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皇宮中了。
燕瀟坐在自己的牀沿，露出了微笑，“你醒了？”
“唔……”肩膀很痛的她坐了起來。
“多虧你帶路，那些傢伙被一網打盡，沒有想到對手會愚蠢的去惹紅家……事情比想象的更容易，辛苦你了。”燕瀟滿意的笑了，甚至沒有讓自己出一兵一卒，本想利用自己和紅琦攸的對手，被燕瀟反過來利用，成了這一場王權換代的犧牲品。
得知這一切的小雪，什麼都沒有說的起了牀，閉着眼睛，淡淡的道，“讓我打一頓，好不好？”
“啊？哎——”男女老少通吃的溫和笑容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否則的話，我覺得我會憋死——”拎起燕瀟的衣領，像對付什麼貨物一樣摔了出去。
“哇——”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把別人當笨蛋嗎？虧我還幫你想辦法……你根本就已經有打算了吧？還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利用我了？混蛋！”對準燕瀟的眼睛就是一拳，非常顯眼的黑眼圈很快的出現在了這個美男子的臉上。
“痛痛痛痛痛……”
“你這副傲慢自大的臉是怎麼回事？以爲是王就很了不起了嗎？騙我說爲了什麼承諾而留下紅琦攸……其實根本只是想利用他而已吧……裝什麼守信誠實的好男人？哼，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奸詐混蛋吧……”
“唔……這個不能完全怪我吧……”
“不怪你怪誰？可惡！玩弄了少女真摯的情感，你竟然還這麼大模大樣的坐在這裡……看我來爲民除害——”
“啊——————”
悠揚的慘叫聲迴盪在皇城的上空，正在和秀麗下棋的清雅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你又輸了……明天要給我做點心，還有午飯的火鍋也拜託了。”魅惑的笑容出現在男子的脣邊，秀麗顫抖着擡起頭。
——這個可惡、可惡的傢伙！
還有自己爲什麼要答應他這些莫名其妙的條件啊？
“唔……我知道啦，真是的，下一次絕對會贏你的……”收拾了棋盤，秀麗緩緩地起身。
“不再來一盤嗎？”
“工作，還有成堆的工作……我和某人不一樣啊……”
“不會安排時間的愚蠢女人……”清雅有點遺憾的咋了咋舌，“你還是老樣子啊……”
秀麗擡頭挺胸的瞥了一眼清雅，“今天不和你廢話，你這種沒有節操的傢伙，我很早就放棄了。”
“……”看着她氣鼓鼓的離去，清雅露出了有點好笑的表情。
三個月之後，藍家宗主回到了玉龍。
——說起來，一切都被那個傢伙玩在手心呢……性質是很惡劣，不過，確實可以稱得上一代明君，燕瀟究竟能不能超越他啊……
有點擔憂的嘆了一口氣，瓏珊離開時，來送自己的，只有楸瑛一個人而已；燕瀟沒有來，應該說，他也沒有必要來了——自己和他都是很固執的人，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本家府邸內傳來了琵琶的音色，她有點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紅琦攸離開了貴陽，留下了尚書令的官印，彩雲國之君於此，任命陸清雅爲尚書令，統領六部尚書；裡藍龍蓮之女，藍雪爲貴妃，紅秀麗領尚書銜，任門下省長官；這一步棋，讓絳攸也覺得難以置信——
——簡直好像完全看穿了秀麗和清雅一樣……
把兩個勢均力敵，棋逢對手的官吏放在了同一臺階上，既是一種牽制，又是一種非常適合的安排；在同時，也壯大了紫家的力量，讓國君得以從紅藍兩家的陰影下走出來。
如此紛繁複雜的貴族格局，在舉手投足間，被燕瀟輕易的化解了。
確實是值得讚揚，絳攸想着。
和當年與王一起屠戮貴族的藍雪那相比，燕瀟的做法，不能不說是更爲高明的。
清雅推門走了進去，坐在窗邊的少女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我的諾言，全部兌現了吧，清雅大人。”
他沒有多說什麼，那是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即使燕瀟也不知道的約定——是讓清雅做出決定的關鍵。
“如果紅琦攸不走的話，我可能會站在另外一邊……你的膽子實在是很大。”
“他沒有必要留在貴陽，一旦劉輝大人離開，他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紅琦攸一旦離開，您的威脅也就全部消失了。”
清雅微微挑眉，“你不擔心我倒戈嗎？”
“您目前沒有這個力量，也沒有這個必要……您想要的，與其說是那個位子，不如說是陸家的壯大，而且，多半主上跟你交易的籌碼，也想到了這一點吧。”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他會讓我做尚書令的？”
