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問題,三位皇子和王后自然也都想到了。
人家都已經懷疑到他們的身世上來了,這叫他們如何容忍!
“李德,你這是什麼意思!”四皇子平日雖沉默寡言,性子卻是諸多皇子中最爲暴躁的。
突然有人跑來要跟他們兄弟三人爭那個位置,就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居然懷疑起了他們的身份,這讓他還如何能忍地下去!
李德面容恭敬,不急不躁地轉過身來:“四皇子,不必着急,一切自有公論。”
王后的手已是鮮血淋漓。
她沒有質問,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德。
李德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這兩樣東西拿出來,只怕那兩本簿子是一定有問題的了。
突然,她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在整個德政殿的安靜中一點點放大。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心底雖然已有猜測,可她卻還是下意識地否認,尋找着各種各樣欺騙自己的藉口。
然而,事實總歸是事實。
不管她多麼不願意承認,有些事情,終究是連自己都騙不了的。
“這……”兩位丞相面面相覷,看着彼此,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后的心在瞬間提了起來,生怕從兩位丞相口中聽到那些自己不想聽到的話。
“王后娘娘,您恐怕得解釋一下了。根據這些記載,您懷三位皇子的那幾日,王都是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的。對此,您可有什麼解釋?”
左丞相一臉嚴肅,看着王后的方向時。眼中滿是逼問。
王后的心徹底被打入了谷底。
她有什麼解釋!
她能有什麼解釋!
她就說,爲何他每次來都不許她的宮裡點燈。
她就說,爲何後宮之中,其他嬪妃都從未有孕,偏是她運氣這般好,一連爲他生下三個兒子,以此穩坐王后之位。
她一直以爲,如妃死了,所以他的眼睛裡終於看得到她了。
卻原來,他從未看見過她!
原來,那些她所以爲的恩愛,不過是他的一場局。
想到這裡,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間串聯到了一起。
原來,三個兒子說的是真的。
他們從未對他下手。
他的死,動手的人,只怕是他自己。
爲的不過就是讓這對母子回朝,甚至在瞬間翻雲覆雨,將她踩進塵埃裡,以此永無翻身之日!
原來,他心裡愛的人,始終是那個賤人!
呵呵!
王!
既然你如此爲他們母子籌謀,甚至在二十年前就埋下這顆棋,打算將我置於死地。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哈哈哈!”王后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如妃,即便他爲你們母子如此籌謀又如何?你們終究二十年不得相見,而我卻與他朝夕相對!即便他給的不過是虛情假意,這些年,我過得卻也幸福。而你呢?你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一個可憐蟲罷了!哈哈哈!”
“王!你看到了麼?哈哈哈!你心愛的女人,就算長得再好看又如何!這輩子,你註定只能夢到她了!哈哈哈!你們活該生離死別,永世不得再見!”
話音方落,珠簾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是侍女們焦急的呼喊。
一切似乎戛然而止。
王后終究因傷重不愈而去了。
三位皇子的身世自此成謎,再無人提及。
當天下午,便舉行了登基大典。衆大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爲由,請新回宮的二皇子登臨寶座。
其他三位皇子則自此成爲閒散王爺,再不涉及朝政半分。
就在登基大典舉行檔口,百官朝見新王之時,外面便有人通傳:“安堂堂主容裡獻常青樹一株,恭祝新王登基!”
“頌閣白秋月獻東海九鯉溪琉璃珠一顆,恭祝新王登基!”
兩聲通傳方落,百官譁然。
容裡一直不都是三皇子的人麼?新皇登基,他便趕着來送禮,可真是好算計。
然而,這個想法並沒有再百官的腦海中停留太久,他們的思緒便完全被後面的人名和送上的東西給震驚了。
“宣!”
蒙覃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但眼尖的人卻都能感覺到新王的喜悅。
從殿外走進來一男一女。
男子玉樹臨風,溫潤儒雅。臉上常年帶着溫和的笑,若不認識的人,一定以爲他是個好說話的。
女子一身紅色短裙,完全一副江湖兒女的打扮。
她的臉上同樣帶着笑,但這笑看上去卻比男子的要熱情溫暖許多。
“在下容裡參見新王。”
“在下白秋月參見新王。”
兩人並不行跪禮,只是彎腰,做江湖人的禮數。
這讓禮部的官員們看着很是不悅。
然而,還不等他們說什麼,便見新王一臉和氣地道:“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是。”兩人同時應答一聲,直起身來。
容裡忍不住扭頭看一眼旁邊的女子,眉眼微挑。
頌閣白秋月,頌閣閣主的左右手,今日她突然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真是專門來恭賀新王登基的?
頌閣與新王有關?
那……
只是瞬間,容裡的心思已是千迴百轉。
江湖上,風雅頌三閣一直佔據着很高的地位。
在三閣中,又數頌閣最久遠,實力最強。在三閣中排名第一。
這些年,他們沒少關注頌閣的動靜。然而,卻始終所知甚淺。
甚至連頌閣閣主身邊的左右手白秋月,他如今竟也是第一次見到。
感覺到身邊投來的目光,白秋月扭過頭去。
容裡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過頭來,卻仍舊淡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見是容裡,白秋月立即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這笑容好似一束暖陽,射進容裡如湖水般平靜的心田中,瞬間激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自此,一個性格爽朗,總是愛笑,笑容似是陽光一般的小姑娘就這樣橫衝直撞地闖進了容裡的生命裡,來得那樣突然,卷着狂風暴雨,卻滋潤了他的整個世界。
新王登基大典一結束,關了不到一日的南關城門再次開啓。
鳳楓華伸了個懶腰,看一眼從朝堂裡回來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容裡,轉身靠進薄言懷裡,笑道:“你猜,容裡在想什麼?”
薄言看一眼容裡,笑着搖搖頭:“猜不到。”
就算是猜到了,他也不會說。
“哈哈!我告訴你哦。我們容裡這是……思春了!哈哈哈!”
說完這話,鳳楓華便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小姐,誰思春了?”聽到鳳楓華的聲音,紅姑立馬湊了過來。
鳳楓華用眼神指了指不遠處的容裡。
紅姑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頓時一陣吃驚:“天哪!不會吧!是誰那麼倒黴,居然會被這腹黑的傢伙看上!真是可憐!”
“哈哈哈!”鳳楓華張狂的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