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勁靈力釋放得乾乾淨淨,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傻掉了。
所有人都傻掉了。
包括幾位長老。
長老們的目光,格外震驚。
“斷水紋……”
“僅僅是斷水紋……”
捫心自問,以他們幾十年的修爲,竟然也做不到,如此乾淨利落,舉重若輕。
想以斷水紋,破掉皓月級的符武,那得具有掌控一方天地的能力,也就是……
控域!
僅這兩個字,就嚇死一片符修。
那是符聖級人物,纔有可能感悟到的無上符紋 境界,自己一個小小的符王,想也不要想。
可是……
這根本不應該啊,他不過是個小符士罷了,怎麼也不可能!
他們想不通。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那位雪勁。
他想到了一萬種可能,哪一種可能,也不會是那個外鄉小子,自己擋下來的。
他忽然靈光一現,頓時大叫了起來。
“大爺爺,你們怎麼這樣,幫一個外人,他是要害死我們雪部落啊,蕃籬之戰,決不能指望他,您怎麼能出手,救他呢……”
他直指着大長老雪滿天,淚水終於流了一臉。
四周的人們,這才緩過神來,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就是這樣,定然是雪滿天那個老符王出手,要不然,那小子,只會死在星沉月落上。”
“唉,怎麼能這樣,胳膊肘兒,怎麼能向外呢……”
抱怨聲四起,所有人都在指責幾位長老。
要在平時,這些指責,就能嚇壞這些族人,但是涉及到部落所有人的臉面與前途,所有人,都有勇氣,指責他一句。
大長老愕然。
幾位長老同時愕然。
他們看得清清楚楚,破開那道星沉月落大符的,是十幾支斷水紋,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符意,更不是他們中的哪一位出手。
可是,這指責是何意……
其中一位長老,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解釋,大長老沉沉地咳嗽了一聲,忽然揚聲說道:“那孩子是咱家小雪看中的人,不能輕易傷到他,我只所以出手,也正因爲如此,都退去吧,今後,誰要再敢當着那孩子的面,罵他,我決不輕饒。嗯,散了吧。”
衆人更憤怒,但在平時的積威之下,只好一鬨而散了。
雪勁自己坐在湖邊,倒難過了許久。
回去的路上,幾位長老詫異地詢問大長老,剛剛的那番話,是何用意,他們總不至於糊塗到,看不出來,這是一句假話。
大長老嘿嘿一笑,許久才說道:“我們揀到寶了,對不對?”
幾個人想到湖邊,那令人驚豔的幾指,一齊點頭。
“我們用不着懷疑,只要給他足夠的修煉時間,這小子,能把符修出花來。”
“天才,絕對是修符的天才,完全是感悟到的符道,天啊,自己感悟出的符道,太了不起了,我們當年,連他一半都不如,雪勁號稱部族最高天才,在他的面前,真是毫無光芒!”
“可是,老大,你剛剛的那番,是何用意。”
“嘿嘿,是何用意,兵不厭詐罷了,讓他們誤會去吧,讓他們罵去吧,讓咱們的第一衛士,悄悄強大起來,到時候,自然會嚇所有人一大跳,犧牲我這張老臉不要,騙他們一次,讓他們真的以爲,小陳東一無是處,是個廢物罷了,哈哈,真的期待啊,到時候,我要好好看看他們傻眼的樣子……”
大長老越想越得間,笑得一臉的褶皺都開了。
幾位長老這才釋然。
其中一位搖頭說道:“別高興得太早了,這小子是有兩下子,可是一位小符士,面對着符候的時候,笑得出來的,恐怕另有其人了。”
幾位頓時沉默下來。
陳東面前的對手,極其強大,雪勁是遠遠不如,要不然也不會從大昌王朝,請一位皖冠華來了。
幾個人默默回程,默默回想着湖邊的那驚豔指劃,心頭不免又激動了起來。
“哼,就算此次,讓他們佔了先,用不上三年,陳東這位第一衛士,就會保着咱家小姐,重登雪神殿寶座。到時候,他會無敵與同輩符修的。”大長老沉沉地聲音說道。
幾個一齊點頭。
陳東沒走出多遠,腿就軟得不行了。
太睏了!
