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關部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和關心,歡迎關部長有空再去我們那裡指導檢查工作……哎,好,關部長再見!”寧靜終於掛了電話,收起手機,衝大家笑了下,然後對謝非說:“哎,你們家那口子,經常不分時間早晚打電話安排工作,各縣區的部長們都習慣了……”
“我在家的時候,可是很少聽到他下班後打電話給下屬安排工作的,看來,老關喜歡揹着我給下屬安排工作啊。”謝非似笑非笑地說。
寧靜一怔,接着就笑:“你這傢伙,什麼意思,不相信我的話?”
謝非也笑:“咱倆是閨蜜,我要是連你都不信,這世界上我還能相信誰呢?”
“這話還差不多。”寧靜說:“哎,回去給你家那口子說說,讓他一會別在八小時之外安排工作。不過,可別說是我讓你提的。”
“你們工作的事,我懶得關心,和我沒關係,要提,你自己直接提。”謝非漫不經心地說。
“我敢提嗎?你這不是讓我找尅嗎?”寧靜說。
“那我不管……”
看着謝非和寧靜亦真亦假的笑談,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
似乎,秋桐和我一樣,也聽出她們的談話有些微妙之處,似乎她們都在小心翼翼地迴避着什麼。
我這時習慣性摸出一支菸,剛要抽,看到在座的三位女士,又收了起來。
謝非看到了抿嘴一笑:“抽吧,沒事,我打開門。”
謝非說着就起身打開了房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抽了。”
謝非剛打開房門,正好一個女人從門口經過,那女人不經意轉臉看了一下房間裡面,接着就站住了。
我一看,操,是曹麗。
好巧,曹麗經過這裡。
曹麗先看到了謝非,同時也看到了我們。
曹麗臉上立刻帶着誇張而又討好的表情看着謝非:“哎呀,嫂子,嫂子你在這裡。”
說這話的同時,曹麗臉上又帶着幾分意外,我明白她的意外表情是因爲看到了我和秋桐。
謝非也有幾分意外:“哦,曹總啊。”
曹麗直接就進了房間:“哎呀,秋書記寧部長易主任也在啊,真巧,我和一個同學在這裡吃飯的,剛去衛生間回來,正好遇到你們……”
曹麗和寧靜也是認識的,不過似乎也不是很熟悉。
看到曹麗進來了,秋桐和寧靜也只好和她打了個招呼:“曹總好。”
曹麗毫不客氣地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這麼巧在這裡遇到嫂子和寧部長,還有秋書記和易主任,怎麼着我也得敬你們一杯酒啊。”
曹麗似乎不想放過這個討好謝非的機會,同時我想她一定會困惑爲何我和秋桐能和部長夫人一起吃飯。
既然曹麗坐下不走了,當然也不能往外攆,面子還是要給的。
我這時說:“今天很巧,寧部長到集團辦理公務,辦完到了下班時分,秋書記和我就請寧部長吃個便飯。”
秋桐隨即也點點頭。
寧靜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點點頭:“是啊,我下午到你們集團找秋書記辦點事的,辦完了,秋書記盛情邀請我吃飯,易主任作陪,我和謝非是老同學,我這人愛熱鬧,就拉了她一起來。”
寧靜把我的話圓地很完美。
曹麗看看我和秋桐,又看着寧靜:“哦,原來寧部長和謝非嫂子是老同學啊。”
謝非此時也微笑點頭:“是啊,老同學。今天我很榮幸啊,見到你們集團的三位領導,你,秋書記和易主任。”
謝非和寧靜此時都不再稱呼我爲師弟,顯然,她們不想讓曹麗知道和我的關係,顯然,她們對曹麗的爲人和品質也是有所瞭解的。
她們在秋桐面前毫不掩飾和我的師姐弟關係,而在曹麗面前則有所收斂住了,顯然,她們是區別對待秋桐和曹麗的。
曹麗這時又誇張地叫起來:“哎呀呀,嫂子你說這話我們可不敢當啊,在嫂子面前,我們算是什麼領導啊,我們都是關部長的小兵,關部長是我們的大領導。”
謝非笑笑:“老關和你們是什麼關係和我無關,在我這個老師眼裡,你們各位都是領導,都是有一定級別的幹部。”
曹麗忙說:“千萬不敢當,嫂子雖然是老師,但是在我眼裡,在我心裡,卻的的確確是領導的,部長是我們的領導,部長夫人同樣也是。”
曹麗的話帶着毫不掩飾的肉麻奉承,謝非皺皺眉頭,不再說話了。
看得出,謝非不喜歡曹麗,但也不想太不給她面子。
