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猛然一緊，下意識地揪緊手指，更加屏息凝神，略顯倉皇的眸子緊緊追隨着秦華朝我來的方向移動，大人之間的紛爭，我不想涉及到我年幼的弟弟。
“華子，你怎麼回來了？”
“姐，我不想上幼兒園了。”
秦華說的大氣炳然，我卻很不理解，我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果然，華子馬上搖頭，又慢慢低着頭，我將他來過來，問他：“別讓我去問老師，華子，我希望你告訴我究竟怎麼一回事。”
他可能被我嚴肅的口吻嚇到了，覺得事情也許比想象中的嚴重，還是如實的說出啦：“老師不讓我去了。”
我一聽，內心更加迷惑，一時轉不過腦子來，問他：“老師爲什麼不讓你去。”
“我把同學打了。”他說着小拳頭又握緊，繼續說：“他們說我是沒爹沒孃的孩子，說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說不是，他們就笑我，很大聲的笑，我很生氣，我就把他們打了。”
“你一個人打了幾個人，有沒有捱打？”四哥看着華子，他的重點卻是這個。
華子面露喜色，然後特別自豪的像是在跟四哥邀功般：“三個，我把他們三個全部打到了，用你教我的方式，一拳就把那個同學的鼻子打出血了，四叔，我看見他在地上打滾的樣子，心裡可高興了。”
我現在卻是不得不對四哥要刮目相看了，看樣子，他私下裡沒少來，但是交給我弟弟的卻是這麼血腥暴力的方式卻還擊，我不要求秦華面對侮辱紛爭要做到以德服人，最起碼，他這個年紀，應該無憂無慮，享受天真浪漫的童年不是嗎？
我現在有點害怕，害怕華子會是四哥的縮小版。
“秦華，把手伸出來。”我眯起了眼，嬌柔的嗓子嚴厲了不少。
“姐。”
“快點。”
他伸手手掌，我重重的打下去，他想往後退，我看出他其實是想躲在四哥身後，我幾下打下去，秦華也不哭，就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跟我抗爭，他根本沒做錯。
“小可，別打了，小
孩子皮肉嫩，你在打壞了。”
“我們姐弟間的事，跟你毫無關係，不用你管！”
“什麼毫無關係，！”他突然大聲對我說，一把將秦華護懷裡，一大一小，表情都一樣，寧死都不屈服。
四哥皺起眉頭，辯駁：“我不認爲華子做錯了，打人固然是不對，可是總不能眼睜睜等着被別人打吧，你必須要學會自保，才能說以後，說未來，小可，就像你昨天，面對王淼的誣陷，你也可以巧妙的化解，可是你讓華子去跟一羣小孩講道理，他們怎麼可能聽懂。”
“我承認你說的也對，可是如果他不知悔改，長大以後，學會的方式都是用拳頭讓跟他有意見相左的人屈服，那他的路走不長遠，那是歪路，我不想他像個怪物一樣。”
四哥恍惚的神色因這字眼立即一定，脣角忍不住扯了一扯，怪物？他問我：“在你眼裡，也是這樣看我的嗎？”
我看着他，心煩氣躁的叱喝在我心底竄起，我不去看他，看向秦華，連帶嗓音，也忽然變得急躁起來，“華子，我想出去散散步，你陪我！”
我拉着秦華強行離開，他似乎有點害怕我出去會打他，一個勁的回頭看四哥，而我側身關門的時候，看到的是四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跟着機械性地走了過來，只不過離我們幾步之遙，雙眸裡只有我跟華子的身影，思緒還停留在我怪物的字眼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晚上我回到暮色的時候，發現喬橋在我房間裡，蓋着白色的被子，蜷縮在裡面，剛開始我以爲她睡着了，後來隱隱聽見她啜泣的聲音。
她怎麼哭了。
我坐在她身邊，輕輕的將被子從她頭上拉下來，然後我看到她淚水和汗水將枕巾打溼，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誰撕扯了一樣。
“喬橋，發生什麼事了。”
喬橋坐起來，定定看着我，不出聲，可那梨花帶雨的眸瞳醞釀了千言萬語，等待傾訴。
“我今天被安排進了玻璃密室，然後包廂裡的客人就不讓我出去了，我喝了很多的酒，一杯接一杯的敬着，後來他們把我拉到沙發上
，桌上放着二十杯烈焰威士忌，我說我喝不下去了，我要吐了，他們不聽，按住我的頭，倒在我嘴裡，我後來真得吐了，吐了一沙發，還把一個客人褲子弄髒了，然後那個客人甩了我一巴掌，其他的人說我衣服髒了，就開始過來按住我的手腳要脫，我就開始喊，我嗓子都喊啞了也沒人來。”
“後來呢？”我有點焦急的問，不知道喬橋是不是碰到上次我去玻璃密室的那些主。
“後來有個男人吻我，伸舌頭進來，我就狠狠地咬下去，我就不鬆口，我想着我要是被他們睡了，他要是知道了就不會要我了，結果，那個被我咬的男人踹了我幾腳，我被少爺帶回來了，小可，你上次也是這樣的嗎？”
我知道喬橋口中的他是誰，到現在她還心心念唸的爲了那一個人。
她到現在的臉色還是那麼害怕，那麼倉皇。
我點點頭問她：“是媽咪讓你去的？”
喬橋搖了搖頭，對我說：“是姑媽。”
我有點想笑，是不是我和喬橋已經成了金娜娜和沈紅凌眼中的棄子。
“你男朋友到底有沒有跟你明確的說什麼時候帶你離開，你總是在說他在打通關係，他在忙，帶一個暮色的公主離開，需要多大的勢力和背景？喬橋，他真的愛你嗎？”
愛，我竟然提到了愛這個詞，這個沉重的字眼，人人都說暮色的公主沒資格去愛，愛在她們眼裡也是可以明碼標價的。
喬橋沉默，並不迴應，只定定地望着遠方。
我隨即擡手往她肩膀輕輕一壓，安慰，“對不起，或許是我太着急語氣重了，剛纔的事當我沒問過，也許他對你的愛很深，是我太着急了。”
“小可，你想要你愛的男人對你有怎麼樣的感情？”終於，喬橋開口，側目迎視我。
我怔了怔，隨即果斷地回答，“當然是獨一無二的，我作爲他深愛的女人，僅此一個而已。”
“可是，如果，你並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呢。”
喬橋一聲嘆息，滿嘴苦澀。
“那個王淼，也是他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