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生,要不是知道你是男兒身,真要懷疑你和沁夢一樣是巾幗扮英雄,說的話這般向着女子。”趙溫永笑着對簡忻說道,卻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重重捶入簡忻心中將她嚇了一跳。不再說話,簡忻垂下眼瞼,暗暗叮囑自己,以後萬不可再這般說話,漏出馬腳。
紫顏看着簡忻心中一動,眼睛偏向簡忻的耳朵,沒有耳眼,難道是我猜錯了。
“這第三幅字畫倒是奇怪,竟不是對聯。”古天揚看着第三幅字畫說道,說不清目的,卻不自覺將話題帶離這敏感的話題,似乎突然從心底不願好友知道簡忻是女子,再不是單純的爲了保護這謎樣女子。
簡忻看着第三幅字畫不禁笑起,第三幅字畫上寫的是一道算數題:甲對乙說:當我的歲數是你現在的歲數時,你才4歲。乙對甲說:當我的歲數到你‘現在的歲數時,你將有67歲。問甲乙現在各有多少歲?
這題目她見過,在網上看到過,記得這題的提問者自稱研究生,在孩子的試卷上看的,覺得有深度便研究了下,結果半個小時都做不出,只因那些留言評語太搞笑才印象那麼深刻。記得當時自己一時興起也曾做了這道數學題,當然結果也是不理想咯,後來看了答案才恍然大悟。想着,簡忻的眼睛變的溼潤,此情此景成追憶時一切卻已成惘然。白雲蒼狗,世事如雲,那時如何想得到會有今日。
“濟生,你怎麼了?”爲何看着這字畫突然笑得這般讓人心碎,在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紫顏望着簡忻,這段日子的相處,簡忻似乎每一刻都溫和的微笑着,可她能感覺到,那濃郁的悲傷一直籠罩在笑裡,那雙如天空般的眼睛裡總是在無人注意的時刻閃過讓人看了心酸的情緒。
“沒事,就是覺得這題目似乎見過。”簡忻隨口溫和的答道,臉上的微笑變換,若不是紫顏已經見過許多次,怕又要懷疑是自己的幻覺了。
“書生,能解出上面的題目嗎?”書生是趙沁夢給簡忻取的外號,在她古靈精怪的腦海裡不會武功又文弱的男子自然就是書生,於是就自發的將這兩字安在了簡忻身上。當然,只有她才這麼叫簡忻。
“倒是有想到一個答案。”簡忻微笑着回答,眼瞼垂下遮住眼睛裡的情緒,繡娘,我終於踏上計劃的第一步了。恨意散出,不自覺的忘了控制表情,微笑變的猙獰,還好沒人注意到。
“哦?是哪一副的答案?”趙溫永有點驚訝的看着簡忻。
“第三幅,我曾對這數術有點研究。”簡忻用手沾了沾茶杯裡的水,在桌子上寫下數學式子,不一會把答案算出:“甲46歲,乙25歲。”簡忻擡頭,只見紫顏幾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這纔想起,自己用的是現代的做法,而這個時代的人卻是都不認得阿拉破數字和加減乘除符號。看着衆人的表情,簡忻突然感到不自然,只得硬着頭皮道:“這是我自己研究的符號,用起來簡單些。”說完,簡忻只覺得臉上燙起,知道自己必定是滿臉通紅,便轉開臉看向一旁的小二說道:“小二哥將這答案拿給掌櫃檢驗一下,看是否正確。”
聽到簡忻的聲音小二才從看到有人給出答案的震驚中回過神,一時竟驚得的忘了回話就往答案客棧的二樓跑去。
這卻使得趙沁夢笑起:“這個小二真可愛。”
簡忻這片刻卻已經恢復平淡的微笑。
古天揚神情複雜的看着簡忻,既然知道回答答案客棧的答案只有兩種選擇,男子爲官,女子賜婚,爲何還要用這女扮男裝的身份將自己送入泥潭,欺君可是殺頭之罪。
不一會小二領着一男一女走下,男子朗眉星目,一身華貴衣衫,女子紅裙薄紗,透出天生媚態。
二人一出現,客棧突然安靜下來,這使得簡忻一行人不禁擡頭。只見那男子看到紫顏眼睛一亮,那女子卻是臉色突然沉下又恢復嫵媚的笑臉。
“便是這位公子給的答案。”小二的聲音的聲音不大,可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所有人都聽得見,這突然之間的安靜被打破,即使在這客棧中皆是文人墨客之流也是一陣吵雜。
“不知道這位公子回答的是那副字畫?”突然一旁的桌子上傳來聲音,這問題正問到所有在座之人的心底。
“這位公子回答的可是遺留百年的第三幅字畫呢。”媚惑的聲音響起,卻是那紅裙女子回答,只見她軟若無骨般掛在同她一起下樓的男子身上,眼神迷濛,可仔細看的話,卻能看出她眼中的不喜。只要是揚州之人皆知眼前女子的身份,揚州四大畫舫之一西牌樓的花魁柳仙兒。而她身旁的男子卻是一年前出現並接管答案客棧,所有人都只知此人姓嚴名律,是柳仙兒的情人,是個有錢的商人。
“回答這鬼道之題算什麼本事。”或許是柳仙兒的話使得衆人嫉妒,那先前問話的男子爲了在心中女神面前表現自己,竟突然接道。
簡忻眉頭微顰,雖然知道這數術算是偏門小道,在這個時代不受重視,卻也沒想到回答問題後會有人如此說話。
“你有本事也回答一個試試。”趙沁夢氣憤的看向說話的人,說話之人一看就是個沒見識的紈絝子弟。
那紈絝子弟一臉不屑的說道:“這偏門小道是大儒們不屑回答,否則也能留下讓這小子答出,只會一點鬼道能有什麼才氣。”
這話卻是氣的趙沁夢說不出話,即使是簡忻這一般不動氣之人也火氣升起。
簡忻雖然生氣卻知道與這般混人置氣不值,臉上變得古井無波。若是平時簡忻自是不理這種小丑,可她要在朝堂上有一番作爲,要爲繡娘報仇,如此就不能讓這樣的話壓自己一頭,在這段日子中簡忻已經從趙溫永那知道,原來害死繡娘之人亦是皇甫家之人,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自然要報仇,可報仇勢必要對上皇甫家,皇甫可是皇親國戚又豈是好對付的,沒有地位權勢如何對付,這也是簡忻回答答案客棧問題的原因,她要入士,這便是她的決定:“兄臺說的是,小子如何能和那些大儒比,就是比之公子你亦有不如。”
那紈絝子弟一聽簡忻的話笑起,臉上揚起公雞的驕傲,嘴裡虛僞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簡忻不再看這紈絝子弟轉向嚴律:“這位兄臺就是答案的掌櫃了?”
“正是不才。”嚴律雖對着簡忻說,眼睛卻不停的瞥向紫顏。
簡忻不動聲色的向前一步,正擋住這嚴律的眼光:“在下剛想出一個下聯似乎能對上第一幅字畫,請掌櫃的品評。我的下聯是泉石野生涯。”
這副對聯來自紅樓夢,是掛在探春門口的對聯,沒想到卻在此見到,她也是剛剛想起。
明月也是探春那般的女子吧,悲憫無奈自己的女兒身,無法像男兒一般去立一番事業,可所做的一切又更凸顯出她們思想的深度。灑脫伶俐的男子一般,又點畫嬌柔,活脫出那文采飛揚,顧盼神飛,讓人所有人都見之忘俗,還有那最終同樣的悲苦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