少女聳了聳肩，“因爲那個傢伙一開始就不坦白嘛，藍雪那身邊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那種爲了承諾而任意妄爲的傢伙……所以，我也編了不少謊話來騙他，我們之間應該說是扯平了。”
“……我似乎聽說你還教訓了他一頓……”
“……”少女不滿的轉過了腦袋，“反正您要的全部都到手了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還有陸家的強大……”
“還有紅秀麗呢，你怎麼知道她不會給我添麻煩？”
“只要您信守約定去輔佐王，秀麗大人相信絕對不會跟你對着幹的……現在的狀況，大概連絳攸大人也會認爲燕瀟確實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了吧……”
“……”清雅看着少女的眼神帶上了讚賞的神色，“你不做官吏，真的是浪費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幫我？”
“完全沒有，我對稱爲官吏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要能悠閒的過日子，對我來說怎麼都一樣……畢竟，我也是被最喜歡的男人給甩了啊……”
“……你是受命於紫劉輝的吧？”清雅突然問道。
她輕輕地笑了，“這個，有什麼區別嗎？受命於什麼人，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說得是。”清雅低聲喃喃着，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一年之後的國試，如期舉行。
在桐寓看着貴陽來的信件，劉輝不由得笑了起來。
“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啊？”
“啊？”琦攸在他的身側坐下，拿過了信箋，陷入了無言的狀態。
“看來秀麗超級有精神呢……”劉輝低着頭，悶悶的笑着。
因爲和清雅每天的對決，朝廷就好像剛剛發芽的小樹一樣生長着，由一干可怕官吏組成的朝廷，每天都掀起這驚濤駭浪，國試選入的新近官吏面臨着巨大的考驗。
“唔……真是不錯啊，看來大家都會精神奕奕的生活下去呢。”劉輝溫柔的笑容讓琦攸咕嘟嚥了一口唾沫，光是想都可以知道貴陽那邊已經變成了怎樣的地獄，生活在那裡的人們真是可憐。
——說起來，劉輝近年來也越來越往可怕的地方發展了……
“哇……這種事情不要想了……”拿過信箋，飛快地握成一團，“話說回來，有沒有興趣去碧州拜訪一下歌梨大人？”
“哎——”
“哎什麼啊？還有萬里大人……”
“碧萬里嗎？在他小時候，我還看到過他呢……”
“可惜現在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了。”
“啊？爲什麼啊？”
“女人的問題啦……女人……”
“啊？是嗎？聽起來很有趣啊……”
“是吧？！”
“那麼，我們儘快啓程好了……”
皇城，貴陽。
吹奏着笛子的少女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燕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啊，有一件事情呢……如果你和我約定的話，也許有一天，我會叫你‘藍芸熙’的名字也說不定哦。”
“……”他有點鬱郁的看了她一眼，“是什麼？”
“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夠超過劉輝大人的話，那麼，我會考慮用這個名字稱呼你……”
“啊？好嚴厲，這要花很多時間呢。”
“怎麼？”少女挑釁的皺了皺眉，“做不到嗎？”
“……不是啦，覺得你……”窘迫的把頭轉向一邊，他嘆了一口氣，“好吧，如果只是這一個約定而已，我願意去嘗試一下。”
“藍家宗主也好，你的母親也好，不敢提出讓他們用這個名字稱呼你的原因，是因爲害怕會失去自己守護到現在的東西吧……以爲我的話，就可以隨便撒嬌，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想成爲一個好王的話，就再努力一點吧，你的話，缺少的是毅力啊，不要以爲什麼時候，小聰明都可以派上用場……只有這一點，我是不能幫你的。”
“唔……我知道了。”被莫名其妙的教訓，他有點不愉快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女孩子，還真的很難看透。
“如果想要創造一個，即使傳說故事也可以被相信的世界，那麼，你做的還遠遠不夠啊。”小雪重新拿起了笛子。
在螢火蟲紛飛的夜晚，微笑注視天空，看城中的燈火閃爍，看暗夜的星辰起落——爲了守護所有人的笑容，爲了愛着自己的人們，燕瀟一直遵守了這個約定。
在百花齊放的後宮，即使再美貌的后妃女子也難以媲美的藍雪，擁有着絕俗的美貌，和無比優美的笛子音色；即使在朝廷中，也可以讓官吏們信服的少女，從那以後，爲了這個約定守護在了王的身邊。
