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接着又發過來一條手機短信:“昨晚秋書記和季書記一起吃飯了,在上島咖啡廳!”
我一怔,秋桐怎麼又和原集團季書記現人大研究室季主任一起吃飯了?他們之間到底在幹什麼?只是一般朋友的吃飯還是有什麼事?
我不由皺起眉頭,沉思着……
我知道,我即使去問秋桐也是白搭,她什麼都不會告訴我。
找季書記更是沒用,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麼事,那更會保密的。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我問四哥。
“不知道。”四哥回答。
我雖然在問,但我的心裡其實影影綽綽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季書記和秋桐做的事,是針對孫東凱來的。
季書記和秋桐都是原則性很強正義感很強的人,他們疾惡如仇,正能量十足,如果他們是針對孫東凱來的,那麼一定是因爲發覺了孫東凱違法犯罪的蛛絲馬跡。
但到底他們發現掌握了什麼孫東凱貪贓枉法的證據和材料呢?他們不會停頓不前的,一旦時機成熟,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那麼,他們成功的機率有多大呢?
我不由眼前浮現出昨晚喬仕達讚揚孫東凱的話和表情……
似乎,在我擔任新的職務之後,我面臨的人和事都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我的作爲能力和範圍以及自身價值也在發生着不可預知的變化。
一根稻草,扔在街上,就是垃圾,與白菜捆在一起就是白菜價,如果與大閘蟹綁在一起就是大閘蟹的價格。與誰捆綁在一起,這很重要!一個人與不一樣的人在一起也會出現不一樣的價值!一個人與不一樣的平臺也會體現不同的價值!
在新的平臺和接觸的人面前,我下一步將會如何作爲?我有些困惑,突然還有些莫名的興奮。
我似乎自己被自己刺激了一下。
自己刺激自己這叫*,還叫*。
我知道自己爲何困惑,秋桐說過一句話:人生莫過做好三件事,一知道如何選擇,找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別左顧右盼,莫貪多求快,不要誤入亂花迷了眼;二明白如何堅持,好走的路上景色少,人稀的途中困苦多,勿隨意盲從,忌一味跟風,堅守好這一刻,才能看到下一刻的風景;三懂得如何放棄,屬於你的終究有限,放棄繁星,你才能收穫黎明……
其實想起秋桐的這段話,我似乎又不困惑了。
秋桐說過的話總是能不時適時在我的腦海裡閃現,對我起着鼓勵激勵勉勵解惑釋疑等各種作用。
坐在辦公室裡,點燃一支菸,看着窗外的冬日的天空,這個冬天依舊很漫長,春天的腳步沒有任何聲響。
想着最近我受的折騰,不由心裡涌起幾分自戀自憐的感慨,媽的,人生有順境也有逆境,不可能處處是逆境;人生有巔峰也有谷底,不可能處處是谷底。老子摔了幾次,到底還是又爬了起來。
我其實深深明白,因爲順境或巔峰而趾高氣揚,因爲逆境或低谷而垂頭喪氣,都是淺薄的人生。真正的人生需要磨鍊。面對挫折,如果只是一味地抱怨生氣,是一種消極愚蠢的表現,最終受傷害的也只有你自己。
我不想自殘,所以我要有一個正確的人生態度。
下午上班的時候接到了海珠的手機短信:“老公,今天是週五,你回寧州吧,我安排林亞茹給你買機票。”
想起來今天的確是週五,想起來有些日子沒回寧州了。
我先去孫東凱辦公室,問他今晚還有周末有沒有什麼安排,孫東凱說剛過完年沒什麼事,問我是不是要回家我說是,他笑了笑:“新婚燕爾,可以理解,回去吧。”
我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給海珠回覆說今天回去,很快就收到機票短信,晚上7點的航班。
當然我回到了寧州,海珠在機場接的我。
見面後海珠和我熱烈擁抱,顯得很開心。
然後我開車,我們一起去我們的新家。我們商定在新房住一晚,明天先到海珠父母家吃午飯,然後去我老家吃晚飯,同時住在老家裡。
夜色裡的江南,春天已經來了,暖風吹來,十分愜意。
短暫的開心之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海珠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怎麼了?阿珠!”我邊開車邊看了海珠一眼。
海珠定定神,猶豫了一下,然後神色嚴肅地看着我:“哥,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我邊開車邊看了海珠一眼。
“我知道孔昆在哪裡了。”海珠說。
“什麼?”我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由哆嗦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的?你……你知道她在哪裡?”
