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微笑着:“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很多時候,我們面對的不一定是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沒必要針鋒相對。退一步別人過去了,自己也可以順利通過。寬鬆和諧的人際關係,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多方便,又避免了許多麻煩。
“假如你胸懷鴻鵠之志,可以一心一意去積蓄力量;假如你只想做普通人,可以活得從從容容,逍遙自在。可進可退,兩頭是路,何樂而不爲?或許你會說這樣是過於世故,過於圓滑了吧?你也許要說這不是壓抑人的個性自由發展嗎?其實不然,我這裡所說的收斂實際上是保護個性健康發展,成功實現自我價值的一條捷徑……
“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有多少人由於年輕氣盛,愛出風頭,而處處碰壁,爲了適應社會,不得不磨平棱角,令銳氣殆盡,最終還是一事無成。有句話不是說好刀出在刃上嗎?一個人的鋒芒也應該在關鍵時候必要的時候展露給衆人,那時人們自然會承認你確實是一把鋒利的寶刀。而不是時不時地拿出來揮舞一番,直殺得別人片甲不留方纔甘心。刀刃需要長期的磨礪,只圖一時之快,不懂保養,會令其鈍化。”
我笑着看着秋桐:“嗯……如此說來倒也對。”
秋桐繼續說:“大文豪肖伯納贏得很多人的尊敬仰慕。據說他從小就很聰明,且言語幽默,但是年輕時的他特別喜歡展露鋒芒,說話也尖酸刻薄,誰要是給他說一句話,便會有體無完膚之感。
“後來,一位老朋友私下對他說:你現在常常出語幽人之默,非常風趣可喜,但是大家都覺得,如果你不在場,他們會更快樂,因爲他們比不上你,有你在,大家便不敢開口了。你的才幹確實比他們略勝一籌,但這麼一來,朋友將逐漸離開你,這對你又有什麼益處呢?
“老朋友的這番話,使肖伯納如夢初醒,他感到如果不收斂鋒芒,徹底改過,社會將不再接納他,又何止是失去朋友呢?所以他立下宗旨,從此以後,再也不講尖酸的話了,要把天才發揮在文學上,這一轉變造就了他後來在文壇上的地位……
“這個例子告訴我們,平時鋒芒畢露會使我們衆叛親離,走進死衚衕,而適當地收斂鋒芒,將才華用到有用的大事上,積蓄力量。必然會做出一番事業來。”
這個例子讓我深感贊同,不由點了點頭:“說得好,那麼,既然你不提倡鋒芒畢露,那麼,你以爲如何做纔好呢?”
秋桐說:“我的處世哲學是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我看着秋桐。
“是的,沉默是金……其實我這也是從你身上得到的啓發,很多時候,你就是一座沉默的大山,只是你自己或許沒有覺察而已。”秋桐笑看我。
“我是嗎?我還真沒意識到。”我也笑了。
秋桐說:“不管是職場還是官場,我們都會看到這樣一些人,這些人以年輕人爲主流,到了新單位後,就不分場合地大發議論,無節制地說三道四,大有初生犢不怕虎的精神,但是這種鋒芒畢露很可能會使比較主觀的領導和同事覺得你傲慢偏激而產生對你的不良印象。
“再說信口開河的淺薄和浮躁也是在損害你的形象。你不如保持適當的沉默,這是謙虛友好的表示,也是一種自信和力量的體現,將你的鋒芒在工作中顯露,以出色的工作成績和謙遜的作風贏得聲譽。”
我專注地看着秋桐。
“你要是比別人聰明,不一定必須張揚着讓他人知道,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收斂鋒芒,韜光養晦,使你在與人共事時留下較大的迴旋餘地,是一種必要的自我保護,也是讓旁人敬佩的一種內在氣質。”秋桐又說。
我點頭:“嗯……秋桐,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思想了。”
“跟你學的,跟實踐學的,跟生活學的。”秋桐笑呵呵地說。
“哈……還跟我學的,我可沒資格做你的老師。”我突然想起剛纔秋桐打電話時候的稱呼,說:“怎麼叫我‘她二爺’呢?”