在那不久之後，燕瀟收到了芯苑和琦攸成婚的信箋，雖然滿心想着“真是浪費了”，但是他還是寄去的賀禮——
“……”小雪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一直默不作聲。
“如果現在說後悔的話，我可是會瞧不起你的。”淡淡一笑，燕瀟把信箋拋在了一旁。
“後悔的話，我早就走了，那傢伙，無論我怎麼做都不可能留在我身邊的……”低聲嘟囔一句，“留在這裡的我，已經不可能成爲‘不被任何人利用的藍龍蓮’了，這就是月和花兩位大人堅決否定我的原因吧。”
“藍龍蓮的話，實在是太孤單了，龍蓮大人能遇上你的母親實在是天大的運氣……你的話，即使你變成了藍龍蓮，我也絕對會把你拉回來的。”微微一笑，燕瀟露出了很溫柔很溫柔的表情。
“……”她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拉扯着他的麪皮，“太老套啦，以爲這樣就會有女孩子上鉤，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唔……很痛哎……真是的，說得自己好像是非女性生物一樣……”
“約定也好，承諾也好，我都會全部信守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啊……如果你喜歡藍家的宗主，我也無所謂的。”她把頭轉向一邊，燕瀟不可思議的看到了她臉上隱約的紅暈。
“藍姓官吏的迴歸，必須有瓏珊在那個位子上……否則，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你還真冷靜呢……啊？還是內心已經很沮喪了？”
“……”
——你究竟是不是喜歡她呢？
當母親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燕瀟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無論什麼樣的事情，都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他甚至有些不懂那個名喚藍雪的少女——究竟是出於何種理由，才做到了這個地步。
就像雪一樣潔白，卻如同雪一樣，難以抓住的少女。
——雪落在手心的瞬間，就會消失而變成水。
嘲笑自己相信傳說故事，一一揭穿自己的謊言，毫不留情的指責自己……從來沒有說出過在乎自己的少女。
自己究竟是對她抱着何種的感情呢？是讚賞之情？還是什麼別的？至少他知道，這份感情，較之自己對瓏珊的情感，要單純的多。
和自己在湖邊看螢火蟲；在第一場雪的時候，來到自己的身邊；爲自己吹奏笛子；因爲使壞而把自己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在花街變身爲手下衆多的大小姐……
很純粹……也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再一次見到藍雪那的時候，是在燕瀟視察藍州的時候。
“……您究竟爲什麼承認小雪是‘藍龍蓮’呢？”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如既往優雅的男子，看到燕瀟的時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呢，對什麼事情都喜歡追問。”
“只是覺得有點好奇啦，您的話，應該更加苛責和惡劣一點纔對，難道只是因爲她的名字和您一樣？”
燕瀟斬釘截鐵的吐槽沒有引起雪那的任何反應，他微笑道，“她也許無法做到不被任何人利用這一點……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上，她有着超越她父親的才能。”
“您不會說是她笛子的技巧吧？”
“……龍蓮的話，即使知道應該怎麼解決問題，也寧可放任不管……她的話，即使是知道被利用，或者是知道事情已經不可能有任何轉機，也會盡力去做——而這是你和紅琦攸都沒有的東西。”
燕瀟有點不屑的道，“明明知道會失敗，卻還是去做，那不是笨蛋嗎？把自己的人生孤注一擲的賭在運氣上，我不覺得是什麼聰明的選擇。”
“是嗎？可是，她卻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呢……不相信的話，仔細看吧。”雪那淡淡的道。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拜見過茗夜大人啊……”
雪那一臉抽搐的把頭轉向一邊，“算了吧，沒有任何人會喜歡見到那個白茗夜的，她簡直就是女版‘龍蓮’，太可怕了，簡直是災難，光是見到她，人生都會變得暗無天日……”
“……”雪那的表情讓燕瀟露出了很有趣的表情——越來越想知道了，那位茗夜大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呢。
“代我向十三姬問好吧。”
