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吃肉划拳行令,李磐能夠在beijing城裡再次遇見這樣一位信義彪炳千秋的俠客,也異常敬佩,覺得幸運奇遇,殷勤地逢迎。“五哥,喝!”
“喝,江湖人說江湖事,天下人能言天下天,國家紛擾多困厄,百姓憂愁一文錢!”王五喝酒,大碗大碗地來,很快就上了臉se,紅撲撲的發紫,臉上油汗流淌,突然感慨萬千。
李磐趁機詢問起他這三年來的見聞,特別是倭國勝利以後,對中國勒索錢財的情況,百姓的困苦情況,八卦教興起的情況,惡補一陣時事知識,也是想探尋下,滿清還有沒有拯救挽回的可能,畢竟,辛亥革命起來,中國一直動盪到1949年,才基本穩定,社會變革的成本太大了,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一點兒也不爲過,內部的混戰不說,僅僅是倭國的屠殺殘害,已經駭人聽聞了。
王五悲憤地講了起來。作爲鏢局領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更能直面慘淡的社會現狀,所以講到激動處,嗚嗚大哭。
李磐趕緊勸慰他:“幸好康先生等人,已經引導皇上變法,如果能夠成功,中華百姓,或者可以避免未來的數十年劫難。”
“唉,但願如此啊。”王五擦乾了眼淚:“百姓生逢亂世,真是罪業。”
說話期間,酒店的老闆過來,肥墩墩的小老頭兒,小心翼翼地提醒王五:“五爺,您喝高了,許多話兒,是能知道不能說的!要不,你們先回去走走?酒錢回來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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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老闆居然怕他招惹是非了。
王五一拱手,點點頭,步履蹣跚地出來,李磐趕緊攙扶着,不是李磐酒量更好,而是他一直推脫不會酒,勉強應付,王五已經喝了四大碗,他只喝半碗而已。
“五哥?五哥!”剛走出酒店,就見前面三個年輕人急匆匆地闖蕩了過來,左右兩個是親隨摸樣,爲首的一個象官員,連聲叫着五哥,趕過來攙扶王五。
王五一見這人,也很激動,搖晃着人家的胳膊:“復生?譚復生!半年不見了!”
叫做復生的年輕人,因爲舉止穩健有力,臉se莊重,看樣子已經不是太年輕,抓住王五的手:“五哥,兄弟也很想你啊,你怎麼了?喝酒了?喝酒也不叫兄弟?你不夠意思!”
這人的口音,雖然是京片子,卻帶有濃郁的湖南口音,讓李磐聽起來,不是太標準,舒服。
“走,我們繼續喝去!一醉方休!”王五雖然知道他是客套,依然熱情地揪住了他,往酒店裡拉。
“好了好了,兄弟還有正事兒。”年輕人雙手一拱低聲道:“五哥,跟我走?”
“好!”王五說罷,看看李磐又看看他:“這是我的兄弟,是來拜訪康先生的,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幸會!”年輕人對李磐一拱手:“兄弟尊姓大名?從那兒來?”
李磐急忙說了。
“啊?你從小站而來?”年輕人目光炯炯,四處看了兩看,低聲問:“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李磐點點頭。
“好,請,和五哥一起先到舍下一敘。”年輕人熱情地邀請,隨即也來攙扶王五,王五大笑,將兩人都掙脫了:“你們太小看我王五了!”
王五將鏢局的人手安排了酒食,吩咐康有爲派人來時作一指點,就領着李磐,跟隨着年輕人走了,年輕人在不遠處就有馬車,三人蹬車,一路說笑着走。大約二十幾分鍾時間,馬車停了,三人下車,只見前面一座豪華壯麗的宅邸,上書篆字:湖南會館。
湖南會館,人員龐雜,不過,一見了三人,都紛紛點頭示意,極其恭敬:“譚大人!”
爲首的年輕人,也莊重地回禮:“諸位好。”
李磐先見這個姓譚的官員禮儀周到,又見他備受尊敬,不由得好奇,能和王五稱兄道弟的貨se,絕非凡品,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東拐西轉,進了會館裡面,拿了些東西,又出來,三人再蹬車走了一段時間,到了一處僻靜的門第前,有門牌寫着:半截衚衕41號。譚姓官員引導王五和李磐進入以後,將街門關閉了:“請!”
在屋子裡坐了,官員親自動手,將爐火撥得旺盛,伺候李磐兩人烤火:“李大人,下官譚嗣同,字復生,剛從湖南來京,目前爲皇上四品卿驅策,追隨皇上和康先生變革**,您從天津小站來,莫非有袁世凱大人的使命?”
譚嗣同?
李磐吃驚了。
“李大人?”譚嗣同見他神情不對,再次提醒,就是王五,也急忙用腳尖兒點他。
李磐驀地站起來,雙拳一抱:“久仰久仰!原來是天下聞名的譚嗣同先生,李磐失敬了!”
