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簡忻纔對着明宗開口說道:“秋冬迴文,臣自是有的,皇上想聽,微臣也可以念給皇上聽,只是皇上,微臣在念出秋冬兩首詩前,想先懇求皇上一件事情。”
“哦?念首詩對朕還有要求,說來聽聽。”明宗聽到簡忻的話,微微一愣,沒想到簡忻會對他如此說話,一時心底倒是多了幾分新意和好奇。
“皇上,微臣後面的話,可能有些過激,還請皇上見諒。”簡忻看着明宗說完一個停頓,才繼續開口,說的卻不是自己的要求:“微臣雖有幾分詩詞對聯的長處,可微臣的心卻不在此處,這也是臣這幾日來,一直拒絕別人邀請,參加什麼詩會的原因。”
“臣認爲文官的做爲在政事,而非那些詩詞歌賦風花雪月。”
說到這裡,簡忻看了一眼皇上,見皇上依舊平靜的看着自己,才繼續說道:“縱觀我大宋這兩年來,北方旱災連年,國家面對這旱災卻只知實行養兵之策,認爲難民成爲官兵,則不會行叛亂之事,卻忘記養如此龐大的一個隊伍,更是給國家財政加大壓力。養兵之策實爲負薪救火之策,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行之長久更是會讓國庫更加空虛。虛耗國力,還不能爲國家增加兵力。”
簡忻一口氣說了這些,呼出一口氣纔對着皇上繼續說道:“且養兵之策只能對那些有勞力的男子施行,至於老弱病殘卻是無半分幫助,難民南遷,南方又因爲國家需要而加大賦稅,使得百姓生活艱難,國家積貧積弱。對於這些,文人志士卻無治國之策,各個只知道賦詩以示文采,而本朝制度本就是重文輕武,不是說重文不該,只是微臣覺得應該重在該重的地方,詩詞歌賦那是怡情所用,與國卻無半分用處,如今金遼虎視眈眈,而我大宋文臣不想治世與民有益之道,依舊攀比文采,只圖一首詩出名得意,微臣懇求皇上准許微臣在做秋冬迴文詩後,不再賦詩作對,能將一心想法用於微臣想用之所在。”
說到最後,簡忻更是對着明宗跪下,她這一串話加加減減,只憑着讀了幾年的歷史,再加上這個世界的當前社會政治制度,同歷史中的宋相似才說出,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如何。只希望能說的皇上下旨,允許自己日後不必應對他人邀請,不必再同別人比拼那些詩詞歌賦,如此也好讓自己不再需要盜用別人的東西來晉身,免得總是一股子的心虛。
她不知道別人偷盜他人的東西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她每一次拿了歷史上的一些人物的東西,總是心底慢慢的愧疚,當然愧疚便愧疚吧,不是一個世界,人家也不知道你侵犯了他們的版權。
可問題是偷盜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是自己的,詩詞歌賦能夠偷盜一時,難道還能偷盜一世不成,她根本堅持不了那麼久,畢竟才華文采並非屬於她,背過的唐詩宋詞總有用完的時候不是。
到了別的世界,想要活着,就應該利用長才,而若說簡忻擁有什麼,怕就是這一腦子,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思想,和對於未來制度的一些理解罷了,這還是現代所賦予的,她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只是不想如此這一說,簡忻卻是越說越加激動,到了最後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自己都被自己給感染了。
明宗一干人卻因聽到這一番長篇大論均是一陣怔楞,仔細思考簡忻的話,不曾有錯,只是這言語之間卻是稚嫩,但也無妨,一個人有如此的見識本就不同,如此的說話方式也就暫時的被無視了。
簡忻在說完這番話後,心底反倒有些緊張了,雖然知道這個朝代對文臣的重視,也知道皇上並非那種不能當面直言的皇上,只是她畢竟是臣非君,一個被人掌控生死的人,在一個能掌控自己生死的人的面前說出這些話,已經是很大的勇氣。若不是爲了不再弄詩作賦,又能博得明宗的好感,簡忻絕對想不到說這些話。
人的潛力果真是無限,逼急了,什麼也就全都會了。
“今日聽濟生一襲話,朕倒是覺得給濟生你的官位低了,有如此想法卻是該到一處能任由你自由發揮的去處,朕卻想留你在朕跟前幫朕做事。”許久明宗看着簡忻說道。
見簡忻被皇上看重,沁夢一陣欣喜,彷彿離自己想要的又進了一步般,不禁輕快的開口:“皇兄,我說的沒錯吧,這簡濟生很有一套是不?”
“是是是,還有誰比沁夢公主說的有更對的。”明宗逗趣的說道。
“不和皇兄說了,皇兄總是逗我,對了,皇兄可是說帶沁夢出來吃岳陽酒樓的名菜的,怎麼一來,皇兄就只顧着自己說話了,上的菜都已經涼光了,而且你們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再想嗎?”
“什麼聲音?”公孫奉之配合的問道。
“笨,自然是我的肚子餓的瓜瓜叫的聲音。”沁夢嘟着嘴說道。
“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朕什麼時候才能放心將你嫁出去哦。”明宗寵愛的看了沁夢一眼,又轉頭看向簡忻:“今日在此我們不分君臣,也不要顧那些繁文縟節,簡濟生,你起來吧,你剛纔的話朕聽進去了,朕也不要求你賦出秋冬迴文詩,以後也準你不再賦詩作對,並且還可以再給你一份聖旨,不過,朕卻有個條件。”明宗看着簡忻慢慢的說道。
簡忻聽着明宗前面的話剛剛放下的心,又因爲明宗的後一句話提起。
雖然心底在打鼓,在猜測皇上會出個什麼問題,可這鎮定還是裝上一把的,畢竟皇上也不喜歡一個問題馬上嚇破膽的人不是。只聽簡忻還是聲音不變的對着皇上說道:“皇上請講。”
“朕要你給朕解決一個,困擾朕已久的問題。”明宗說完便停了下來,兩隻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簡忻,似乎等着簡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