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兇猛的進攻（下）
“司令員同志，您看我們是否應該派遣一個炮兵師，前往卡扎奇亞羅盤鎮？”薩梅科等索科夫結束通話後，謹慎地問：“這樣守軍就能在遭到敵人進攻時，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
對於薩梅科的提議，索科夫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反問道：“參謀長同志, 第84師向卡扎奇亞羅盤鎮推進時，近衛坦克第4軍軍長波盧博亞羅夫將軍曾經派遣一個坦克旅隨行，如今這個坦克旅在什麼位置？”
薩梅科沒想到索科夫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連忙低頭在地圖上找了片刻，隨後指着卡扎奇亞羅盤鎮北面的一片森林說道：“坦克旅爲了避免可能遭到的空襲，如今都隱蔽在這片森林裡。”
“沒錯，”索科夫微微頷首說道：“波盧博亞羅夫將軍下屬的坦克旅，如今就隱蔽在這片森林裡，不到主力展開對哈爾科夫的全面進攻之前，他們將不會採取任何行動，以免過早地暴露了我軍的實力。”
如果是在別的時間和地點，索科夫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炮兵師調往卡扎奇亞羅盤鎮，協助鎮內的第84和第188師進行防禦。不過這麼一來，勢必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如果肯夫將他的所有力量都用來對付自己，不光卡扎奇亞羅盤鎮守不住，就連十月鎮的丟失也是一個時間問題。
“這麼說來，福緬科將軍和科伊達上校只能利用他們現有的力量，來抵抗德軍的進攻？”
“科涅夫將軍已經答應，會派出空軍去轟炸德軍的炮兵陣地，減輕我軍的防禦壓力。”
聽說科涅夫打算出動空軍，去轟炸德軍的炮兵陣地, 薩梅科心頭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司令員同志，只要我們的空軍展開對德軍炮兵的轟炸，那麼進攻卡扎奇亞羅盤鎮的德軍，就無法再得到炮火支援，福緬科師和科伊達師完全可以依靠他們所擁有的武器，來擋住敵人的進攻。”
……
對卡扎奇亞羅盤鎮外圍陣地的炮擊還沒有停止，德軍的地面部隊就發起了進攻。經過兩年多的戰鬥，在索科夫手下屢屢吃虧的德國人也學聰明瞭，他們知道如果等炮擊結束後，再向蘇軍陣地發起衝擊，蘇軍能夠有足夠的力量，來重新部署防禦，因此便採用了索科夫常用的戰術，趁着炮擊沒有停止的工夫，儘可能近地靠近蘇軍的陣地，準備等炮擊一結束，就立即發起衝擊。
遭到炮擊的第568團，在師通訊連長的幫助下，終於恢復了和師部之間的聯繫, 但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二十多名通訊兵犧牲，甚至有六名戰士被敵人密集的炮火炸得粉身碎骨，什麼東西都沒有剩下來。
電話一通，科伊達就迫不及待地問：“喂，卡沙特金中校，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糟糕，師長同志。”卡沙特金中校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扯着嗓子喊道：“敵人正在對我們進行猛烈的炮擊，部分地段的陣地已經被炮火所摧毀……”
“你們能守住嗎？”科伊達問道。
卡沙特金沉默片刻後回答說：“師長同志，如果德國人想通過我們的陣地，除非是踏着我們所有人的屍體……”
“見鬼，我不要什麼屍體。”沒等卡沙特金中校說完，科伊達就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我要你們活着，活着擋住德國人的進攻。明白嗎？”
卡沙特金何嘗不想活下來，不過他感覺自己看起來堅固的指揮所，在敵人的炮擊中，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隻小船，隨時有傾覆的可能。他咬着牙回答說：“我會盡力而爲的。”
當德軍的進攻部隊，距離蘇軍的陣地還有兩百多米時，炮擊戛然而止。可怕的轟隆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其實這是一種錯覺，陣地上的蘇軍指戰員們的耳朵有些失聰，很多人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