“我們公司不是要開拓韓國旅遊市場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前兩天我和林亞茹一起去了韓國,今天下午纔剛剛回來。我們到韓國走訪了幾家旅遊公司,其中有一家叫做今日旅遊的,隸屬於一個什麼今日集團的旅遊公司……
“我們去拜訪,和他們中國事業部的負責人接洽,結果你猜怎麼着,那中國事業部的負責人竟然……竟然是孔昆……孔昆莫名其妙突然失蹤後竟然跳槽到了韓國,竟然做了那家旅遊公司的總監,專門負責開拓中國市場。”
海珠的口氣裡帶着不可思議的意外,還同時帶着幾分不滿和責怪的情緒。
我嘆息一聲,這世界很大,卻的確又很小,孔昆即使到了韓國,還是難掩其行蹤,到底還是被海珠知道了自己的下落。
不知情的海珠把孔昆的行爲理解爲了跳槽,理解爲了對她的背叛,她哪裡知道孔昆是爲了保命纔到韓國去的呢。
“哦……原來是這樣……這麼巧,你正好遇到了。”我說。
“你覺得意外不?”海珠對我說。
我只能點點頭:“意外,意外……你……你們也感到很意外吧?”
“不錯,是感到很意外……但同時,又感到很氣憤。”海珠的口氣裡隨之就有了幾分抱怨:“這個孔昆,你說你要走就走是了,想跳槽到更好的單位,和我說一聲就是,我也不會阻攔她去到更好的單位,誰都知道人往高處走這個道理,但是她一直就一聲不吭,然後突然留下一張字條就無影無蹤,這樣的做事做人方法,委實也太過分了……
“我一直視她爲自己的姐妹,視她爲最信任的人,沒想到她對我卻沒有絲毫的信任,要走的事一直瞞着我,對我戒備防備之心如此之強,實在很傷人,實在讓我很失望,我看錯了人啊……”
海珠一副很傷感的樣子。
“你見到她,她就沒有給你解釋什麼?”我說。
“她能解釋什麼?她有什麼理由給我解釋?根本就是她自己理虧。”海珠說:“見到她之後,我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連續問了她好幾次,問她到底爲何不打招呼說走就走,爲何要這樣做,她吭哧吭哧什麼都說不出,就是一個勁兒給我道歉……我當然知道她是因爲心虛才這樣的。”
“那……然後呢?”我說。
“然後……看她這樣子,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一時十分氣憤,不過回到酒店林亞茹又勸慰了我半天,我也慢慢想通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她既然要走,就一定有走的理由,這理由無非就是想有更好的收入有更好的個人發展空間。
“既然我給不了她更多,她選擇離開也是有道理的,雖然她離開的方式傷了我,但看在往日姐妹和朋友還有同事一場的份上,事已如此,既然她已經道歉了,而且態度看起來還很誠懇,我也不想繼續責難爲難她了,寬以待人嘛……
“所以,我還是決定不和她鬧翻,關係還是不搞僵了,而且我還得考慮雙方的合作關係,考慮公司的業務,不能因爲已經木已成舟的這點小事就葬送了全局……
“所以,第二天,我和林亞茹還是保持着常態到了他們那裡,和孔昆進行了業務洽談,商討雙方的合作事宜,當然,此時的孔昆代表的是韓國那邊旅遊公司的利益呢,是我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客戶了,還是談判對手了。”
我鬆了口氣:“嗯,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局,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也覺得我這樣做是對的吧?”海珠說。
“是的,我認爲你在這個問題上處理的非常正確……既然她不肯說出離開的理由,那一定或許是有難言苦衷的,你沒有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追問,倒也顯出你的寬宏大量和爲人之道,彰顯出咱們海老闆海納百川的心胸,海納百川啊,這個海,一方面是海洋,另一方面就是指的你海珠啊……”
“呵呵……”海珠被我的話逗笑了:“哥,你太會說了。”
我繼續說:“很多人跳槽後都和原來的東家成了敵人,好歹孔昆現在和你還能是合作關係,這也值得欣慰,孔昆這個人,其實我不認爲她心術不正,我只是感覺她做事方式有些欠妥,但對你來說,或許她還是願意當朋友的,即使離開了你,你們或許還是可以做朋友的,還可以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
“林亞茹也是這麼勸我的,我冷靜下來之後也是這麼想的。”海珠說。
“去韓國這一趟……收穫如何?生意談地怎麼樣?”我說。
“接觸了6家旅遊公司,最後達成合作意向的,還只有今日旅遊這一家……綜合考慮各方面,這一家是最合適的。”海珠說。
“哦,不會是因爲孔昆的關係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