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四月中旬,周秀波等人涉嫌強姦一案在烏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式開庭審理。
一審便放在了市中院,自然是因爲這個案件性質較嚴重、問題較複雜、影響較廣。
進行了連續三天的審理後,法庭並未當庭宣判,將會擇日公開宣判。
部分媒體被允許進入庭審現場,國家級、省級以及烏山本地媒體皆有,各種鋪天蓋地的報道很快又湮沒了即將實行的“隔週五天工作制”的話題。
在媒體全方位的轟炸般報道中,烏山市民幾乎都知道了,公訴方建議對首犯周秀波使用死刑,也知道了周秀波當場痛哭流涕,幾名被告代表律師互相攻擊對方惡行的種種庭審細節。
這日午後,陸錚和艾瑞斯出現在了南山別墅小區。
春節過後,艾瑞斯回國了一段時間,前兩天剛剛回來,今天的她服飾特別親民,一襲碎花的連衣裙而已,但簡簡單單下,這個有着絢麗白金長髮的碧眸芭比越發優雅可愛、高貴迷人。
轎車停在一座白色木柵欄別墅外,下車後,陸錚手打遮陽傘幫艾瑞斯遮住今天比較刺目的陽光,實則,也是遮住了可能的外來的目光。
別墅小院裡,裴曉和小花都迎了出來,案件開審前,爲了避免小花受到不必要的於擾,裴曉和小花從原來的居民區搬來了這座別墅小區。
這處小二層還是當年衛香秀留下的,距離市財政局挺近,小霜和小娥都在這裡住過挺長時間。
進了屋,陸錚就笑着對小花道：“你表現的很好,很勇敢。”
小花小臉微微放光,又有些羞澀,低下了頭。
在中院開庭審理時,小花作爲證人、受害人親自出庭作證,而她本來不必面對二次傷害的,是她自己要堅持出庭。
當然,現在來說,便是周秀波等人的辯護律師,也不敢利用盤問技巧來攻擊小花爲周秀波等人翻案,社會氛圍便接受不了這種做法。
而小花這個受害人出庭當面指證,勇敢的講述那段噩夢般的經歷,講述她的悲慘往事,對於法官們的觸動可想而知,畢竟不管上面領導如何想於擾這次判案,但稍有良心的法官,在法庭上面對這種情況,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只是看這桿秤,到底什麼東西佔上風而已。
此時看着小花,陸錚也是感觸良多,說：“你嬸嬸呢,想請你吃個飯,吃完這頓飯,咱們就把過去掀過去了,你要面對和考慮的,是你未來的生活。”
裴曉卻是一直詫異的偷偷打量艾瑞斯,聽說陸錚今天是帶夫人一起過來,但是,是這小不點？漂亮高貴的好像天使的金髮小蘿莉？
此時聽陸錚的話,卻是坐實了,裴曉目瞪口呆,怪不得,劉鐵在家對市長的婚姻諱莫如深,自己問的多了,他就於脆躲了,還說什麼是國家機密,這,這可真是得保密,不然太轟動了,國籍就不說了,年紀,也太小了一點吧。
小花疑惑的看了眼四周,沒見有“嬸嬸”在場,至於那位漂亮可愛的一塌糊塗的外國小女孩兒,小花還以爲是陸叔叔帶來的小侄女,朋友的女兒呢。
不過小花關注的問題並不在這裡,她猶豫了一下,問道：“叔叔,法庭會怎麼判？”
陸錚還未說話,呼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眼,便歉然道：“有點急事,我就不過去了,艾瑞斯,這餐飯,你幫我照顧好小花和曉。”
艾瑞斯輕輕點頭。
常委一號院,陸錚是第一次來,在半截人高的院牆外按門鈴時,從一層客廳窗戶看到陸錚的霍親羣也很詫異,小保姆先跑出來開門,霍親羣也很快來到院中相迎,和陸錚握手。
霍親羣的愛人賈老師在霍親羣來烏山前便辦了病退,跟着霍親羣來了烏山,是位四十多歲的舒雅女士,正跟小保姆在廚房忙着做晚飯呢,見陸錚來訪,也是很驚奇,但表現的比較熱情,笑着說：“陸市長,一直就在電視上見過你,今日有幸目睹廬山真面目,你真人比電視上顯得還有風度。”
陸錚就笑,說：“嫂子,在家裡你叫我錚子就行了,我家人都這麼叫我。
賈老師心裡詫異,看這個人挺親和,倒不像老伴說的年少驕狂,或許,老伴是看人家年紀輕輕就能和他搭班子心裡不舒服吧,不過這個人,如果真是在跟老伴作對,現在的做派,也可說是口蜜腹劍了,不是什麼好人。
又看了看小保姆從陸錚手裡接過來的兩瓶洋酒,賈老師笑道：“怎麼,今天你們老哥倆喝點？”
陸錚瞟了霍親羣一眼,說：“嫂子,改天吧,我和霍書記聊兩句就走。”琢磨着霍親羣一會兒的心情,也不是能和他喝酒嘮嗑的好時機。
晚飯點跑來家裡找自己,霍親羣就估計陸錚帶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果然,進了書房,陸錚就拿出了一盒小磁帶,說：“你來聽聽吧,是中院審理周秀波案的審判長魏繼業在監察局舉報張盛於擾司法判案的錄音副本,今天下午的事,雷永勝接待的他,覺得問題很嚴重,馬上向我進行了彙報。”市紀委、監察局沒有權力調查市委常委會成員以及副廳級以上於部,雷永勝自然要向陸錚請示怎麼辦,要不要上報省紀委。
