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臺下不明真相的羣衆看來,這場比武十分之……那個……假!是的,非常假!整個情形看上去是這樣的: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張開雙臂撲向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便如丈夫撲向多日不見的妻子,請注意,此時扮演妻子的這個少年也是男『性』……
可惜這個“妻子”十分不解風情,先是向後退了退,令“丈夫”撲了個空,接着丈夫卻詭異之極的向後跌倒,尤其需要着重強調的是,在這裡,“丈夫”撲空之後,不是依照慣『性』向前跌倒,而是向後……這也是圍觀羣衆們認爲這場比武十分之假的第一個實證!
緊接着,“妻子”趁丈夫重心不穩,向後跌倒之際,腳下使絆、手上使勁,落井下石般輕輕推了一把,然後“丈夫”便飛出了擂臺,請注意,在這裡,“妻子”只是輕輕一推,“丈夫”便飛出了擂臺,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幾乎可以肯定,“丈夫”這一飛,除了顯示出他精湛的輕功身法外,只剩下欺騙!這是比武十分之假的第二個實證!
一切都太假!羣衆們憤怒了!憤怒得甚至說不出話來。?? 鴻隙7
在行家們看來,這場比武卻非常震撼……
一招制敵!而且還是如此隨意、如此灑然、如此的不着痕跡。其中攻防轉化判斷、力道運行方式、身法眼『色』的靈敏,都顯示出了極高的水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明的拳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力道。
在各種紛雜的流言中,第一天的比武迅速已極的結束。還好王家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同時也制定了第一天失敗後第二日再戰的計劃,並且已經於比武前由司儀在臺上公佈,否則一切便真要慘淡收場了。至少在沒弄明白周無憂拳路的情形下,王橫山是無論如何不敢上臺『露』醜的。這也說明,行事前做出充分的計劃和預案是如何的重要了。
且不管到場的各派武林英雄是如何議論的,比武一結束,除了王家大姑娘王柔一如既往做好來賓的接待和引領周無憂去客棧暫住而沒到場外,所有王家高層和師爺、食客們齊聚一堂,打算弄明白周無憂怪異的拳路。
可是直到夜晚,還是沒有弄明白……飯都沒顧得上吃的王橫山煩惱的揮手宣佈散會,在屋裡一個人默默思忖了良久,然後招來大敗虧輸卻沒怎麼傷筋動骨的兒子。
於是,深夜,一輛馬車悄悄駛入周無憂所居的客棧後院。
……
“這個不成問題,一切請周少俠放心!”王橫山大手一揮,渾沒將那點東西放在心上,顯示出武林世家深厚的底蘊。
“之前聽說周少俠都是讓在了第一百零八招?”逍遙郎君忽然小心翼翼的問。王橫山也心中一動,身子前傾,認真的看向周無憂。
“唔,這個數字比較吉利嘛。”周無憂笑着解釋。
“呃……明日可否請周少俠在第一百零七招上……”逍遙郎君試探道。
周無憂一琢磨,明白過來,笑了笑,起身到客房中的書案前,提筆寫了幾行『藥』名和所需分量,將墨跡吹乾,交給逍遙郎君。
逍遙郎君接過來一看,面『色』微變,又遞給父親王橫山。
王橫山盯着這單子上的『藥』名,臉皮顫抖了幾下,咬牙道:“第五十招!”