“啊……不，我覺得母親大人可能並不覺得你問候她會很好……”母親似乎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討厭雪那了。
“……”備受打擊的雪那一臉沮喪——果然，被討厭了。
玉龍，藍本家府邸。
“玉華嬸嬸……”躺在玉華懷中的瓏珊小聲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唔，只要是我知道的……”玉華溫和的笑顏向陽光一樣和煦。
“如果我當初堅決不要嫁給琦攸，那麼，燕瀟會不會不能成爲王，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呢？”
玉華微微一愣，“怎麼了？爲當初的決定後悔了？”
“我不知道啊……當時只是想着，讓燕瀟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只是這樣而已，卻發現，最後，什麼幸福也得不到的，是自己啊。”
“難道你現在覺得自己不幸福嗎？”
“……嗯，沒有燕瀟了，雖然有藍家宗主的位子，但是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我是不是很卑劣啊？明明已經決定了……還耍孩子氣的討厭那個在燕瀟身邊的女孩子……”
把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額上，“沒有啊……你做的很好，因爲你真的愛着那個孩子，所以纔不想禁錮着他，讓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唔……”看起來很悲傷的微笑，瓏珊把側臉埋在了玉華的懷中，“我知道啊，所以，以後，我都會爲了他的夢想去努力……爲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算很寂寞我也會努力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居然睡着了。
玉華嘆了一口氣，擡起頭，看到走來的男子，露出了責備的神色。
“爲什麼要把這麼殘酷的事情放在她的面前呢？我知道你們對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她畢竟也只有十九歲啊。”
悄然而至的男子毫不在意的笑了，“沒有辦法啊，畢竟，藍家不是悠哉遊哉的小姐公子們可以生活的地方嘛。”
“……”玉華對丈夫的隨口敷衍很是不滿，微微轉過頭去，“明明自己當初那麼拼命的反抗藍家，可是對青瓊也好，瓏珊也好，都苛責的要命……”
“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寵他們嗎？”
“好好學習一下黎深大人吧，你知道你和他的差距所在吧。”
“啊——楸瑛的話，就算了，爲什麼玉華你總是對那個白癡那麼好啊？”
“他是唯一讚賞我的煎雞蛋的人嘛。”
“甜味的煎雞蛋根本不能稱之爲煎雞蛋！只有那個白癡纔會吃……可惡，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玉華你對那個傢伙特別好呢……”
“因爲黎深大人很可愛啊~”
“哇啊啊……除非公雞也開始下蛋，怎麼會有人覺得那個傢伙可愛？！”雪那露出了歇斯底里的絕望表情，“就是因爲他，紅琦攸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啊啦，小琦攸也很可愛呢，每次都給我帶各種各樣的禮物……”
“開什麼玩笑？他們兩個根本是全國最爛男人之最了……可惡，現在居然變成了我的侄女婿……好討厭啊。”
“根本就是雪你自己的性格太差勁了吧？！”不耐煩揮手，像驅趕什麼動物一樣，“不要吵醒瓏珊了，稍微有一點大人的樣子，雪。”
“……”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雪那沮喪的耷拉了腦袋——被玉華指責就算了，可是爲什麼她會認爲紅黎深比自己可愛呢？
想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答案，雪那幽怨的看了一眼妻子，像背後靈一樣悠盪悠盪的回房間去了。
躺在玉華懷中的瓏珊卻不知何故動了一下，然後終於忍不住破功，笑了。
玉華佯作驚訝，道，“怎麼？你沒有睡着嗎？”
“雪那大人那麼吵，怎麼也不可能睡着吧？”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不要看雪那個樣子哦，其實他還是很在乎你們的……”
“就算青瓊堂哥離開，他也什麼都沒有說……”瓏珊輕輕一笑，“雪那大人確實很寵他呢。”
“……你對雪來說也是一樣的，但是，讓孩子們自由的成長，無論變成什麼樣的人都聽天由命……這是藍家的宗旨，所以，只要你們有能力擺脫，雪不會干涉你們的……”
“……”瓏珊沒有再多談這個問題，忽然想到什麼的她，輕聲道，“對了，玉華嬸嬸究竟是怎麼認識那個紅黎深的呢？”
“哎？這個嘛……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明昊大人還在的時候……”
