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當然不可能陪你一塊去見那羣小傢伙,不過這件東西,還是可以幫你取信他們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海拉斯特黑袍掏出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符文,然後很隨意地拋給了潘尼。
現在,通過了海拉斯特指示的地道口,潘尼就要拿着這張符文取信遺蹟的看守者們。
當看到兩個守墓人疑惑的表情的時候,潘尼開始懷疑海拉斯特老頭子是不是在故意耍他了。
按照他對這個不着調的前大法師的瞭解,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極大,事實上,兩個守墓人也確實不知道,這個詭異地出現在迷霧結界入口的巫師,向他們出示的究竟是什麼。
即使他們再仔細看,也只能看出來這是一張乾淨的羊皮紙,上面畫着個筆畫粗陋的符文,根本看不出來具體的意義。
他們也確實沒見過這種東西。
短暫的愕然之後,他們戒備的視線再次回到巫師身上。
相比起這張完全看不明白的紙條,這個闖入者纔是更加值得注意的東西。
他蚤什麼能夠進入這個只有守墓人才知道位置的密道?
似乎不是一個普通入侵者。
叔侄兩個握緊了各自的武器,暗暗戒備。
兩人的反應讓潘尼確定了心中的感覺,海拉斯特確實是個不靠譜的傢伙,所幸他腦筋還算靈光,操縱着法師之手將紙片丟了過去,落到兩個守墓人的腳下。
直接遞過去,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潘尼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這種類似無禮的方法纔會避免更大的誤會:“哦,這是一個熟人的信物,你們如果不認識可以拿回去交給你們的首腦。
兩個守墓人看了一眼腳下的羊皮紙,相互對視了一眼,長者對着地面施展了一個法術,似乎是想要確定這張羊皮紙上是否附着了什麼危險的法術而幼者則掏出兩把短刀,擺出如臨大敵的姿態擋在潘尼面前。
這種姿勢讓巫師感到有些好笑,以他現在的力量和地位,在費倫大陸上已經算是一號不小的人物了,一般的冒險團隊與僱傭軍團,面對他的時候都要保持恭敬,何況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不過他並不打算動武與這些守墓人接觸,不到迫不得已,還是要尋求和平解決的方式;要知道,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以海拉斯特現在的狀態,想要如以往那樣掌握守墓者已經很困難了,如果潘尼的舉措適當,以後這一股力量就會落到他的手裡。
而這時年長者也完成了檢視沒有在紙片上發現任何魔法痕跡,但他也不敢輕易觸動,他很保守地在一片衣襟上將羊皮紙上的符文抄畫了上去然後警惕地朝後面的黑霧退去:“陌生人,在沒有確認你的身份之前,我們只能請你留在這裡。”
他不敢確定這個年輕的巫師究竟是不是入侵者,但能夠找到這個密門的外人實在是太少了,即使是定期向山中運送物資的外部盟友,也很少從這些秘門出入。
因此他覺得有必要把這個入侵者出示的信物拿給族中的長老看一下。
“別耍花招。”臨退入黑霧的時候,少年人不忘記對潘尼發出警巫師只是頷了頷首,就將目光重新投入這片黑霧之中。
他能夠看得出來,這是魔力極爲強大的人物部下的迷鎖結界。
雖然視線捕捉到的訊息告訴潘尼這個迷鎖已經非常古老了,但效果卻依舊堅固如果他貿然闖入,想要憑自己的力量出去就比較困難了。
因此在沒有得到兩個本地人的回覆之前,他認爲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裡等待。
儘管仳′對海拉斯特那個符文的作用持一定的懷疑態度,但是在現在,他也沒有別的好的方法。
來之前他經過了深思熟慮,陰魂和龍巫教的人都盯準了這座遺蹟更有一向行蹤隱秘的深伊瑪斯卡使徒活躍其間,以守墓者的單薄力量,恐怕很難抗拒這些勢力強大的敵人。
據海拉斯特的估算,若是讓這些人一起找上門來,遺蹟失守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這裡有着古帝國遺留下來的迷鎖,但是也扛不住一大羣又是選民又是半神的敵人的侵擾。
作爲一個還要在費倫生活的人類,潘尼也認爲有必要儘量不讓上古邪物面世,因此就需要採取一些行動,而且他也別有用心——能夠得到這些守墓者的效力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而陰魂城的女瘋子和龍巫教的人都已經和他結下了很難化解的仇恨,有這種難得的良機,他自然要佔據有利地勢,尋求從中漁利的機當然,巫師並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斤兩,雖然有着在廣大費倫人眼裡比較強大的力量,或許對付陰魂城的壞女人是綽綽有餘,但面對龍巫教的教主還是有些不夠看,因此他在事先通知了伊爾明斯特,現在,女神的選民們估計已經到了山脈附近。
雖然通知了伊爾明斯特,但潘尼並沒有將自己和遺蹟守衛者的關係透露出去,他很清楚,如果將這些機密透露給了魔法女神的選民,以後的麻煩必然是無窮無盡,他希望女神選民的力量能夠幫助他對付龍巫教和陰魂,但卻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出去。
因此他決定先聯繫這裡的守護者,提前佈置好劇場,讓女神的選民們和龍巫教還有陰魂們好好鬥上一斗:兩邊本來就是仇敵,全力死鬥,甚至用不着他這個外人煽風點火。
而他自己則有時間和遺蹟的守墓者交流,順便瞻仰一下古帝國殘留下的遺產。
雖然不希望上古邪物出世但對於上古邪物的力量,潘尼卻十分地感興趣。
在本地人眼中,在這片黑霧之中行走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雖然沒有固定的道路,但是迷鎖會時刻傳遞給闖入者一些訊號,有一套十分複雜的解讀方法可以將這些信號翻譯成在迷鎖中行走的正確方式,只有聽得懂這些信號的人…才能找到正確的路徑,而每一次出入迷鎖,迷鎖發出的信號都會有所不同。
因此想要偷偷潛入這個村落並不容易,而本地的守墓者…對此卻是輕車熟路,甚至可以一面走一面交談:“叔叔,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陌生人踏入那扇秘門了?”