“難道我叫的不對嗎?人家不是一直在叫你二爺你不是也沒有反對嗎?”秋桐看着我。
“我這是沒辦法,她非要這麼叫,我也堵不住她的嘴巴,唉……無奈啊,無奈。”我嘆了口氣。
“是你自己找的,誰讓你叫人家二奶呢?”秋桐說。
“我”我頓住了,接着開始狡辯:“我叫她二奶有什麼不好,我這是在擡舉她高看她鼓勵她。”
“哈,你又在胡扯了。”秋桐笑着,臉上帶着兩個小酒窩,看得我心裡一動,很想倒點酒進去然後喝掉。
我故作正色:“我絕對不是胡扯,我說的是真的,你看,近代歷史上的偉大女人,國母,不都是二奶變的?比如像*宋美齡*,都是……”
秋桐樂了:“找你這麼說,做一個偉大的婦女是要先做小三先做二奶了?狡辯!”
我說:“做偉大婦女並不是不做小三,而是選擇跟誰做小三!這就像做事,很多事不在於做不做,而在於跟誰做。”
“你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哦……”
“本來就是很有道理哦……”
“哈哈,照你這麼說,夏雨跟着你做二奶就對了是不是啊,跟了你就跟對了人是不是啊?”
我笑了,說話開始口無遮攔,脫口而出:“我可不稀罕她跟我做二奶,你還差不多。”
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也收不回來了。
秋桐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瞪眼看着我:“你你這個二爺,你”
“我……我……我開玩笑的。”我急了,有些心慌,忙說:“其實你不適合做二奶,你適合做大奶。”
這話一說,我覺得更亂套了,這是什麼屁話啊。
“你”秋桐的臉更紅了:“你在胡說些什麼。你……你怎麼這樣說話。”
看得出,秋桐的神色有些慌亂,我的心裡其實也很慌亂,雖然是玩笑話,但是在我和秋桐之間聽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秋桐的臉紅紅的,低垂着,手指不安地敲動着桌面。
一時,我們都沉默了,房間裡的空氣尷尬而又曖昧,當然這曖昧是我自己的感覺,不知道秋桐是什麼感覺。
沉默了半天,我站起來,輕聲說:“秋桐。”
“嗯……”秋桐低頭答應了一聲。
“我走了。”
“嗯……”秋桐仍舊沒有擡頭。
我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邊關門邊回頭看了一眼。
正看到秋桐擡起頭來看着我,眼神有些迷惘和慌亂。
我的心猛地一跳,忙關門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曹騰不在,我坐在辦公桌前,心還是狂跳不止……
半天,稍微平靜了一些,我看着電腦屏幕發呆,接着猶豫了下,登陸扣扣,看到浮生若夢正在線。
“來了。”我敲擊鍵盤。
“嗯……剛上來,你也在。”
“我也剛來……最近好嗎?”
“嗯,好……你也好吧。”
“我很好……天氣變冷了,出門多穿衣服……別凍着。”
“嗯,我會的,你也要多注意自己。”
“嗯……”
接着,我們就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說什麼。
半天,浮生若夢開始說話了:“客客。”
“我在”
“我……”
“你想說什麼,說吧。”
“我……我最近好糾結,好矛盾。”
“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如果你認爲有必要和我說你就說,如果你覺得不適合和我說,你就不用說!”我的心又狂跳起來。
“我……唉……”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不該和你說,可是……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和你說……這話我不能和周圍的任何人說,除了你……”
“那就說吧。”我說。
她沉默了。
我不語,死死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對話窗口。
“我……我對不住你,我對不住我們之間的……”半晌,她說。
我的心猛地一顫,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全身流淌瀰漫。
“爲什麼這麼說?”我敲擊鍵盤的手指在顫抖,我知道她要說什麼。
“因爲……因爲……我……我背叛了對你的情感……我……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覺得自己好卑鄙好罪孽感。”
“到底是怎麼了?”我說。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不知怎麼了你怎麼又這麼說?”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不知不覺把現實中的一個人當做了你,明知他不是你,明知你是空氣裡的影子,可是,我不知怎麼,對他……對他……有了那種感覺。”
“哦……”我的心裡不知是狂喜還是驚惶,不知是痛苦還是矛盾。
“這個人是那個易克吧?”我說。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就是,果然被我猜中了……你現實中的人,你在我面前提地最多的就是這小子。”我說:“你的話意思就是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或許……是……對不起,客客,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對他有這種感覺,我只應該對你有這種感覺,不應再對任何人有這樣的感覺。
她說:“可是……可是……我也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朋友和我親如姐妹,我對他有如此的感覺,我知道自己是卑鄙的,無恥的,罪孽的,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我的姐妹……我……我好痛苦,我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