“成交!”周無憂樂得在擂臺上少出力氣,答應起來十分爽快。
於是,第二日上午,來賓和觀戰的百姓們終於欣賞到了一出稍微正常和能夠接受的比武。“不動如山”王橫山和“以武會友”周無憂在擂臺上拳腳相接,你來我往,輕功身法、擒拿指法、拳路掌法都一一亮相,精彩的場面不時呈現。
鬥到第五十招時,周無憂畢竟年輕,猛攻王橫山故意賣出來的破綻,結果中了圈套,終於遺憾的敗下陣來。
至於茶餘飯後,市井間的說書先生怎麼評議,武林中人怎麼看待,周無憂都不關心。東西到手,周無憂僱了輛馬車,謝絕了一干武林高人挽留和宴請,離開了宣城。
待回到移山中的洞府,周無憂趕忙開始煉製鞏元丹。?? 鴻隙7
按照玉簡中記載的方法來煉製鞏元丹效果肯定好,但目前做不到。不提煉丹所要求的地火、爐鼎等等沒有聽說過,便是其中的手法都無法施展,讓現在的周無憂以指打出丹火控制火焰溫度,又或者以神識控制『藥』丸的旋轉以求最佳受火力度……還不如讓周無憂直接跳崖。
所以,周無憂揀出了黃離生所傳的鞏元丹煉製之法。
首先需要將一應『藥』材搗碎,添加山泉水後,按丹方中的分量和在一起攪拌,便如和麪一樣。等『藥』材稀爛攪拌『揉』和成爛泥狀,將少許汞銀添入,繼續攪拌。然後如搓肉丸一般將『藥』泥搓成泥丸。
然後,將這些『藥』丸置於洞外暴曬,直到水分蒸發、『藥』丸變幹。
接着,在丹爐內壁中沾滿鉛粉、汞、硃砂等原料,將曬乾的『藥』丸置於爐內,均勻放好。
最後,以溫火在丹爐底部燒煉七日。一爐丹丸便可新鮮出爐。
周無憂好奇的看着眼前攤在地上的一堆鞏元丹丸,黑黃黑黃的,油燈下泛着金屬光澤,一捏之下,有點硬,好似前世吃過的大號藿香正氣丸。
心裡雖然打鼓,但既然玉元老道曾經前車之鑑過,便終於鼓起勇氣服下一粒。
丹丸入腹,周無憂內力流轉,立刻裹了上去。
漸漸的,周無憂感覺腹中丹丸似乎在逐漸融化,化爲一股一股的熱力,不斷加入到自己的內力中,心中大喜,知道自己這鞏元丹煉的沒錯,且效果明顯!
大約半個時辰,一粒鞏元丹便化盡,而內力則很明顯的增厚了一分。周無憂不敢耽擱,運使內力做周天搬運,先行督脈及六陽經,在行任脈及六陰經,只覺內息運行之時,較以前更加順滑流暢。
此後,周無憂每日服用一粒,融化開『藥』力後,便行周天搬運,以固『藥』力。
半月之後,竟覺內力較以往增厚了一半還多,不僅在體內各處『穴』道中運行流暢得太多,而且衝擊任督二脈之時,阻隔也似有鬆動。
他從江南杏林三世家中訛了不少『藥』材,尤其是在宣城王家處所得更多,足足讓他煉製了兩爐出來,夠他服用四十多日,此刻見丹『藥』如此有效,便繼續服『藥』。
一個月後,內力較之前深厚了一倍有餘,周無憂開始衝擊任督二脈。他先將內力運到任脈承漿『穴』,待積累得醇厚之後,沿鼻尖向上衝擊,只覺脣邊、鼻尖處麻麻癢癢,好似無數小蟲在其上蠕動。氣息繼續向上,沿鼻樑而至額頭,在額頭處停頓了良久,積蓄起更大的力量,繼續往上衝關。
一直衝到離督脈百會『穴』約莫一寸處,才終於力竭,停了下來。
周無憂情知距內力深厚尚欠幾分,便在之後的幾天裡,將餘下的鞏元丹全部吞服,一一化入內勁之中。
當最後一粒鞏元丹入口,化爲內力後,周無憂再次發起衝擊,此刻內力渾厚異常,沿面部脣邊、鼻尖、額頭直上,已不復初次如蟲爬一般的麻麻癢癢,而是如火線一般凝練,直上百會,在百會『穴』外停頓了一炷香時分,終於匯了進去。
周無憂只覺頭頂一震,然後瞬間神識清明,閉目之中,竟忽然看到了自己內勁運行的線路和軌跡,體內經脈『穴』道也歷歷在目。這種感覺非常玄妙,並非真個親眼看見,而是一種體察和認知,這種體察和認知十分清晰,便如親眼所見一般。
這便是入了先天后最大的收穫,開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