很快，幾名剛從掩蔽部裡鑽出來的戰士，就發現了遠處駛過來的德軍坦克，以及它們身後望不到邊際的散兵線。他們連忙高聲叫喊，向其他還沒有發現敵人的戰友示警，然而他們只能看到自己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原來他們已經被炮聲震得失聰了。
好在堅守外圍陣地的指戰員，都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就算聽不見什麼聲音，但隨着炮擊的停止，他們也知道敵人會發起進攻了，便紛紛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
出來一看，好傢伙，敵人的坦克和步兵正潮水般地向着自己的陣地涌來。連排長們見狀，趕緊利用手勢，向戰士們發號施令，命令他們進入戰鬥崗位，做好戰鬥準備。
而反坦克小組見到敵人的坦克，都停在距離陣地兩百來米的地方，不等指揮員下達命令，便紛紛躍出被炸得坑坑窪窪的戰壕，朝着前面的彈坑跑去，試圖離德軍的坦克更近一些，以便能更準確地摧毀德軍坦克。
不過德國人似乎早就在防範蘇軍的反坦克小組，停在原地不動的坦克便朝着躍出戰壕的反坦克小組開炮。炮彈落在戰士們的身邊爆炸，不走運的戰士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僥倖躲過炮彈的戰士，則躲在彈坑裡，等敵人的炮彈爆炸過後，又從彈坑躍出，衝向下一個彈坑。
跟隨坦克行動的步兵，見到蘇軍的反坦克手在快速地接近中，便紛紛躲在坦克的後面開槍射擊。密集的火力中，幾名反坦克手剛從彈坑裡擡起頭，沒等他們躍出，就被亂槍打成了血葫蘆。
就這樣，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出擊的十個反坦克小組就基本損失殆盡。
“見鬼，誰讓你們擅自出擊的。”待在團指揮所裡的卡沙特金中校見狀，記得直跺腳，他叫過一名通訊兵，吩咐對方說：“你去通知三位營長，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派反坦克手出擊。”
命令很快就傳達下去，各營營長及時地控制着了各反坦克小組，不讓他們出去白白送死。饒是如此，還是有15個反坦克小組被敵人殲滅了，導致第568團基本喪失了反坦克能力
一營長看到德軍步兵貓着腰，端着槍成散開隊形，快速地朝着自己的陣地接近，不免有些慌神，連忙給卡沙特金中校打電話求助：“團長同志，敵人上來了，我們該怎麼擋住他們？”
“一營長，冷靜！作爲一名指揮員，你首先要做到冷靜。”卡沙特金中校對着話筒說：“敵人的坦克還停在原地沒動，你的反坦克小組就算全部損失了，也不用擔心。如今朝你們衝過來的只是德軍的步兵，你們營現有的火力足以消滅他們。”
經卡沙特金中校這麼一提醒，有些驚慌失措的一營長終於冷靜下來，開始給自己的部下佈置戰鬥任務。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大多數指戰員的聽力已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但依舊需要衝着他們大聲喊叫，他們才能聽清楚所下達的命令。
德軍的遠程炮火雖然停止了，可是停在兩百米外的坦克，卻在用坦克炮不斷地轟擊蘇軍陣地，炮彈雖然不能直接落在戰壕裡，但橫飛的彈片，依舊給那些冒頭出來的指戰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亡。
當德軍步兵進入一百米範圍時，陣地上的機槍、突擊步槍、衝鋒槍同時開火，密集的火力，讓正在朝前衝鋒的德國兵，如同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壁。身子先是一頓，隨後向後倒下或者是歪倒在地上。
剩下的德國兵連忙就地臥倒，這些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老兵，並沒有盲目地開槍射擊，而是憑着自己的本能，快速地擡起頭，舉槍朝着子彈飛來的方向打幾槍後，又重新趴在地上，仔細地聆聽蘇軍射擊的聲音，選擇下一個射擊的時機。
有經驗的老兵，從戰場上的槍聲和爆炸聲中，就能大致地判斷出蘇軍戰士所在的位置，利用對方換彈夾的極短時間，憑着感覺擡手一槍，不管是否擊中目標，都立刻縮回縮回身子重新趴下。
一些不走運的戰士，就是在換彈夾時不幸被敵人的子彈擊中要害，仰面倒在了戰壕裡，陣地上的槍聲頓時變得稀疏起來。
