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李磐想不到老爺子也這麼八卦,趕緊打住話頭。
“嘿嘿嘿,”蘇求道窺探着李磐的臉se,一陣會心的jian笑:“外公也許很快就要抱上重外孫了!”
閒話一會兒,蘇求道就把兩人帶了出來,關閉祠堂,又將他們護送到井壁密室裡,派人將一些酒菜熱水之物,陸續送到了密室中。
“孩子,趕緊睡,明天你們還得趕去孔莊去見樑王殿下呢!”
見那個樑王張宗禹?爲什麼必須見啊?
睏倦使李磐沒有時間詢問。
喜兒和九姨太等人都醒着,就是王家五口,也都惴惴不安,可見清兵擾亂,對每一個人的影響都很大,尤其是王家叔叔,抓住李磐:“孩子,土匪還是官兵?現在怎麼還有土匪?捻匪不是平了十幾年了嗎?”
李磐怕他沒玩沒了,只有解釋是官兵。
“官兵到底要我們怎麼啊?朝廷不是說柳條邊開了,百姓可以去關外開荒種地麼?”王叔更恐慌了。
“叔,官兵誤會了,明天就好。”李磐安慰道。
“我說呢!咱們這樣的好百姓,朝廷怎麼會爲難!”王叔叔頓時樂開了花。
密室裡的燈光很暗淡,李磐見喜兒正不安地看着自己,急忙對她微笑點頭,她立即羞澀的低下了頭。“肚子還疼不疼了?”
喜兒坐在裡面的一張牀上,垂着一雙細腿等着,當着這麼多的面兒不好意思回答,只能看着自己的腳尖兒點頭。九姨太趕緊攙扶着她,對李磐報以嫵媚的笑容:“爺,有我照顧着妹妹,您睡。”
一夜紛擾,羣居密室,難以酣夢。
清晨,蘇求道早早地在井壁上等待,將李磐等人都接了上來,先對王叔說:“兄弟,多謝你照顧了我家孩子,我是他的外公,他不能去關外了,你們去,”
王叔王嬸兒非常失望,尤其是王嬸兒,將李磐拉過來,仔細地打量,乾兒乾兒淚兒連連地叫着,難捨難分,又叮囑喜兒:“閨女,你別怕,有你哥在,有你外公在,你的病很快好的,乖,你還是以前那樣俊的!”
現在的喜兒真的很可怕,青黑se的臉龐,有種鬼魅的邪魔氣質,她剛上來時,看見的村中壯丁都趕緊朝後面躲避。
“多謝乾孃!”喜兒拉着王嬸兒的手,也很難割捨,讓李磐感慨,女人不愧爲感xing的動物。
蘇求道聽說王家已經和李磐兩個認了乾親,也很親熱,吩咐村裡將做好的飯菜給他們吃,並且,贈送了十兩銀子。
“我們王家真是燒了高香了,遇見貴人!”王叔王嬸感激萬分,推脫不下,只有接受了,然後,拖家帶口,出了村。蘇求道想了想,吩咐將李磐原有的車馬饋贈給王家,王叔王嬸感激得幾乎要下跪。
“記着,兄弟,大妹子,不管誰問起來,你們就說是路上看見了一輛空置的馬車,沒人要,所以,就暫時借用了!切記!”蘇求道叮囑說。“要不,你們可以講馬車丟了,牽着馬馱着東西走!”
“放心,俺知道,不管怎樣,絕對不會牽累你們的!”王叔拍着胸口,意氣風發地說。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李磐的胸口,也微微堵塞,人生悲歡離合,愈是短暫,愈是讓人刻骨銘心。
村口,已經另外配置了一套車馬,可惜,馬的身架很小,羸弱如驢,馬車也破舊不堪。“峰兒,你趕緊帶着喜兒去滄州黃驊見樑王殿下!”蘇求道焦急地說。
“外公,喜兒的病還沒有好徹底……”
李磐不想見什麼捻軍的樑王,老實說,現在的滿清,並非他的敵人,雖然官府和他爲敵,接連追殺。甲午戰爭已經進行中,倭國的強盜軍隊,正肆虐在朝鮮和遼東,即將到山東威海衛,國家民族即將遭受慘痛的恥辱,這時候和捻軍殘部之間的瓜葛,有什麼意思?能治好喜兒的病,也許纔是第一緊急的。
“就是要治療喜兒的病!樑王殿下jing通yin陽八卦醫道,更能治療降頭後遺病症!”蘇求道笑着說:“喜兒到了樑王殿下哪裡,一副藥劑,甚至鍼灸幾下就好了!”
李磐大喜:“多謝外公指點了,我們這就去!”
李磐要九姨太和劉之舞留下來等候消息,蘇求道也是這意思,可惜,兩人死活要跟隨,讓蘇求道也沒有辦法:“好好好!去!”
