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當陳東來到山下,看到家族新建立的根基時,欣喜不已。
家族數萬之衆,已經建成了一處小小的村鎮。
鎮外良田萬傾,鎮內雞犬相聞,商鋪作坊,一應俱全,一派興旺景象。
一進入鎮內,迎面就是一處廣闊的大演武場,場上少年們列隊苦修着武技,呼喝之聲,朝氣蓬勃。
看到陳東從星雲宗下來,這些家族少年們,一個個眼神熱切了起來,在他們的眼裡,陳東無異是他們崇拜的對象,一個從最低層,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一位強者的凱模。
“陳東大哥,我也要努力強大,將來娶公主,成爲強者!”
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衝陳東揮舞着拳頭,紅着小臉叫嚷。
陳東笑了起來。
朝陽之中,這個小胖子令陳東的心情極好。
陳東出身與陳氏小支脈,所以,他在家族中的輩分實際上並不高,真正排輩起來,可能還要叫這個小胖子叔叔。
當然,現在的陳東,已經儼然成了家族主支了。
陳東衝他們揮揮手,舉手作了個大戟九式的動作。
少年們頓時哄地一聲,一起來了一個青龍出衝。
早有人報入了陳氏的新建的大殿。
陳東來到大殿前時,已經有人等在那裡。
滿面紅光的陳四海身邊,站着一位消瘦而憔悴的美女,驕陽公主。
半年不見,她清瘦得厲害,身上有一股煙火之氣,看得出來,她已經上過戰場,甚至親手殺過人了,身上的那股氣勢,早已經不同。
見到陳東,驕陽公主,忽然胸口一塞,鼻子發酸,幽幽的大眼睛裡,有了淚光。
她強抑心情,遠遠地打量着陳東。
半年不見,陳東更加沉穩而內斂。
大步走來的二十歲青年人,外表甚至稱得上普普通通,但是那股輕鬆無畏的氣質,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半年的時光,他似乎距離自己更遠了……
“驕陽,你好麼?”陳東對着陳四海微微一禮,就衝着驕陽一笑。
驕陽這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臉上掛着一絲哀怨,嗔怪地說道:“你真的掛念過我麼,這半年來,你倒過得滋潤……”
陳東尷尬一笑:“不要怪我,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子,除去家人外,不想爲別人打生打死的,特別是你那位太子哥哥,不過,你既然來了,我當然會幫你,想讓我回到戰場是不是?”
陳東聲音溫柔渾厚,站在驕陽公主跟前,熱烘烘的男子之氣,衝得驕陽公主一陣恍惚。
“是……”
“好,我見過父母,陪他們吃頓飯,說會兒話,我們就一起去天京。”
驕陽公主微紅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能陪你一起去麼看望二老麼?”
陳東猶豫了下。自己的父母是鄉下人,雖然後來發達了,地位高了,但是骨子裡對皇族的敬畏,可想而知,陳東半年沒見父母了,就想安安靜靜地陪着爹媽嘮會兒,再陪他們吃個飯。
有個公主要身邊,估計爹孃會很不舒服的,但看着驕陽熱切的樣子,只好點頭答應。
驕陽公主身邊,當然有一隊的烈焰軍拱衛着,驕陽公主要隨陳東去看望父母,這些威風凜凜的皇家衛隊,就在後面遙遙跟着。
陳東到了家門前,叫了聲娘,推門而入。
新房子內,就是一片凌亂之聲,有人直衝了出來,陳長生夫妻一眼看到寶貝兒子回來了,樂得嘴巴合不攏,拉着兒子上上下下地看。
驕陽公主上前見禮,這位大商第一公主,竟然要大禮參拜,嚇得兩位老人,急忙一把扶住。
“殿下,萬萬不可。”
入內看座,驕陽公主哪有一絲皇家公主的駕子,倒象是出門歸來的小媳婦兒,說話舉止,無不隨意謙和,着意討着兩位老人歡喜。
陳長生夫妻兩人,一輩子作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一位帝國公主,會對兩個人禮敬有加,真是樂開了花了。
陳東很是無奈,眼看着公主殿下與父母相談甚歡,好象沒有自己這個兒子什麼事了,也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陳長生探問着大商戰事,探問皇帝可好,戰鬥可勝,當得知公主此次是想請陳東回去助戰,老頭沉吟半晌,鄭重地將陳東叫到跟前。
“孩子,皇家有恩與你,跟公主回去吧,有多大能力,就幫多大的忙,盡一份心總不會錯,”
“知道了,爹。”
驕陽頓時紅了眼眶。
陳長生留驕陽公主一起用飯,公主絲毫沒有推辭之意,飯菜上來,尋常家宴,卻吃得香甜無比,看得陳東娘,歡喜不禁。
飯後,陳東與驕陽一起,回返大商。
路上幾乎是馬不停蹄,進入到大商國境內,陳東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兵禍,戰禍,對於大商百姓而言,雪上加霜。到處是哀鴻遍野,到處是田園荒蕪,一些村莊,別說人了,連只野狗都看不到。
到是處處屍骨,處處是逃難的者的身影。
越走陳東越是心寒。
到達天京外圍時,這種慘象,更是觸目驚心。
“大秦的畜生們,哼,我決不能饒恕他們!”