霍親羣看着磁帶大小,說：“家裡沒有這樣的錄音機。”
陸錚把小磁帶放在了桌上,說：“那你回頭聽,魏繼業說,張盛幾次找他談話,暗示他輕判,並且說,今年最高法和司法部爲了提高法官專業化程度,聯合搞了個省市級法官進修班,能獲得進修資格的學員都會是地方專業法官的中堅力量,張盛說,在烏山,推薦學員的權力在政法委。”
霍親羣微微蹙眉：“張盛也太不像話了,我知道他和周立仁這個老黨員一向談得來,沒想到,會跑去說情。”
陸錚搖搖頭道：“這不僅僅是說情的問題了,簡直是威逼利誘,當然,這只是按照魏繼業的說法來解讀,而且,同一段話在不同的環境,可以解讀的歧義很大,所以我們倒不能武斷的認爲張盛同志利用手中職權於涉司法判案,但是,這對他也算是個危險的信號啊,希望他能引以爲戒,多多注意吧。”
霍親羣點點頭：“明天我就要聽聽他的說法。”
陸錚又道：“還有就是政法委的權力問題,政法委是體現黨對公檢法的領導不假,但是僅僅是組織上的指導關係,咱們烏山政法委,在行政上對公檢法涉入的有點深,比如法官進修班推薦本地學員這樣的人事行政問題,政法委都要抓在手裡,這很不妥當。”
陸錚在烏山當政時,政法委僅僅徒有虛表,甚至後來還按照中央的節奏撤銷來着,到動亂之後,中央恢復政法委員會,霍親羣主政烏山,自然跟着中央的調子走,不但重新設置政法委,並且其權柄越來越重。
此時陸錚提出這個問題,霍親羣深深看了陸錚一眼,點點頭：“聽完張盛的說法,咱們開會討論下。”
陸錚這才起身告辭,霍親羣送他出了院,回來後臉色甚是低沉,便是小保姆也看出了異樣,躲在廚房,不敢在他眼前晃悠了。
從常委院出來,陸錚直接驅車回家,卻不想到了家裡後,才知道艾瑞斯還未回來,應該是同裴曉、小花的晚餐還沒結束。
艾瑞斯不在家,陸錚立時覺得海闊天空,滿身的輕鬆,露易絲來問陸錚吃什麼,懶洋洋靠躺在沙發上的陸錚揮揮手：“主食牛排吧,多煎幾塊。”露易絲煎的牛排,特別美味。
誰知道露易絲卻拿來了一份菜單,裡面分爲套餐A套餐H和套餐露易絲更說道：“小姐吩咐了,您如果沒吃晚餐回來吃的話,從這份菜單裡選,因爲中午您吃的比較葷,晚餐最好清淡點。”
陸錚拿過菜單看了眼,最香的也不過套餐有黑松露炒蛋、蔬菜沙拉以及飲品等等。可能今天下午跑了太多地方飢腸轆轆,很想吃點葷腥的,加之艾瑞斯不在,陸錚膽氣便很足,擺擺手道：“叫你煎牛排就煎牛排。”
“可是……”露易絲還想說,陸錚皺起了眉頭：“別可是了,聽我的,還有,艾瑞斯回來,你就說我吃的水果套餐。”
露易絲帶有混血特質的深邃淡藍色眼眸露出詫異之色,自然想不到陸錚會要求她跟小姐說謊,怔了一會兒,露易絲低低“嗯”了一聲,轉身走向了廚房
看着她曼妙背影,陸錚心說看來自己押對了寶,母親是中國人,又長期生活在東方,露易絲多少也能遺傳點男尊女卑的傳統思想吧,在這個家裡,自己這個男主人的地位在她眼裡還是能得到肯定的,若是一直跟在艾瑞斯身邊的女侍們,只怕自己話說完,當時就得電話向艾瑞斯打小報告。
正想着,呼機突然響了起來,陸錚拿起一看便是一怔,“叔叔：我現在和淳子姐姐住一起了,就在你的樓下,1407公寓,嘻嘻。”落款是“白小姐”
小娥？和淳子住一起來了？陸錚怔了下,拿起電話撥了淳子公寓的號碼,很快那邊電話就接了起來,果然是小丫頭甜媚的聲音：“叔叔,淳子姐姐和我找了挺多房子都不太好,明珠大酒店我又覺得太貴了,一個月我也住不了幾晚上,還要交整個月的錢,太浪費。後來淳子姐姐說,她家裡地方很大,她又一個人住,我正好搬過來給她作伴,休假的時候還能跟淳子姐姐學點東西,所以,就搬過來了。”
陸錚怔了又怔,自從經過思想鬥爭接受了小丫頭成爲自己情人的事實後,陸錚心裡能感覺到,自己就好像去了什麼枷鎖,不僅僅男女之事,好像很多事都回到了前世的心態,也是,本來就不是聖人,又投身在這個名利場中,爲了揚善,倒好像偏偏要先學惡,在一次次權力角逐中,從某種角度,自己做的惡事也不少了,想想剛剛重生時的雄心壯志,也只能心下嘆息。
不過,雖然坦然接受了自己重生後仍然不是什麼好人的事實,可是,自己的小情人就住自己家樓下,這,想想實際上艾瑞斯對自己的好,還是不免心虛
“露易絲,你,你還是給我來份套餐Cu巳”掛了電話,陸錚訕訕的對廚房裡說了聲,幾乎能想象到露易絲想什麼,自然覺得自己怕極了艾瑞斯那小傢伙。心裡哀嘆一聲,只怕以後在露易絲眼裡,在這個碩果僅存自己能壓住的女侍眼裡,自己這個男主人,也變得再無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