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苦笑陣陣,從來不按照規則出牌的李順,他說的話是隨時都可以更改的。而且,他還是隨時都可以翻臉不認人的,即使對我。
看我沉默不語,李順放緩了口氣:“二弟,你看,我叫你二弟,這對你來說,是莫大的榮耀,革命軍全體人員裡,誰有這個殊榮呢?沒有,只有你。二弟,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也有幾年了,我們,是經受過戰爭洗禮和患難考驗的好戰友好兄弟,患難見真情,我對你的感情,你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我一直在萬里之遙的金三角,但無時無刻,我的心裡不在掛念着你,想着你……”
李順的話我聽了感覺很彆扭,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們之間的情誼,是鮮血凝成的,是牢不可破的,是能經受住一切考驗的。”李順繼續說,“目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們的敵人,雖然遭受了重挫,但力量還是很強大,我們的對手,虎視眈眈地在注視着我們,隨時都可能對我們發起新的一輪攻擊,我們時刻都要提高警惕,防備豺狼的突然襲擊……在這樣的形勢下,對我們來說,第一位的是什麼?是團結,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出戰鬥力,團結是生產力。當然,我們的團結,是因爲我們有共同的利益,有共同的敵人,有共同的目標,是因爲我們有鮮血凝成的友誼做基礎,是因爲我們彼此都是可以信賴的人……”
我看着遠處的海邊,沉默不語。
李順繼續說:“我李順此生可謂是坎坷磨難都經歷了很多,但我始終很堅強很堅定,爲什麼?就因爲我心中有執着的信念,就因爲我身邊有你有老秦有無數忠誠的革命軍戰士這樣親密的戰友支持我追隨我,就因爲我對我李順的事業有着無比狂熱的追求。磨難是人生的財富,這句話你要記住,不僅僅是對我,同樣對你也適用。撥雲見日,我們的事業一定是光明的,我們的未來一定是精彩的,我們一定能戰勝對手,一定能開創一個新局面的……我對此有着堅定的信心,我有,你也要有。任何時候都不要悲觀,悲觀情緒萬萬要不得。”
李順的一番話我心裡哭笑不得。
“我們很久沒有這麼交心地談話了,是不是?”李順說。
“是。”我點點頭。
“爲什麼我能和你說這些知心的話?甚至,我和老秦都沒有這麼說過,就因爲我們是知己,是人生裡最難得的知己,人生一世,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啊……”李順的口氣有些感慨:“二弟,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知己嗎?”
“你說。”
“真正的知己,是一起度過漫長的時間,磨合雙方之間的性格脾氣最終才能稱爲知己。”李順說。
李順的回答我倒是贊同,只是我覺得不大適用於我和他,倒是適用於我和秋桐。
想到秋桐,看着眼前的李順,我心裡又有些恐懼起來,一旦李順知道我和秋桐之間發生的一切,我毫不懷疑李順立刻會做了我。
我想到了秋桐,李順也想到了。
“秋桐最近還好吧?”李順問我。
“挺好的,工作生活都很好。”我說。
“秋桐……唉,秋桐……”李順又感慨起來:“秋桐是個好女子,可惜啊,她投錯了胎,嫁錯了人,跟了我李順這樣一個混混……”
秋桐還沒嫁給李順呢,他就這樣說了。
當然,李順這樣說也可以,畢竟秋桐鐵定是他老李家的媳婦了。
我心裡涌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對於秋桐,你要密切保護好她,我說的保護,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單位裡,另一個我不說你也知道。”李順說,“目前,對手可能要針對的目標,很有可能會涉及到秋桐,就因爲我和秋桐的關係,就因爲秋桐是我的未婚妻,這一點,你要保持清醒的認識,任何時候都不要馬虎,不要掉以輕心。四哥跟秋桐開車,這很好,四哥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夥伴,雖然他不願意加入我們,但其實他給我們幫了很多忙,給秋桐開車,就是對我們最直接的幫助,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感謝四哥的,可惜,這傢伙不愛錢……”
“是的,四個不愛錢,當然他要是愛錢,也未必能如此幫助我們。”我說。
“你說的有道理,我贊同。”李順點點頭,“還有啊,秋桐畢竟是單位的人,單位裡的鬥爭,很多是我鞭長莫及的,插不進手去的,四哥的位置和工作性質,也很難有作所爲,只有你有協助秋桐的條件,憑你的能力和才華,你是有幫助保護秋桐的資本的,這一點,就要多靠你了。我倒是不希望秋桐在單位裡混地多好,但也不能讓她被人算計,白道的事,我一般不想插手,因爲那會搞地原來越混亂,幫了倒忙。你自己要多注意,不求秋桐在單位混多大的職位,只求她能平安無事活得開心就好。”
“這一點,我一定會盡力的。”我說。
“這一點,我相信你的。”李順咧嘴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對於秋桐,一方面我覺得對不住她,另一方面我是發自內心感激她,爲了小雪啊,沒有她,我都不知道小雪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小雪是離不開秋桐的了,秋桐是小雪的媽媽,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我這輩子沒有多大的心願,只要小雪能平安快樂的生活,足矣……”
我知道,在李順心裡,小雪具有無比重要的位置,爲了小雪,李順會付出一切代價。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而李順對秋桐的感激,似乎也是因爲小雪。
而李順對秋桐的歉意,則似乎不僅僅是因爲小雪,似乎還包括了其他的因素。至於到底是哪些因素,心裡有些模糊。
“這次孔昆回來,見到秋桐了吧?”李順突然問。
我點點頭:“是的,見到了。”
李順似乎突然有些緊張,看着我:“那,她倆,見面之後,咋樣?”