大秦帝都前,百里之內,都是兩大帝國的戰場。
陳東與驕陽公主沿着一側,進入了大商帝國的防禦區,天京南大營。
南大營有十萬鐵騎,拱衛着天京的南面一線,拖住了圍攻天京的近一半的大秦兵力。
看到陳東與烈焰軍一同歸來,南大營的統帥,大國師秦北斗欣喜不已,親自迎了出來,下令擺酒爲他們接風。
入了師帳,陳東問起戰況來,秦北斗就嘆了口氣。
其實他不說,從入營的情況也看得出來,士氣低靡。
“北大營昨天被偷營,雖然連夜搶了回來,但是損失慘重,幾千將士,灑血疆場。”
驕陽公主就是一驚:“我哥哥怎麼樣,他是北營的監軍啊!”
“他也傷了輕傷,已經被陛下接回城內去了。”
正說着,外面忽然號炮連天,有人前來襲營。
一道宏偉的聲音,劃過城南整座大營。
“哼,秦北斗,出來受死,你想當烏龜縮在殼裡不出來麼,哼,滾出來受死!”
叫罵之聲,運用靈力遠遠地傳了進來。
秦北斗臉色發青,一隻手上青筋突暴。
陳東一怔:“何人如此囂張?”
秦北斗還沒有說呢,外面的聲音再起,罵聲更加不堪入耳,將秦北斗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陳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眉如劍微立,
“老師,何人如此囂張,陳東請求出戰!”
秦北斗爲難說道:“他是大秦武王級強者,申風。徐良才被他傷得很重,我三次出戰,都敗在了此人手上,昨天的北大營血債,也是拜此人所賜,奈何他確實有些能耐,我們不是對手啊。”
“哦,他不會是位大武皇吧?”
“怎麼可能是武皇強者,三大帝國,根本就沒有武皇強者,除去兩大勢力,星雲宗與大昌王朝外,三大帝國的至強者,都是些武王級的。”
陳東忽然一笑:“既然大家都是武王級的,還等什麼呢,老師,爲我觀敵列陣,看弟子打他個落花流水。”
秦北斗眼睛一亮。“他可是位武王五重境的強者……”
“哈哈,弟子剛剛有所突破,武王二重境,不過,一年前,弟子就已經能斬殺武王五重境的雲嬌嬌了,何況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弟子出戰,定不教您失望。”
秦北斗這一驚喜如何不大。
實際上,陳東一經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心裡,已經在盼着這場戰鬥了。
這些天,大秦申風,可謂是出盡了風頭,接連五場大戰,連斬了大商帝國的五位高手,甚至連大國師秦北斗親自出戰,也被他打傷了。
這些天,秦北斗一邊盡力修養作勢一面閉門不出,申風幾乎每天都到陣前罵陣,罵得越來越不堪入耳,奈何南大營無人能戰勝他,只能拒戰。
這些天來,天天聽着對方的辱罵,將士軍的士氣,更是低落。
有人甚至自殘求戰,只是,軍令之下,誰也不肯放他出營。
現在陳東來了,如何不令他驚喜。
外面,大陣之前,大秦帝國的強者,申風,正罵得起勁,大商帝國關閉了十幾天的營門,忽然打開,衝出一隊兵馬來。
彩旗招展,號炮連聲。
憋屈的十幾天的大商將士們,跟隨着一位二十歲的青年強者,衝到了陣前。
申風舉目一看。
一匹幽冥獒王之上,坐着一個人,相貌並不出衆,氣勢也內斂而不顯。
他不禁笑了起來,鼓盪起靈力,高聲笑道:“前來送死的是哪個,報上名來,申某刀下,不死無名之輩。”
陳東淡淡一笑,摧動着座下的幽冥獒王,緩步向前。
“我是陳東,取人狗命。”
陳東說完,一層層的靈焰,就從他的體風,如火山般的狂涌出來。
他大喝了一聲,摧動着巨獸,手上已經取出一杆重戟來。
“陳東。這個名字好象聽過,好熟悉。”申風一愣,雙眉微皺,盯着這個沉穩如山,正一步步向兩軍之中走來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