的,這麼欺負我們三里屯的姑娘,真當我們三里屯沒人了是不是!”
由於薄言和鳳楓華兩人身份的特殊,大家要想與他們之間鬧點兒什麼事兒,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
只要“外村人”三個字一出,甭管有理沒理,總能引起村民們對他們的擠兌。
好在兩人平日裡對村民們還算不錯,對村裡人也很是慷慨的,大家倒也願意與他們交好。
只是今兒被劉氏這麼一說,不由又想起了這兩人的身份,此時再看薄言和鳳楓華,便只覺得有些礙眼了。
鳳楓華倒也並不在意。
他們本來就沒有打算在這個小山村裡久待。
若不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行走不便,他們也不會停下來。
她還想和她家相公一起去遊蕩江湖呢!
不過,他們不在意,卻並不代表他們可以任由旁人欺負。
“嬸子這話可是在誅心了!”鳳楓華一副委屈的樣子,“我和安哥兒雖說是外鄉人,但嬸子摸着良心說,我和安哥兒又哪裡欺負過村裡人!我們也不過就是兩個泥腿子,手裡有幾畝薄田,還不是想着讓村裡的叔嬸們先種!有什麼新鮮吃食,也是先緊着村裡的孩子們!怎麼到了嬸子這裡,倒是我們的不是了!若是這樣便是欺負村裡人!好!我們認!自此以後,我們言家的地自己種!”
“別呀!”
鳳楓華一番話說下來,衆人彷彿才驟然想起他們家爲村子裡所做的事情。
她話音方落,立刻便有人急急地出了口,“安哥兒媳婦,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羣人啊!這得罪你的是李家,是劉氏,你可不能把賬算在我們頭上啊!”
女帝當政之後,天下百姓也還算安居樂業。
他們三里屯的人雖然也算不上貧苦,但卻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富裕。
言安夫婦雖說是新進村的,可他們手裡卻握着他們村十幾畝上好的良田呢!
安哥兒說要照顧媳婦,大手一揮,便將田地租給了他們,而且租金比租地主家的還要便宜上一些。
這十幾畝田雖不多,受惠的也不過幾家人。
可還有新鮮吃食呢!
這安哥兒家媳婦也不知道那腦子是怎麼長的,居然就能想出那麼多奇妙的吃食來。
雖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們靠着這十里牛頭山,本來該是比較富裕的了。
可偏偏這牛頭山裡的東西,他們卻不大敢碰,只因爲曾經有人採了野菜回去,卻是吃死了全家的。
可安哥兒媳婦卻是教大家認識了不少的野菜,也讓他們的日子不至於如以前那般捉襟見肘。安哥兒更是教村裡的一些村民們打獵,讓他們隔上幾日,也能吃頓肉,聞聞肉香的。
這幾個月來,村裡人的日子都漸漸過得好了起來。
大家便漸漸地覺得這小兩口的付出,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這會兒驟然被鳳楓華提起來,他們才猛然想起,他們如今的生活,還是離不了這兩人的。
劉氏被大家一說,頓時氣惱起來:“哼!一羣泥腿子!真當他們是有多好呢!他們這就是用這些來收買你們,以便以後更好的欺負你們呢!你們瞧瞧,瞧瞧我家閨女的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被他們欺負成這樣!”
劉氏將李藝兒的手舉了起來給大家看。
一些離得近的,還有方纔見過的,當然知道李藝兒的手早已腫地幾乎跟豬蹄差不多了。
鳳楓華見此,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勾出一抹冷笑來。
她定定地看着李藝兒,那雙黝黑的瞳眸好似能將李藝兒給看透似的。
這讓李藝兒一下子嚇得不由後退了兩步,心裡暗暗忖度着,難不成被這賤人給發現了?
她方纔敲了言家的門之後,發現自己的手被言家的門弄得紅腫了起來。
後來她想了想,索性就在路邊踩了幾株荊棘花,然後往自己的手上塗去。
她是知道的,這荊棘花只要碰到人的皮膚,就會讓皮膚髮漲發紅,好像被傷得很重的樣子。
原本就打算用這隻手博取同情,讓她家裡人過來爲她主持公道的。
畢竟,全村都知道,她家裡人多,只要一家子上門,不愁那個女人不被嚇到。
到時候,她再假裝發發善心,饒過這個女人,趁機讓安哥兒將自己收入房中。
在李藝兒心目中,這本是一個十分無懈可擊的計劃。
可偏偏,她卻從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爲會不會被人揭穿。
此時此刻被鳳楓華這樣的目光看着,她只覺得心虛無比,那女人那雙眼睛好像能將她看穿似的,讓她只覺得如芒刺在背。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
李藝兒想了想,乾脆越發往劉氏身後鑽去,一邊顫顫巍巍地看着鳳楓華,好似被鳳楓華給嚇到的模樣。
鳳楓華輕輕勾了勾脣。
這丫頭倒還不算太笨啊!
這樣倒也正好,省得她玩起來一點兒力氣都不費,那豈不是太無趣了!
這麼想着,她脣角勾起的弧度便越發大了:“我能有什麼眼神呢?既然妹妹說手傷了,怎麼不見去請大夫呢?要不,哪位叔叔嬸嬸幫幫忙,先把大夫請來,怎麼樣?咱們這些泥腿子,手可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