而趴在地上的德軍官兵，則利用彈坑或死屍等這種能利用的掩體，快速地朝蘇軍陣地接近。他們都很有經驗，誰也不會直着身子衝鋒，而是不斷地在跑動中翻滾，使蘇軍的子彈無法擊中自己。等滾進蘇軍戰士的射擊死角後，他們纔再次開槍射擊。
就在蘇軍的防線岌岌可危之際，姍姍來遲的轟炸機編隊出現在戰場的上空。
看到鋪天蓋地的轟炸機羣，蘇軍指戰員是歡呼雀躍，而德軍則如喪考妣。
一個殲擊機團立即降低高度，對地面的目標展開了攻擊。他們朝坦克投擲航彈，用機槍掃射正衝向蘇軍陣地的德軍步兵，把敵人打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德軍指揮官眼見自己的步兵距離蘇軍的戰壕不過五六十米，但由於蘇軍飛機的出現，導致進攻功虧一簣，無奈之下，他只能發出信號，命令正在進攻的部隊撤退。
望着遭到空軍攻擊的德軍開始撤退，卡沙特金中校的心裡不禁暗鬆一口氣，他連忙向科伊達報告說：“師長同志，敵人開始撤退了。”
“敵人撤退了？”
“是的，”卡沙特金中校如實地報告說：“眼看敵人距離我們的陣地只有幾十米，但我們的空軍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戰場上，他們對地面德軍的坦克和步兵展開了攻擊，敵人抵抗不住，開始撤退了。”
得知德軍撤退了，科伊達的心情同樣輕鬆了許多，他吩咐卡沙特金：“中校同志，你立即寫一份詳細的報告給我，同時趁着敵人撤退的工夫，你們立即組織力量搶修工事，準備迎擊敵人的下一撥進攻。”
卡沙特金中校不敢怠慢，一邊命令部下開始搶修被炮火摧毀的工事，一邊讓團參謀長趕寫詳細的報告。
一個小時後，科伊達受到了卡沙特金中校派人送來的報告。看完第568團的報告後，他對馬什科夫和參謀長說道：“政委、參謀長同志，根據卡沙特金中校的報告，他們的反坦克小組在敵人發起進攻後，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被敵人殲滅了。”
師參謀長連忙接口說：“師長同志，我們是不是把這個情況向司令員報告，請求他爲我們補充一些反坦克力量。否則等敵人的下一次進攻開始時，我們的戰士就會因爲缺乏反坦克武器，而眼睜睜地看着敵人的坦克突破我們的防線。”
“參謀長說得對。”對於師參謀長的這種說法，政委馬什科夫表示了贊同：“第568團已基本喪失反坦克能力，如果得不到上級的補充，恐怕他們拿敵人的坦克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政委和參謀長的意見達成一致，科伊達點了點頭，隨後拿起電話，接通了集團軍司令部，把自己這裡的情況，向索科夫報告。
索科夫接到了科伊達打來的電話，得知第568團的反坦克力量全部損失殆盡，多少還是有點吃驚。等他問清楚戰鬥的細節後，不禁陷入了沉思，開始考慮該如何對付敵人的坦克。
雖然沒有聽到索科夫說話，但科伊達卻不敢輕易地掛斷電話，按照他對索科夫的瞭解，對方此刻正在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
過了不知多久，聽筒裡終於傳出了索科夫的聲音：“科伊達上校，很遺憾，我手裡沒有反坦克武器可以補充給你，你只能從另外的團裡調撥武器給第568團。”
索科夫的答覆，雖說早就在科伊達的預料之中，但真的聽到索科夫這麼說，他的心裡還是感到異常的失落。
好在索科夫猜到了他的心事，便接着說道：“科伊達上校，如果防禦戰中的反坦克作戰，還像你們這麼打的話，哪怕我給你們補充再多的反坦克武器也不行。”
“爲什麼？”科伊達吃驚地問道。
“火箭筒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多米，敵人的坦克如果停在兩百米開外，我們的反坦克小組就只能乾瞪眼。如果強行出擊的話，敵人坦克上的機槍和坦克炮就能消滅他們。就算有幾個漏網的，沒等他們衝到有效的射程內，也會被掩護坦克的步兵亂槍打死。”
聽到索科夫說出了問題的關鍵，科伊達連忙問道：“司令員同志，那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有效地消滅敵人的坦克呢？”
“很簡單，換一種打法。”索科夫對着話筒說：“你們可以讓敵人的坦克通過戰壕，而消滅跟在後面的步兵。這樣一來，敵人的坦克就失去了步兵的掩護，你們就可以從坦克的側面或後面出擊，到時不管用的是火箭筒還是反坦克手雷，都能輕鬆地摧毀敵人的坦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