少年人側頭詢問長輩。
“不知道,我們得通知索多克。”年長人搖了搖頭,加快了前進的腳步,連番遭遇入侵者讓他感到不安,無論是擊垮了數個石巨人聚落的神秘女人…還是那條恐怖的死靈紅龍,都是他們前所未見過的強大入侵者,就是剛剛見到的年輕男人,也讓他感到不安。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很有禮貌,但是德魯伊特有的自然直覺告訴他這個傢伙絕對不是個好打發的貨色。
這也是他決定將符文抄寫下來帶回聚落的原因之一。
他思考的時候也不忘了遵照迷鎖傳遞的信號尋找正確的路徑,萬一的失誤結果也是死路一條,即使是他們的族人,每過一段時候…都會有粗心大意的傢伙迷失在這樣的迷鎖之中。
而離開了這個迷鎖,眼前又是一座複雜的迷宮,保衛着遺蹟的…絕不僅僅是一座迷鎖那麼簡單,事實上,這裡距離遺蹟還遠,雖然外面是巨人奔跑山脈,但是這裡居住的人都知道,這片浩瀚的山脈只是遺蹟的一個入口,遺蹟真正所在的地方,連他們這些守墓者都不太清楚,他們的目標,是遺蹟外圍的守墓者村落。
經過了這個相對簡單的迷宮…後面還有更多更復雜的陷阱和地形,即使是熟練如兩人中的中年人,也要花上三四個小時才衝破重重險阻,到達了這個看來規模不大的村落。
這是一片不深不淺的密林,有些不同尋常的是這兒位於山腹,樹木本身閃着奇異的銀白色光輝…似乎不依賴於陽光存活,村落的建築大多數依樹而建,草垛和圓木支撐起來的樹屋看起來簡陋非常,出入其間的居民衣着也很是簡樸,大多數表情沉靜,舉止不驕不躁。
居住在這個地方,許多人都選擇修行一些能夠讓自己心神寧靜下來的技術,許多村民都在樹下靜坐,修行着武僧纔會消耗大量時間去鑽研的苦行術,少數如中年人的,則會選擇與自然合一,尋求德魯伊的道路。
當然,村鎮中也有一小部分可以充作衛兵的獵人,在這個時候,大多數都在忙碌,或是在密林中尋找獵物,或是如同這對叔侄一樣在山外履行着哨兵的職責。
“莫林,你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當看到這對叔侄返回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迎了上來,他注意到了叔侄兩人凝重的臉色,眉頭皺了皺,也察覺到了異樣:“你們的面具呢?發生了什麼事?”
“有大麻煩來了,來了幾批入侵者′十分不好對付。”德魯伊莫林語氣嚴肅地一揮手:“山外的石巨人抵擋不住他們,我要去見索多克,他在哪裡?”
“他在長老居所。”見歸來的守望者說得嚴重,男人表情也沉了下去:“剛剛和長老交流過。”
“這樣,我立即去見他,你去組織人手,這回麻煩大了。”莫林快速地說道,男人點了點頭,轉身跑到了鎮子中心,而德魯伊則迅速地前往村子的最深處,那裡是一間石築的小房子,看起來與整座村落的風格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在這座林子的正中央,卻顯出一股神秘威嚴的感覺。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座石屋小得驚人,高度僅僅到達外面站着的男人的腰部,似乎根本不可能讓活人走進去,更不用說住人了。
石屋的門也十分狹窄,其中黑漆漆的,與其說是一個房子,倒更像是一個神龕。
“莫林?”一箇中年男人站在石屋門口,皺眉看着走近的德魯伊:“聽說外面有入侵者?”
“不只如此,索多克。”莫林簡略地敘述了一番在外面的情況,最後說了一遍那個闖入秘門的年輕人,而名爲索多克的中年男人隨着莫林的敘述眉頭也漸漸擰成了一團,他託着下巴,觀察着莫林抄在衣服上的符文,臉上的表情又轉爲困惑。
“索多克大人,你認識這個符文?”年輕人沉不住氣,先出口發問。
索多克搖了搖頭,莫林和年輕人都皺起了眉頭,而這時卻聽到一把纖細的聲音從石屋中傳出來:“符文?讓我看一下。”
“長老大人?”索多克和莫林的目光投入石室窄小而漆黑的內部,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從門戶中央放射出來,看上去分外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