兩輛馬車,出了村口,朝着西面而走,然後拐彎,蘇求道帶着兩名村人,一起行動,喜兒九姨太一車,蘇求道,李磐劉之舞一車,路上,蘇求道一直追問李磐這幾天的情況,問了再問,特別是他移神換位的功夫怎麼修煉的,又嘆息:“我隱藏了十幾年的修煉法門,還當寶貝呢,也許對你來說,就是廢渣。”
靜海縣城南面的道路上,李蓮英的大隊正在休整,攜帶毛瑟槍的炮隊,源源不斷地從北面的道路上追趕上來,騎兵隊在南面的道路兩旁歇息,有的士兵坐靠着戰馬就呼呼大睡,有的則牽扯戰馬在遠些的田間小道上啃草。
“薛宏,你再看看那賊犯到了哪裡?”李蓮英jing神矍鑠地眺望着南面的晨曦模糊的曠野。
“喳,總管大人!”薛宏一拱手,隨即開始南面而立,稍微擡起下巴,用力地張開了鼻孔,閉上眼睛,好像嗅着醉人的鮮花,戰慄的搖曳着脖頸,左右擺動,鼻孔裡急促地呼吸聲令人立即想到一種很忠實的動物。
嗅了一會兒,他打着噴嚏,臉上露出了很無奈的表情,突然,用手拽着鼻頭,狠狠地扯去,只見他那原本肥大的蒜鼻頭,忽然彈起,隨着他的手指移動,而長長地扯出來,最終,當他的手勢完全停止以後,那鼻子自然地成型,足有一尺多長,尖利得如同電視室內天線,還能靈巧地擺動修正方向。
“快!”李蓮英顯然不耐煩了,身後的四名一等大內侍衛,帝皇派的高手,也有些無聊。
不過,一般的士兵顯然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鼻子,都吃驚地看着,不知所措。
嗅了一會兒,神鼻薛宏終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將鼻子輕輕一按,收回到了原有狀態:“總管大人,那小子正在滄州以南的運河東岸的路上奔馳着。估計,小的估計,他們要往滄州或者滄州以東的地方隱藏!”
“哦。”李蓮英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猜疑的笑容,很快又開始思索起來。白皙兒鬆弛的臉皮已經褶皺起來,將那雙機智銳利的眼睛襯托得格外突出。
嗚嗚嗚嗚……
一名大內侍衛腰間攜帶的法螺號,突然無風自鳴,發出了尖利的呼嘯,嘯音震懾人心,將附近正在啃草的戰馬都驚了好幾匹。
李蓮英接過法螺號,認真地將耳朵對準,隨即,那些嗚嗚的聲音就消逝了。
“嗯,本總管知道了!”李蓮英不耐煩地將法螺號拿開,還給了侍衛,臉上露出了惱怒。
“總管大人,您看?”神鼻子薛宏不安起來,還以爲自己嗅得的情報有問題。
李蓮英突然又笑了:“也好,你們無能嘛,正好將所有事情都推由老夫來打理!老夫正巴不得呢!”
“總管大人?我們立刻進兵?”薛宏詢問。
“嗯,必須進兵了,鐵良帶領八十jing銳,居然被賊犯一人打傷了二十餘人!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李蓮英yin狠地冷笑着,揮了揮手。
清軍騎兵立刻聚集起來,嗚嗚的軍螺號吹拂引導之下,分成數路,向着南面疾馳。十人一隊的騎兵軍,紅纓獵獵,披風抖擻,煞是好看。
李蓮英大人不知道,在樂陵以北的道路上,清廷帝皇派武士們正在鬱悶地攙扶着傷員,面對東北方向,懊惱地眺望,鐵良臉se鐵青地放下來了法螺號,咬牙切齒:“所有傷損人員,滯留修養,其餘人等,跟隨本官繼續追趕!”
“喳!”
二十幾名傷員中,傷胳膊斷腿的被遺棄在路邊,其餘人等,縱馬追逐。
鐵良一踢馬刺,衝在最前面,神駿奮勇,四蹄紛紛,只見一道渾濁的煙塵,應聲而起,隨着更多騎兵的隊伍,愈發粗獷招搖,魔幻地蛇形飄移。
“不殺了你小子,我鐵良誓不爲人!”鐵良忽然從胸衣裡掏出兩張金黃se的紙張,貼,呼的一聲拍在戰馬的脖頸下面,頓時,戰馬長嘶一聲,忽然凌空飛起,猶如激she的利箭,嗖的一聲,就不見了蹤影。
“鐵良大人威武!”跟隨的官差武士,一陣膜拜驚呼……
“怎麼辦?”滄州城的南面三十里,就連蘇求道都焦急起來。
顛簸的鄉間道路,將兩匹羸弱的馬駒累得大汗淋漓,車速越來越慢,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李磐聽到低吟慘痛之聲,去看望了喜兒,見她的臉上手上,青黑之氣更甚,趕緊請劉之舞過去診斷,劉之舞小心觀望了一下:“原本如此,若無得道高手醫治,就是降頭被破,毒害依然不會降解!”
喜兒的症狀很難判斷,雖然肚子不再鼓脹了,可是,皮膚的毒害好像更嚴重了,渾身再次疼痛起來,尤其是皮膚的表層,已經起了一層燎,有潰爛的跡象。
“那只有趕緊到黃驊城的南大港孔家莊求樑王殿下了!”蘇求道咬牙說。
李磐正在揣測,自己的乾坤挪移法帖是否還有效果,忽然聽空中有微微的嘶鳴響動,趕緊拔刀jing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