半個月不眠不休,什麼樣的人,也受不了。
要不是他的神念強大,遠超普通人幾十倍,上百倍,睏也能把他睏死。
這個時候,一經放鬆下來,眼睛說什麼也睜不開。
遲知雪扶着他,眼看着他睏成一團的樣子,心疼得受不了,乾脆,一回手,將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陳東瞬間就睡着了。
他挺大的個子,兩條腿,差不是拖在地上,向前行走着。
金甲衛跑上來,想替公主揹着,被遲知雪拒絕了。
她喜歡這樣揹着他,她感激他爲她所做的一切,瘋狂的修煉,他爲了自己,快累死了。
陳東這一覺,一直睡了一天一夜,這才清醒過來。
吃了些東西,還是睏。
可是時間不讓自己睡足了,計算了下,自己修煉火符符胎,與水符符胎,一共用去了二十四天的時間,兩個月六十天的時間,等於差不多用去了一半。
而自己的幾個用於戰鬥的符意,才修煉了兩道,這怎麼能應付這場大戰呢。
他強令自己振作起來,向遲知雪詢問,何處能修煉風行符。
“哪裡常年有風,最好是風口,我到風口上去,感悟風行符的符胎。”
遲知雪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她跑去問人,片刻之後,一羣長老奔了來,將陳東的房間塞滿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出主意,一改以往那股怨氣,紛紛出主意。
“我看讓族中的武修,輪流扇扇子,比較不錯!”
“什麼臭主意,還是建立一個風行符的符陣,讓陳東入陣修煉。”
“要不然,讓他進入域外戰場上去,選一處風暴巨大的所在!”
“那不行,域外空間,誰知道會有什麼危險,隨時可能喪命,這個主意絕對不通。”
七嘴八舌。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說道:“天葬谷,皇家天葬谷,就這麼定了。”
衆人一擡頭,天闌國主的身影,出現在人從中。
“那會驚擾到皇家先祖啊……”
有人反對。
“先祖若是知道,是爲了蕃籬之戰,也會同意此舉的,那裡常年的天風不斷,正適合陳東感悟風行符。”天闌國主說道。
皇帝開口,誰還會反對。
陳東吃飽喝足,由大長老與非去不可的遲知雪陪着,出了後宮門,一路上山,在兩道雪峰之間,打開了一道青銅的巨門。
門後,是一個幽深的裂谷,不知道通向何處,陣陣浪濤般的風聲,傳了過來。
好在裂谷內,也有天風,藉着天光,三個人一直走了半年時辰,前面已經到了一處深淵一般的地裂之前。
幽暗的地裂,上看不到天盡頭,下看不到地盡頭,狂風從裂谷之間,呼嘯而過,終年不止。
而就在裂谷的谷壁上,懸掛着歷代雪部落的皇家棺木。
懸棺。
這種懸葬,卻是雪部落多少年的傳承了。
陳東感受着這裡,無盡的風行之力,慢慢走到最突出的一塊巨石前,坐了下來。
遠遠看去,他好象憑空而坐,就懸於裂谷之內。
幽暗的裂谷裡,陰風陣陣,如濤如浪。
已經感悟到兩種符胎的陳東,慢慢地釋放出神念,平靜如恆,穩如泰山,凝固在岩石之上。
在他的身後,大長老久久地看着這個身影,低聲對遲知雪說道。
“孩子,你怎麼知道,他如此出色呢?”
遲知雪驕傲一笑:“你們現在知道他出色了。”
“當然,這小子,真是嚇着我了,我這一生,從沒有遇到過,能敵過他一半的少年,雪勁在他跟前,什麼都不是……”
“呵呵,還是我的眼光好,大爺爺,我從不知道他多麼出色,我只是第一眼看到他,心就慌得不行,一直跟着他,在雪原上,苦修了半個多月,我們才真正開口相識。”
“哦,緣分啊,感謝老天,送一個救星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