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麼快?”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總感覺腦袋沉沉的,脖子快要掛不住了。
雷非只是“嗯”了一聲。
“我睡了多久?”我接着問道。
他回答:“有一會兒了。”
“我怎麼會突然睡着?”我再次追問道。
去葉氏古宅的時候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而現在我感覺也就睡了五分鐘,可是竟然已經回到市區了。也就是說我睡得很深沉,連時間都忘記了?
雷非乜眼看了看我,從他的側臉可以看到墨鏡下面的眼睛,他的眼睛不算很大,卻絕對的烏黑明亮。
“我喊過你,但是你沒有醒。”他淡然回答道。
我感覺這不是答案,揉着太陽穴想讓昏沉的腦袋舒服一些,不過沒什麼作用。沒出五分鐘,車子就在老城區的衚衕口停了下來,雨也下得更大了一些。
雷非側身從後座拿了一把黑色的雨傘遞到了我的手中,對我說道:“路上小心。”
他依舊選擇不踏入老城區,就在邊緣地帶徘徊。我緊緊的握了握雨傘,剛要開門下車,他又接着說道:“我知道大夫人肯定對你說了一些什麼,我希望你好好的考慮清楚,說不定找個信任的人聊一聊會更好。”
信任的人?
雷非的話讓我感覺很有暗指性,我想了想問道:“你認爲我找誰聊一聊比較好呢?”
“你心裡肯定有合適的人選。”他並沒有給我一個完整的答案。
其實很多時候,雷非讓我感覺他並不是聽命於葉秋墨或者大夫人,甚至他都沒有把葉老爺放在眼裡,他的主子肯定另有其人,是一個他非常信任的人。
而那個人正在命令他幫助我,亦或者是監視我。
能有一個信任的人也不外乎是件好事情,起碼這樣的人選在我這裡就沒有。一直默默資助着我、暗中幫助我的“墨”,也只是在我的手機中顯示“未知號碼”而已。我連怎麼找到他都不知道。
我衝雷非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拿了雨傘下了車。
車門還沒有關上,我撐開雨傘,轉身關門的時候,聽到他正在打電話。
“我已經拿到了,樣本。”雷非說話的口吻明顯不一樣了,我感覺對方就是他真正的主子。
樣本又是什麼?沒等我有什麼反應,他突然一腳踩在油門上,一個甩尾揚長而去了。
我抿了抿嘴脣,悻悻的往回走。雖然雨越下越大了,但是衚衕口還是挺熱鬧的,大家都躲在支起的帳篷下愉悅的吃吃喝喝,衚衕裡也人來人往的。
我剛走了沒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醉漢撞了一下,蹭上了一身髒兮兮的東西。我拿出紙巾,一邊低頭走路一邊擦拭着衣服,一隻手還拿着雨傘,等到擡頭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面前有兩條路,左邊的衚衕裡有不少的人,隱約還可以看到筒子樓,似乎能回去四合院。至於右邊的這條衚衕,我從來沒有走過。
這條衚衕比別的衚衕比起來寬許多,盡頭若隱若現的似乎是一棟別墅一樣的樓房。路兩邊種了許多的樹,沒有路燈,下雨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有些滲人。
我剛往左邊的衚衕方向邁出去一隻腳,就聽到身後傳來兩個女人對話的聲音。
“吳伯今天訂了好幾個菜呢!你別看他每天都去我們那邊吃飯,一般都只是點一個菜,我送他一兩個小菜,可是今個你瞧瞧,他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菜呢,還都是大菜。”
“喲,還真是的。”
“要不然我讓你幫忙呢,他還點了兩瓶好酒,我店裡那種酒根本就賣不出去沒存貨,只能打發我兒子去超市買了兩瓶,你可小心拎着,還沒給錢呢。”
“吳伯這是發財了啊?這兩瓶酒就上千塊了吧?我聽說昨天老城區這邊呀,開出了一注複式的彩票一等獎呢!你說是不是吳伯呀?”
“如果真是吳伯的話,我們可得對他好一點。吳伯無兒無女的,我整天看新聞上說,這種孤寡老人都喜歡把錢留給那些對他好的人呢。”
“你想多了吧你!哈哈,快走,這大晚上的還挺嚇人的,吳伯偏偏又在終館,我們趕緊送過去趕緊回去。”
“行,行,走。”
兩個穿着黑色雨衣,兩隻手都提着飯盒的女人很快就從我身邊蹭了過去。其中一個女人撞了我的雨傘一下,雨傘上掉落的雨滴灑在了我的臉上。
吳伯說過要告訴我一些事情來着,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七點半左右。他今天點了那麼多菜,還要了好酒,心情肯定不錯。這是個好機會,說不定能夠從他的嘴巴里撬出很多情報。
這麼想着我抽了抽鼻子,轉身跟上了兩個女人。下雨,她們兩個人又拿了很多東西,走得很快,我還是和她們拉開了一段距離。
如同上次吳伯和老闆娘形容的,終館的確坐落在老城區最漂亮的地方。路兩邊種滿的花花草草在雨水的衝擊下,整條道路聞起來都很香。
沒幾分鐘終館已經在面前若隱若現了,從外觀看起來終館更像是中世紀的小教堂,四五層的豆腐塊形狀小樓,卻在中間異樣的凸出了一個類似炮塔的塔尖。
但是走近了再看,整個終館的外牆都是深灰色的,屋頂的邊緣稍稍有些圓潤,周圍的花叢也有一米多高,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裡早就荒廢了。
從側面看的時候,終館像一個教堂,現在站在正面,終館看起來就是一****棺材。中間凸起的那一塊就好像要鎮壓什麼妖魔鬼怪的鎮妖塔一樣。
我前面走着的兩個女人已經進了終館的大門,大門是敞開着的。終館雖然有外圍牆,但是沒有門衛,沒有養狗,整個院子靜悄悄的,連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沒有。
我聽到的就只有雨水落在頭頂雨傘上的聲響,噼裡啪啦的讓我的心莫名跟着有些煩躁了,彷彿未僕先知一般,寂靜的夜在下一秒就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