寧靜這會兒一直在看着曹麗,這時插話說:“曹總,早就耳聞大名,知道星海報業集團有一位十分能幹的美女領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曹麗顯得很開心,卻又忙做謙虛狀:“寧部長可不敢這樣說,在秋書記面前,我可不敢妄稱美女領導,秋書記纔是呢。寧部長也是咱們宣傳系統鼎鼎大名的美女領導,只不過我們一直沒有正式打交道,我早就想結交寧部長了,今天可是趕上了好機會。”
顯然,曹麗早就知道寧靜,也見過寧靜,只是沒有正式結交的機會。
寧靜笑笑:“曹總的口才十分了得,我是自愧不如啊。我算什麼美女領導,你和秋書記是市裡的領導,我是區裡的。”
“寧部長太謙虛了,依寧部長的才幹和年齡,提拔那是早晚的事情,說不定哪天就成了我的領導了,以後還得寧部長多關照呢。”曹麗說。
寧靜忙擺手:“曹總可不要這麼說,我能做到這個部長,就已經很知足了,不敢有更多的想法。”
秋桐這時叫服務員又上了一套餐具,給曹麗倒了一杯酒。
曹麗舉起酒杯:“各位,我是後來這,今天碰巧相遇,我先給大家敬一杯酒,略表敬意。”
大家一起幹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曹麗做感慨狀:“哎,咱們女人在這個場裡混,能混到這個位置,可是不容易啊。”
寧靜點點頭:“確實是不容易,曹總這話說的對。曹總這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曹麗說:“誰啊?”
寧靜說:“就是咱們市政法委之前不久自殺的秦璐啊,那個政法委辦公室的主任……”
寧靜突然提起了秦璐。
謝非的臉色突然就變了,有些發白,身體也不由自主抖動了一下。
曹麗點點頭:“是啊,秦璐死的確實可惜,年紀輕輕,不該想不開走絕路的,聽說秦璐自殺是因爲職務晉升的事情,哎,犯不上啊……”
寧靜這時看着謝非:“聽說秦璐是你的學生,在黨校學習期間,你給她帶過課,是不是?”
謝非的臉色這時已經相當難看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寧靜繼續說:“那你對她也還是有些印象的吧?”
謝非艱難地搖搖頭:“學生很多,沒有印象。”
秋桐這時說了一句:“謝老師,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秋桐似乎要有意無意爲謝非解脫一下。
謝非藉着秋桐的話,勉強笑了一下:“是,我身體突然不大舒服,你們繼續談吧,我想先回去了。”
既然謝非想回去,那乾脆大家一起走好了,正好擺脫曹麗。我於是說:“我們大家也都酒足飯飽了,乾脆就一起走吧。”
寧靜看看我,又看看謝非:“也好。”
曹麗眨巴眨巴眼睛:“我剛來,你們就要走?再聊會兒吧?”
我說:“曹總你那邊也還有朋友不是,人家還在等你呢,我們吃的差不多了,要走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曹麗沒轍了,訕訕地說:“那好吧。”
於是大家起身離開,曹麗和大家告別後去了自己房間。
出了酒店,大家準備離去。
秋桐這時說:“謝老師,你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謝非搖搖頭:“那怎麼好意思麻煩秋書記,不用了。”
說完這話,謝非卻看着我。
顯然,謝非是想讓我送她回家。
我故意裝傻,不說話。
寧靜這時說:“秋書記,你和易主任一起走吧,我送謝非回去就行,我正好順路。”
寧靜的話正合我心意。
寧靜這麼一說,謝非不要說什麼了。
於是,謝非和寧靜一起離去,剩下我和秋桐在這裡。
我看了一眼秋桐:“走走吧。”
秋桐點點頭,我們於是沿着海灘往前走。
略帶鹹味的海風吹來,夜色裡的大海充滿了神秘和深邃。
我和秋桐默默地走在沙灘上,周圍很靜,只有海浪衝擊沙灘的聲音。
“今天寧靜一提到秦璐,謝老師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半天,秋桐說。
“嗯。”我應了一聲。
“這似乎有些不大正常。”秋桐說。
“這有什麼不正常的,秦璐畢竟是謝非和關雲飛之間的一個重要角色,提到秦璐謝非臉色變了,這不是很正常?”我反問秋桐。
“你說的似乎也對,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大正常。”秋桐說。
“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秦璐的死和謝非有關?”我直接說。
秋桐的身體在黑暗中似乎抖了一下,隨即說:“不敢往那裡想,這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