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3章
得知學校食堂裡的廚師,居然是一個趁人之危,捲款而逃的傢伙,索科夫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他不知道佈雷利斯卡把這樣的人留下,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一會兒,佈雷利斯卡從外面進來,快步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態度恭謹地說:“將軍同志,我已經爲您安排了波蘭菜,因爲是臨時決定的,可能要多等一會兒,請您多多諒解。”
“沒關係。”索科夫擺了擺手,說道:“只要能品嚐到真正的波蘭美食,就算多等一會兒也沒關係。”
聽索科夫這麼說,佈雷利斯卡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他頗爲得意地對索科夫說:“將軍同志,這位波蘭廚師的手藝相當棒,只要您吃過一次他做的飯菜,絕對會印象深刻的。這一點,波列堅科少校可以作證。”
被佈雷利斯卡提到名字的波列堅科,連忙點頭贊同地說:“沒錯,佈雷利斯卡少尉說得沒錯,這位波蘭廚師的手藝的確非常棒,就算去米其林星級餐廳當廚師,也會受到重用的。”
“米其林星級餐廳?”雖說索科夫後世經常聽到米其林餐廳的名字,但見到這個時代的人也知道這個餐廳,心裡不免有些吃驚:“怎麼,你們也聽說過米其林星級餐廳?”
“沒錯,將軍同志。”波列堅科點着頭說:“1900年的萬國博覽會期間,米其林公司的創辦人米其林兄弟看好汽車旅行的發展前景。他們認爲,如果汽車旅行越興旺,他們的輪胎就會賣得越好,因此,他們將餐廳、地圖、加油站、旅館、汽車維修廠等等有助於汽車旅行的資訊聚集在一起,出版了隨身手冊大小的《米其林指南》一書。
隨後被收錄在《米其林紅色指南》裡的餐館,就可以被稱作米其林餐廳。
1926年,《米其林指南》一書開始用星號來標記餐廳的優良,‘米其林星級餐廳’就是從那時正式開始的。
1931年,交叉的湯匙和叉子標誌被設計出來表示餐廳的等級。”
佈雷利斯卡可能是擔心索科夫年輕,對米其林星級餐廳不瞭解,還向他做進一步的科普:“收錄在《米其林指南》上的餐館,至少先要獲得到一副叉匙的標記,這種標記是指南對餐館的基礎品評標準,從最高的5副到1副不等,主要表明餐館的舒適度。”
索科夫對米其林星級餐廳是隻知其名,具體卻不太瞭解。此刻聽到佈雷利斯卡說餐廳的標記上,根據叉匙的數量,來區分餐廳的舒適度,便好奇地問:“不知叉匙數量的多少,是如何代表舒適度的,你能給我講講嗎?”
“如果一家餐廳的環境特別令人感到愉悅悠閒,叉匙標誌就會用紅色來替代一般的黑色。”佈雷利斯卡說道:“1個叉匙代表基本舒適,2個叉匙代表舒適,3個叉匙代表十分舒適,4個叉匙代表至高的舒適享受,5個叉匙代表奢華的傳統風格。”
“除了舒適度,我想米其林餐廳肯定還有星級區分。”索科夫繼續說道:“否則怎麼能成爲米其林星級餐廳呢。”
“您說的沒錯,將軍同志,的確還有星級區分。”佈雷利斯卡說道:“1顆星,代表這是值得停車一嘗的好餐廳。進行這樣敘述的原因,是因爲米其林是做輪胎的;
2顆星,代表廚藝好,提供極佳的食物和美酒搭配,值得繞道前往,但花費不低;
3顆星,代表廚藝極佳,值得專程前往,可以享用手藝超絕的美食、精選的上佳佐餐酒、零缺點的服務和極雅緻的用餐環境,但是要花一大筆錢。”
“不知德國有沒有米其林星級餐廳?”