譚嗣同,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在維新派諸位首領中,出身最尊貴,思想最激烈,最後,爲喚醒世人,以身殉變法理想。這樣高尚忠勇的人物,實在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譚嗣同連連擺手,以爲李磐客氣。
李磐已經無所顧忌了,將自己的情況講了,不是袁世凱的信使,只是代表自己,而且,袁世凱對於變法的態度,是陽奉yin違,絕對不可靠!
譚嗣同和王五聽了,都很震驚,認真查看着李磐的臉se,都很感動,覺得他能夠從國家大義出發,而不是拘泥於對袁世凱的忠誠。不過,譚嗣同不信:“李先生,你既然能夠和袁大人結成兄弟,想必一定閱歷非常,爲什麼現在背後詆譭他?”
李磐表明了自己是天機門俗家弟子的身份,又在三年前救助過袁世凱,雖然見袁世凱表面上極爲擁戴維新變法,從他的經驗,特別是道術測算來看,袁世凱不失爲一個能臣,卻又是一個首鼠兩端,善於投機取巧的政客,在國家大事上,絕對不能依賴。
譚嗣同的臉頓時發白了。
此時,已經是yin歷七月,陽曆八月中,距離九月二十一ri變法失敗,已經爲期不遠。“唉,難道我朝變革,真的要半途而廢麼?滿朝武將中,也只有袁世凱對變法維新,尚有支持,如果他都無法依靠,又當如何?”
李磐表示,袁世凱確實不能依靠,但是自己會努力地敦促他,甚至強制他的態度,再不行就劫持了他,將北洋新軍控制在手裡。這讓譚嗣同又振奮了起來。
李磐講了小站的情況,譚嗣同講朝廷的派系鬥爭,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的矛盾,守舊派權貴勢力的強橫,都爲維新變法捏了一把汗。
正說着,外面馬車聲響,人聲鼎沸,砰砰砰砰拍打着院門,譚嗣同急忙出去。
李磐正在觀賞着屋子裡的擺設,忽然聽到譚嗣同悶吼了一聲,破口大罵。
嗖,一道罡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接着,屋門大開,譚嗣同被扭曲着雙臂,推搡進了屋子。
李磐和王五急忙站起來:“你們?”
“你們什麼呀你們?匪徒!”十幾名彪形大漢進來了,其中兩人,扭曲着譚嗣同的胳膊手腕,狠狠地往上舉,疼痛迫使譚嗣同只有彎腰。
十幾名大漢,迅速將屋子堵塞了,每人都亮出了短刀,爲首的傢伙,兩撇尖須,面如瘦猴,目光如電,嘿嘿一笑,掃視着李磐和王五:“呀哦,還有兩個呢,大爺本想she得一兔,誰知還有兩犬,哈哈哈。”
王五刷的一聲,反手從背後抽出了護身的大刀:“你們什麼人?還不立刻放了譚先生?”
“啊呀哦,您是?您是哪一位爺呀?京城裡的諸位大爺裡,就您面生呢。”尖須猴臉的傢伙冷笑着,將短刀在譚嗣同的脖頸上拍了拍:“這位爺兒昨天在我們青樓裡玩弄了我們家的紅姑娘,賒欠了三千兩的銀子不還,穿上褲子就不認賬了,你說,老子能放的了他嗎?”
譚嗣同氣急敗壞,不顧雙臂被扭曲地疼痛,奮力掙扎着:“喂,混球,本官是譚嗣同,堂堂正正朝廷的四品卿,每天忙碌,哪裡有功夫去你們家胡鬧?快放了我,否則,朝廷絕對不會饒恕你們這羣烏七八糟的孬種!”
王五是個直xing子,揮刀就砍,被前面四個傢伙的短刀遮掩了,同時,有人用刀壓在了譚嗣同的脖頸上,做出要殺的態勢,讓他不得不顧忌。
“嘿嘿,譚嗣同譚大人,您老就別騙人了,”尖須猴臉的傢伙目光凜然:“你不僅玩了我們的姑娘不掏錢兒,還把我們來要賬的兄弟給打了!今天,我們絕對不會饒恕你,哼,四品卿?那算球,滿京城的官員,四品以上不知道有多少!誰知道你是真的假的,來人,把他給老子揍一頓,然後,腿打折了,眼睛挖了!”
王五勃然大怒,揮舞大刀就砍上去,不過,這尖須猴臉兒的傢伙,一揮手,就有四名手下攔截王五,雖然王五大砍刀非常凌厲,卻也奈何不了這四個人。
李磐站着,觀察着局勢,他總想弄明白怎回事兒。
不錯,這幫人不是好東西,但是,也絕對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否則,沒有這麼強的組織紀律xing,看,分工合作,默契行動,有把門的,有控制人質的,有對付人家幫手的,好像經過嚴格軍事訓練似的。
譚嗣同會不會逛窯子,李磐不知道,但是,譚嗣同絕對不會賴賬,從說話上看,這些人也不是誤會,因此,他們是故意來搗亂的。
用桃se緋聞事件抹黑政治對手?僱傭兇手或者派遣強手冒充地痞謀殺?
李磐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