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還在暗自懊惱這知縣不懂事,本來這是個好機會,能將沁夢引出來自然也能將王雲兒引出來,若是兩人都被引出來,那他們不就沒了後顧之憂?可偏偏這不懂事的人就白白的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不過有一個人在手中,終歸的感覺安穩一些,且還是兩個人中地位更高的公主。但王雲兒還是堅決不能放過,不然他們陷害公主一事捅出去,那也是死。
“在下不知。”
簡忻的聲音很低,但是堂上的人都能聽得很是清楚,因爲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讓這個受苦的人要再重複自己說的話,感受說話時胸腔都會抽痛的感覺。
“好一個不知。”
縣令看着簡忻冷哼一聲,若不是一開始縣令的表現太過過分,只怕此時所有人都要被縣令這一臉的正氣所欺騙。
然而,如今這最不好欺騙人之人,卻也在這堂上,那就是吳太守。若他不在,這場官司或許還不好說。可他在,所有人都已經相信這簡忻大致是清白的了。
人總是會同情弱者的,而這會兒簡忻便是弱者,看着剛剛受完刑,面色有些蒼白的簡忻,大家都不禁爲他感到擔心。
“本官問你,陳氏的孩子是不是被你摔死的?”縣令問再度追問簡忻。
簡忻這才知道那個死去婦人叫陳氏。那個拼命想留住孩子,見孩子有人照顧便去尋死立潔的女子……
也終於知道那個被人活活摔死的孩子,姓陳。一個這般小,看起來可愛清秀的孩子,在這個不該逝去的時候,被人剝奪掉生命,這是怎麼樣的痛?
“不是我摔死的,是吳紳,我親眼看到吳紳摔的,我想救那孩子,於是將她帶回客棧,請來大夫,可惜我救不了他。”
簡忻低聲說着,然而眼睛卻是看向了高坐一旁的吳太守,狠狠的恨意如針般射出。面對這恨意,吳太守竟然不自覺的想要逃避。
“你可有證據證明這孩子不是你摔死的?這孩子若不是你摔的,你會這麼好心的請人救護?本官勸你還是從實招來的好。”
縣令看着簡忻冷冷的說道,這件案子吳太守可是已經下了死命令,不管如何不能扯到他的兒子身上來。無論如何,定要讓這簡濟生背上這個黑鍋!還要要定了簡濟生的死罪,以免日後多生事端。
對於吳太守和柳大人對簡忻的顧忌,簡忻若是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事實上她什麼都沒有做,卻讓人覺得危險,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嗎?
這就是心虛!
當然這也和簡忻表現出來的潛力有關,想象一下一個能讓堂堂的大宋公主不顧自己的生死,能讓王家二小姐狠命的對付他們,而且還和朝中四大家族甚至是大宋隱族古家都有牽扯。
在這些要害簡忻的人的心目中,簡忻太危險了,她背後支持的人太多了。
或許也是因爲這一點,皇甫家主纔會在最後也隨皇甫懷仁的意除去簡忻吧?不爲他們所用的人才就應該處理掉。
“大人,摔死一個孩子需要多大的臂力相信大人找一個仵作出來問問都應該會清楚,在下只是一介書生哪來如此大的力氣將一個孩子活活的摔死?”簡忻看着縣令問道,問完一個停頓,臉上的表情變的愴然。
“當時在下親眼看到吳紳將這個孩子摔在地上,還是當着這孩子的母親的面摔下,只可惜孩子的母親被人侮辱不願苟活於世,不然又怎麼容忍的了害了自己,還害死了自己孩子的人如此囂張?定會拼死也出來作證!”
簡忻說到最後聲聲鏗鏘,聲聲感情流露,想到那婦人想到哪孩子,簡忻就忍不住眼眶通紅:“我簡濟生雖然無才,但也想替這二人伸冤雪恨,縣令大人,在下記得自己來此之前也曾說過這件事,爲何審案卻只審我一人,爲何不將那吳紳帶上公堂?好清清楚楚的明辨一下是非,若是公堂之上還如此不公,大人讓百姓如何相信我大宋的官員,將大宋的清明放於何處?”
縣令頓時被簡忻說的啞口無言,可是他不能將吳紳帶出來,否則……
縣令又是瞄了一眼吳府臺,只見他兩眼似閉非閉,裡面時不時透出的陰狠的光芒卻是讓縣令不敢接簡忻的話,只得有些尷尬的繼續看向簡忻。
不得不說縣令變臉的速度也着實的快,看向簡忻的尷尬只是片刻便又變成了義正言辭!
“簡濟生,你既然身爲大宋官員,怎可自己做的事情卻不承認,這件事情明顯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確定了是你做的事情,你又何苦如此狡辯?你可知道坦白的話,或許我還能對你寬限一些時日,讓你多活上幾天。”
這一席話從義正言辭到氣虛,再到使用軟的手段,可謂是變臉之快的極品。
聽到縣令的話,簡忻卻是哈哈大笑而起,笑了好一會才正眼看向縣令:“縣令大人還真是會說笑,事情不是在下做的在下爲何要認?若是說大人覺得這事情是濟生做的,那證據又在何處,濟生倒是有證據證明這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們可以拿出一隻剛出生半個月的小豬分別讓兩個人摔上一摔試試,還有縣令大人,據我所知吳紳的功夫不弱,您覺得是一個武功不弱之人能摔死一個兩歲大的孩子,還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摔死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我相信所有的百姓都能從中得出結論。”
聽到簡忻的話,所有的百姓又開始議論紛紛,本來維持好了的場面,因爲這件不公的事情又變的有些混亂,所有人心底都確定事情是吳紳做的。可是他們確定,他們相信是吳紳做的又有何用?他們不是官,他們只是袞州最底層的百姓,他們即使看到冤屈也只能看着,畢竟,所有的權利都掌握在這些高高在上,只懂得欺壓百姓的官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