“曾經有過。”佈雷利斯卡回答說:“一些德國人還有吃生牛肉的習慣,因此米其林星級餐廳裡提供著名的韃靼牛扒。這種牛扒就是將嫩牛肉剁碎,拌以生蔥頭末、酸黃瓜末和生蛋黃食用。”
正說着話,幾名戰士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他們來到索科夫等人坐的桌子旁,依次把托盤裡的東西放在桌上後,轉身離開了餐廳。
佈雷利斯卡站起身,對索科夫說道:“將軍同志,我來給您介紹一下今天的菜品吧。”
等索科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之後,佈雷利斯卡開始了他的講解:“這份是香腸酸湯,它是一種由發酵黑麥麪粉和肉製成的湯,肉通常是煮熟的豬肉香腸或煙燻香腸、培根或火腿,通常與麪包或小圓麪包一起食用,甚至盛在麪包製成的碗中食用。以前,這道菜和鯡魚是波蘭復活節前的大齋節禁食時期的主要主食,但目前一年四季都可以飲用。
這份是煙燻綿羊奶酪,它是一種由鹹羊奶製成的煙燻奶酪,最正宗的產地在波蘭的塔特拉山脈,這裡做出來的,味道要略遜一些。
這份是波蘭土豆糰子,用煮熟的土豆泥做的波蘭土豆糰子,它們可以和黃油或烤肉汁一起食用,可以當主菜食用,也可以作爲燉肉的配菜。如果您將來有機會去波蘭,幾乎可以在波蘭每家餐廳都品嚐到。
這道菜是炸豬排,裹有面包屑的炸豬排,可以搭配黃油土豆和捲心菜沙拉食用。
這道菜是獵人燉肉,是一道傳統的波蘭菜,也被稱爲波蘭的國菜。基本原料是酸菜絲、新鮮捲心菜、各種肉類和香腸、幹蘑菇、李子、洋蔥和香料。
最後一道菜是肚湯,這是一種濃湯形式的傳統波蘭燉肉,它的主要成分是薄薄的、洗滌乾淨的牛肚條。”
聽佈雷利斯卡介紹完了桌上的六道美食,索科夫並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也沒有拿起刀叉開始品嚐,而是轉頭望向了阿杰莉娜:“阿杰莉娜,你在波蘭待的時間不短,你先品嚐一下,這幾道菜是否是地道的波蘭菜。要知道,一個廚師去了別的地方開餐廳時,總會根據當地人的口味,來調整菜品的味道,導致這種具有當地特色的菜品不再地道。”
佈雷利斯卡有些意外地說:“真是沒想到,阿杰莉娜同志居然還在波蘭待過。” “是的,少尉同志。”阿杰莉娜拿起桌上的餐具,回答說:“我曾經在華沙待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由於工作的需要,曾經去過很多餐廳,所以米沙讓我來評價這些美食的味道,是非常恰當的。”
按理說,阿杰莉娜說了這話後,佈雷利斯卡就不該再說話,而是應該靜靜地等着阿杰莉娜品嚐完美食後,發表她對這些美食的看法。但佈雷利斯卡卻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我能問問,您去華沙從事什麼工作嗎?據我所知,華沙城幾乎被德國人全毀了,我想城內的餐廳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
“少尉同志。”索科夫見到阿杰莉娜的臉色變了,連忙搶先說道:“阿杰莉娜當時是奉命在華沙潛伏,執行上級交給她的秘密任務。之所以經常會去餐廳,我想應該是和各種情報員接頭。”
原本想爲自己辯解幾句的阿杰莉娜,見索科夫已經用簡單的話語把事情說清楚了,也就放心地開始品嚐桌上的美食,準備給大家一個客觀的評價。
幾分鐘過後,阿杰莉娜品嚐完幾道美食,放下手裡的餐具,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插嘴,隨後說道:“不錯,是正宗的波蘭菜,味道還不錯,廚師沒有因爲來到德國,就擅自改變原有的口味。”
既然阿杰莉娜說這些菜是正宗的波蘭菜,索科夫連忙拿起餐具,招呼衆人說道:“同志們,我想大家一定都餓了,快點吃吧,千萬別客氣。”
衆人開始用餐時,佈雷利斯卡還舔着臉問:“將軍同志,不知您如今住在什麼地方?”
“我住在阿德隆大酒店。”索科夫反問道:“少尉,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原來是住在阿德隆大酒店啊,那可是一個好地方。”佈雷利斯卡擔心索科夫誤會,連忙向他解釋說:“我就是想問問,您住的地方是否需要廚師,但如今看來是用不着了,畢竟阿德隆大酒店的廚師廚藝也相當不錯。”
索科夫聽明白了佈雷利斯卡的意思,對方是想派那名波蘭廚師來爲自己服務,他放下手裡的餐具,望着佈雷利斯卡問道:“少尉同志,我聽說食堂裡的波蘭廚師,之所以能來到德國開餐廳,是因爲在波蘭捲走了一家食材供應公司的貨款,有這麼回事吧?”