我心裡只想笑,說:“什麼咋樣?她倆見面很正常啊,沒什麼異常啊。”
“她們倆,就沒有單獨一起……”李順吃吃地說。
李順一直就以爲秋桐和孔昆是那種關係,他竟然就一直這麼認爲!
我搖搖頭:“沒有,孔昆和金敬澤一起的,沒有和秋桐單獨呆在一起。”
“哦……”李順點點頭,卻又有幾分怪異的表情,自言自語地說:“這有些奇怪啊,難道是她倆分手了?”
我憋不住要笑,強忍住。
“去冰峪溝,是秋桐和金景秀一起去的,是吧?”李順又問我。
“是的。”我回答。
“孔昆是和金敬澤一起去了本溪,是吧?”
“是的。”
“有意思……有意思……”李順又搖頭晃腦起來。
正在這時,我接到了四哥的手機短信:有形跡可疑的兩個人跟隨我們去了冰峪溝。
看完短信,我的神色嚴峻起來。
“怎麼了?什麼情況?”李順看着我。
我把手機遞給李順,李順接過來一看:“臥槽,形跡可疑的兩個人跟隨她們去了冰峪溝……媽的,要造反了啊,狗日的,馬上給我調動人馬去冰峪溝,給我抓住這兩條狗,扔到冰峪溝裡去餵魚……”
我忙阻止了李順:“別急,四哥來短信,是要和我通報情況,區區兩個人,四哥是可以對付的,你這麼大規模調動人馬,豈不是打草驚蛇,先暴露了自己?”
李順安靜下來:“你和四哥保持聯繫,注意下一步動向。”
我點點頭。
我沒有想到對手的行動這麼迅速,竟然派人跟秋桐到了冰峪溝。
顯然,對方來者不善。
甚至,我都能想到,對方可能已經知曉了李順來星海的消息。派人跟蹤秋桐,很可能是想抓住機會搞一個不大不小的動作,先給李順一個下馬威。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了李順,李順沉思起來。
我先給四哥回覆短信,讓他密切注意情況,隨時和我聯繫。
“四哥是個做事十分沉穩的人,事情應該還在他的可控之內。”我對李順說。
李順點點頭:“嗯……看來,對手已經忍不住要先下手了……我看,這是蠢蠢欲動,不過,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和豺狼打交道,隨時都要睜大警惕的眼睛。”
正在這時,老秦過來了。
“報告總司令,岸邊巡邏的隊員抓到兩個形跡可疑的登島人。”老秦說。
“什麼人?”李順說。
“剛抓到,正在帳篷裡,還沒審問。”老秦說,“這兩個人乘坐一艘打漁的小木船,在島周圍來回晃悠,鬼鬼祟祟的,巡邏的人感覺可疑,向他們喊話,這兩人駕船想跑,我們的人開了兩艘摩托艇包抄過去,連人帶船都給扣了,人押上了岸,關在帳篷裡。”
“走,過去看看。”李順說。
我們一起進了帳篷,兩個漁民打扮的年輕人正背對背坐在地面上,手被反綁,眼睛被黑布蒙着。
李順坐下,看了看他們,示意解開蒙布。
老秦過去解開這兩人的蒙布。
“老闆,我們是打漁的良民啊,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兩人看到李順,臉色發白,驚惶地說着。
李順呲牙咧嘴一笑:“你倆是大大的良民?”
“是,是。”他們忙點頭。
“良民證呢?”李順說。
“良民證?”這倆人懵了,“什麼良民證?”
“媽的,沒有良民證怎麼證明你倆是良民呢?”李順又是呲牙一笑。
“這……老闆,我們那裡有什麼良民證啊,我們有身份證。”兩人忙說。
“臥槽了,原來你倆不是日狗,是有身份的人啊……”李順站起來,走了兩步,對老秦說:“搜身了沒有?”
“還沒。”
“搜搜。”
這一搜,在他們身上搜出了兩把匕首,還有一個微型數碼相機,還有一個微型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