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這邊發生的事紅繡未曾親眼看到,但也能約莫出個大概,整個計劃皆是她精心謀劃,自打孃親吃了虧那日,她就在尋找扳倒柳姨娘的突破口。
不是她小氣睚眥必報,而是她看透了這個世界,不論是身在現代還是古代,“弱肉強食”永遠都是真理,柳姨娘與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節骨眼兒上,她怎會讓步?若不爲了自己爭取,不爲孃親謀劃,不將敵人徹底扳倒,她們的日也永遠無法安生。
“孃親。”紅繡思及此處,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衣物,望向一旁的連翹。
“嗯?”連翹笑着擡頭,目光觸及紅繡認真的眼神,笑容一頓,正色問:“繡兒,怎麼了?”
明明自己那麼柔弱,還總是想着保護她。連翹的一句話,宛若將紅繡渾身置於溫泉之中,溫暖了個透徹。
她更加堅定了要保護她的信念,笑着說:“孃親,女兒有事與你商量。”
“何事?”
“我想帶您出府去。”
“什麼”連翹一驚,手裡的木棒“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她是不願出府的,上一次老爺有意擢升她到繡莊做管事的婆她都不願,只爲了能在外院待下去,盼着某天能有機會看諸葛老爺一眼她就滿足了。可她萬萬想不到,今日女兒會提出這個要求。
連翹明白,他們娘們兒在府裡過的並不好。頭些日,紅繡爲了她還樹下柳姨娘那個勁敵。年紀輕輕的姑娘,又沒有府裡的賣身契,爲什麼還要在府裡熬下去?難道做大丫鬟就不是下人嗎?她真將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眼淚如斷線的珠一般滑落。連翹哽咽出聲。
紅繡萬萬想不到只商量一句會讓孃親掉淚,忙在比甲上蹭了手上的水,上前摟着連翹道:“娘,你莫要難過,聽我說啊。”
“繡兒,娘聽你的。”連翹哽咽道:“是娘太自私了,只顧着自個兒,都沒想着你的感受,從前你病着,娘怕一個人養不活你,如今你大好了,咱們母女出府去怎麼也不會餓着自己。對,咱們離開諸葛府,離開這,就能不被欺負,就能……”
連翹話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紅繡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娘,別哭啊,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咱們出府,不是要讓你離開諸葛府,而是爲了更好的在諸葛府裡生存下去。我們不能做一輩的下人啊,是不是?”
連翹聞言愣住了,眼淚都忘了流,看着紅繡認真的表情,怯怯道:“你,你是說……”
紅繡左右看看,發現許多人的目光都交集在二人身上,有些話不宜此刻說明,只能鼓勵的對連翹一笑,輕聲又確信的道:“娘,你相信女兒,今日我帶你出府,不出一季,我定要老爺和少爺親自請咱們回府而且要風風光光的回來”
“繡兒?”
“娘,相信我,嗯?”
連翹遲疑了。她完全不清楚女兒心裡是如何打算的,但是看着她酷似諸葛老爺的眉眼,她眉宇間的睿智幾乎與其父一個模印出來的,連翹的心莫名的安下了。
“好,我相信你,我們走。”
張管家來到正院的時候,站在正廳門前遲疑了半晌才上前敲門。若是往常通報事情,他定然會坦然而入,問題是最近府裡出了大事,老爺正在爲柳姨娘背叛他的事情惱着。
旁日那麼受寵的一個人,如今都被攆出柳院,禁足在後院木屋裡,二小姐和三小姐也被老爺遣派人送回泰城本家去了。他一個下人,還私自做過不通過老爺就將侄兒死去的消息報官的事,若是被抓住小辮,豈不會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可今日之事,他又不能不報,硬着頭皮敲了敲門,不多時,金貴打開了房門,對他點了下頭將他請了進去。
“老爺,張管家來了。”
“嗯。”
張管家不敢擡頭,僅快速看了老爺的臉色一眼,斟酌言辭道:“稟老爺,今日紅繡母女請辭,離開咱們諸葛府了。”
“哦?”
諸葛老爺翻書的動作一頓,俊朗面容沒有任何表情,隨意將書扔在桌案上,起身揹着手踱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今兒早上。”
“給清例錢了?”
“是,他們娘倆沒有賣身契,是以……”
張管家的話沒說完,諸葛老爺已經擡起手打斷了,想了想道:“他們往哪去了?”
“這個……小人不知。”
諸葛老爺眼睛眯起,聲音中充滿不悅,但並未斥責,只道:“紅繡和工部張大人甚爲要好,若張大人問起來,咱們至少應該知道她的下落,命人去查探,報給我行蹤。”
“是,老爺。”
張王直大街今日還與往常一般熱鬧,一輛灰撲撲的馬車拐過朝市,緩緩停在一扇黑漆剝落的門前。
伏武跳下車,扶着連翹下來,隨即紅繡輕快的一躍而下。
“伏武哥,多謝你了。”
伏武苦笑着搖頭,道:“繡兒,想不到之前你讓我租下這個院,不單單是要讓‘程夫人’來,還是爲了你和連大娘自個兒住。”一想到往後紅繡不在諸葛府裡,且距離甚遠,想要見一面實屬不易,伏武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連翹此際也有些懵,看着眼前的大宅回過頭憂心的問:“繡兒,這麼大的宅院,租很貴的,咱們的銀……”
“娘。”紅繡拉着連翹的手,道:“你放下心來,女兒養得起你,別說房租,就是下人我也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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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更加不可置信,驚道:“繡兒,大話可莫要說,你哪來的銀啊。”
紅繡微笑着搖頭,剛要說話,洛尋已經搬了馬車裡的鋪蓋走向院門,道:“伏武,還不幫把手”-無-錯-小-說-網-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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