“沒錯,將軍同志,的確有這麼回事。”佈雷利斯卡向索科夫解釋說:“我們雖然要從外面招募廚師,但不是什麼人都能招募的。我們肯定要對報名的人進行詳細的調查,確認他符合我們的標準,纔會允許他進入我們的食堂。”
“既然他當年能捲走波蘭猶太人的錢財,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在你的食堂裡做手腳,在將來的某一天故技重施,捲走食堂的貨款嗎?”
“將軍同志,您多慮了。”回答索科夫這個問題的人是波列堅科:“如今不但是德國、還有波蘭、匈牙利、羅馬尼亞、南斯拉夫和奧地利等國家,都在我軍的控制之下。這個廚師就算是膽子再大,他偷走了食堂的貨款,他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呢?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食堂里老老實實做一名廚師。”
“對的,將軍同志。”佈雷利斯卡等波列堅科一說完,趕緊附和道:“那個廚師雖然有捲款而逃的前科,但如今大半個歐洲都在我軍的控制之下,他根本無處可逃,因此他肯定會選擇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當一個廚師。”
索科夫心想,以後這裡將變成警備第3分隊的駐地,自己可以私下找機會,把關於這名廚師的事情告訴霍森菲爾,由他安排人手來監督這名廚師,免得他出什麼幺蛾子。
索科夫重新拿起餐具,不過卻沒有立即吃東西,而是問佈雷利斯卡:“少尉同志,不知那些戰俘的晚餐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將軍同志。”佈雷利斯卡畢恭畢敬地說:“我在吩咐廚師給您做波蘭菜的時候,就安排了人手,給那些戰俘送去了晚餐。”
索科夫雖然沒有問,但他心裡也能猜到,佈雷利斯卡給戰俘們送去的所謂晚餐,無非就是麪包和熱湯,能讓他們吃飽就不錯了,伙食的味道就很難恭維了。
“將軍同志,”佈雷利斯卡繼續問道:“這些戰俘不知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
“佈雷利斯卡少尉,”沒等索科夫說話,波列堅科就板着臉,鄭重其事地說:“從現在開始,這些德國人就正式駐紮在這裡,他們的衣食住行,都由你這個軍需官來負責。還有,他們如今不再是戰俘,而是警備司令部下屬的警備第3分隊,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少校同志。”佈雷利斯卡聽波列堅科這麼說,不禁開始犯愁起來,自己居然要負責將近五百人的衣食住行,這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啊。但既然對方已經下達了命令,他只能硬着頭皮回答說:“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衣食住行,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您就處分我吧。”
吃完晚餐之後,索科夫離開了食堂,他想看看外面的戰俘有沒有安頓好。
恩斯特等人見到索科夫出現,就立即迎了上來。
“恩斯特,”別看恩斯特在幾人中的級別最低,但由於他的俄語水平高,索科夫和他交流起來沒有任何的語言障礙,所以有什麼事情,都是直接問他:“情況怎麼樣,戰俘們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將軍同志。”恩斯特點着頭說:“他們洗完澡,吃了晚餐之後,就回給他們分配的房間去休息了。”
“恩斯特,”索科夫看了一眼站在恩斯特旁邊的霍森菲爾,繼續說道:“你告訴霍森菲爾上尉,從現在開始,你們警備第3分隊就正式入駐這座學校,這裡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將是你們的軍營。”
霍森菲爾等恩斯特翻譯完畢之後,快速地說了一大段話,而站在索科夫身後的阿杰莉娜,及時地將這些話翻譯成了俄語:“霍森菲爾上尉在問,他們什麼時候開始訓練,打算分發多少武器給他們,什麼時候可以上街執行任務?”
“霍森菲爾上尉,”索科夫笑着對霍森菲爾說:“你們有熱情是好的,但不能着急。你看這些從戰俘營裡出來的士兵,身體都很虛弱,我覺得應該讓他們先休息幾天,等身體狀況有所好轉之後,再安排他們進行訓練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