“……”
“喂——”臉部抽搐的絳攸像是一樣快要到極限了。
“噓，不要吵啊，會被聽到的……”抱着膝蓋躲在樹叢中的楸瑛拉了拉絳攸的衣袖。
“不是這個問題啊，你的話，戀女情結什麼的就算了……爲什麼我在自己家裡也要和你一起躲着偷窺啊？感覺像變態一樣……適可而止吧，我還沒有吃飯呢。”
“……什麼嘛，誰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可惡，如果敢對芯苑有什麼不軌之舉的話，我絕對會讓他好看。”
在這個時候，完全顛覆過往形象的藍楸瑛讓絳攸即使是吐槽也無力付諸，不過，自從剛剛被百合和芯苑一起帶進房間的琦攸到現在也沒有發出過什麼聲音呢。
嘩的一聲，門被氣勢磅礴的推開了，衣衫不整，臉上擦了各種胭脂水粉，頭上戴了各種寶石的傢伙逃命一般的衝了出來。
“哎？”一時失去反應的絳攸看着百合一腳踢開了門，雙眼放光。
“給我把那個小鬼抓回來！”
頓時，如飛箭一般的影已經追了出去，那着華麗女裝的芯苑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嘟囔着嘴，道，“怎麼辦啊，百合大人還有好幾件琦攸哥哥沒有穿呢……”
“放心吧，那個小鬼我一定能抓回來……”
彷彿看到自己不幸的黑暗過去，絳攸在心中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淚；而楸瑛卻是完全的陷入了無言的狀態，並且在最快的時間內，採取了撤離的正確舉措。
在那之後的一年，貴陽非常的安靜。
坐在牀邊托腮看着窗外落下的雪花，衣着華麗的少女，露出了有點寂寞的表情。
等待燕瀟下朝回來，給他微笑，爲他吹奏笛子，聽他給自己講的傳說故事——這已經變成了她每天的功課。
父親和母親，沒有一次來看過自己——這是很清楚的，就算一個人，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父母應該明白，但終究是女孩子的小雪不由得露出了惆悵的表情。
推門走進來的燕瀟，並沒有打擾她，在旁邊欣賞了半天，之後，才悠哉的坐在了她的身側。
“在想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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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悠悠的呼出一口氣，白霧輕輕的瀰漫起來，“今天你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嘛。”
“藍家又送了一個人來……這樣繼續下去的話，紅家的力量基本上可以有一個阻礙的屏障了。”
“哦，恭喜了。”她淡淡地道了一聲，然後又把頭轉向了窗外。
“……你在等什麼人嗎？”他對她的冷淡有點不高興的挑起了眉。
“不知道……只是在想，我還有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她轉過頭，靜靜地看着他，“當初我本來就是輔佐你而來，現在藍姓官吏開始迴歸，我是否留下，也沒有什麼必然的要求了吧。”
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燕瀟一怔，“你還想繼續去旅行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說，我需要你呢？”
她訝然的看着他，“哎？”
他有點無奈的笑了，伸手把她攬進懷中，“……如果連你也走了，我就太可憐了吧……所以，請你留下吧，如果只是去旅行這種事情，我可以陪你去，陪你去看星星，陪你去躺在草地上，陪你吃所有你想吃的東西……只求你，能留下，可以嗎？”
近似於低聲下氣的請求，她一時啞然，沒有想到這個高傲的男子會這樣說。
“……我不要啊，你愛的是藍瓏珊，我愛的人是紅琦攸，我留在這裡，最後，你我都會很痛苦哦。”她低低的嘆息。
“我知道很任性，但是，求你，爲了看到那個約定，爲了可以實現它……不要這麼快的離開，好嗎？”他緊緊地擁住她，小孩子一樣的聲音讓她不禁輕笑出聲。
“……好吧，爲了約定……我就寵你一次好了，不過只是一次啊……”
——爲了你我之間的這個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約定
美麗的雪花飄落在貴陽城，一旦落在地上就會消失的雪花，只有雪花自己願意停留，才能飛舞在風中。爲了雪花不會消失，在一個國家，一個地方，一位男子守護着一切的一切；與雪有着同樣姓名的少女，如這貴陽的初雪一般，飄搖在冰冷的空氣中……旋轉着，描繪着那傾城脫俗的絢麗舞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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