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法師 紅袍法師 IV.塵埃之路 101 迷霧
希柯爾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邊的茶杯,目光頻頻遙視着走廊的盡頭,一直過了許久,也沒有看到兩人歸來。
她沒有受過專業的修行,聖幣教會也不流行這個,所以她的耐心並不充足,不過她也知道,那些男人的事情,她是參合不進去的。
想到這裡,她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任何一位紅袍法師,都必定爲了權勢力量奔波,一旦進入,再也不可能脫離。
在或明或暗的血雨腥風裡,又有多少時間精力用來營造溫暖的家庭呢?
她又嘆了口氣。
或許離開塞爾是一個好主意。
在小鎮待了一陣,她才深切地感受到了塞爾的危險。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開始了思索。
“小姐,你看起來有些煩惱。”
這個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不過這種搭訕女孩見過不少,她皺了皺眉,擡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
當她看清那身紅袍和頭頂顯眼的刺青時,心中微微一突,稍稍有些怯懼:“哦,這位大人,我沒有什麼事情。”
由於頭面部沒有毛髮,紅袍法師的長相略一看好像都差不多,尤其在臉型相似的時候,這個面容英俊的法師長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好像上等的玉石雕成,看不出來多大歲數,不過一股直覺讓少女知道,他比他看起來的年紀要大得多了。
這個法師饒有興味地看着女孩的舉動,從這句頗爲沒有頭腦的應答可以看得出來,她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更重要的是,她還算漂亮。
這種有點窘迫的樣子卻勾起了這位紅袍法師的興致,他徑直坐在了茶几的另一面,笑眯眯地看着少女的側面。
這令希柯爾臉上有點火辣辣的感覺,她在酒館裡工作過,受過無數的目光洗禮,自然感受得出來這個紅袍法師目光是很專業的。
狩獵美女的目光。
但是她卻沒法像驅趕普通流氓那樣驅趕他,這讓希柯爾很無奈。
感知到對象的尷尬,這個紅袍法師眯起了眼睛:“唔,我是附魔師盧森迪爾,請問,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這個問題不出少女的意料,她知道如果回答了,以後很可能是無休無止的糾纏,不過她卻很難找到藉口回絕這個法師的要求,就在這時,她看到走廊盡頭出現的兩個身影,帶着歉意地對這個紅袍法師點了點頭:“抱歉,大人,我的男朋友在那邊。”
說着也不等待回答,就跑了過去,抱住那個年輕法師的手臂。
茶座旁的紅袍法師眯了眯眼睛。
……
“別沮喪了,老頭子這個態度,明顯是不想讓自己扯上麻煩。”走廊上,休斯這樣勸說着面色沉寂的潘尼。
“但是這樣,我們還是要面對北面那位大人的刁難,而且我們甚至連他代表着誰的利益都不知道。”潘尼挑了挑眉毛:“休斯,難道真的按照總督大人的建議,當一個擺設?”
“其實也不能說不是一個好主意。”休斯聳了聳肩,拍拍潘尼的肩膀:“你已經做得夠好了,西恩,不要太勉強了。”
“勉強……”法師笑了笑,忽然又出神了一下,臉上出現疑惑的神情:“唔,剛纔總督說,我的職位是一個大人物的惡作劇,這是什麼意思……”
“確實,西恩。”休斯看了幾眼同伴,也是一副困惑的口氣:“我一開始也以爲,你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纔會一正式晉職就會派到那個生僻的位置,不過現在看來,你自己似乎還糊塗着。”
潘尼疑惑地點了點頭:“確實……很怪異。”
“不過,如果真的是走總督大人所說的那樣,西恩,你可要注意了。”說着,休斯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一個惡作劇式的念頭就能左右政務系統的升遷任命,絕對不是普通的大人物就能做到的。”
那種程度的大人物,會是誰呢?
潘尼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
“潘尼”一個帶些顫音聲音飛進了法師的耳朵,他看到少女飛奔了過來,那雙手撈住了自己的手臂。
“等急了?”他看出了少女的惶急,揉了揉那頭淡金色的長髮,心中的不爽與抑鬱暫時壓下去了。
“嗯,沒什麼。”她偷偷望了一眼,注意到那個法師還坐在後面,雖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但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被窺視的感覺。這讓她不敢亂說什麼,只是牽着法師的手:“潘尼,我們去吃晚餐怎麼樣?”
師微笑着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瞄到了茶座旁坐着的那個紅袍,眉頭暗暗皺了皺。
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感應,這個人的出現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兩位大人,總督已經爲你們在官員駐地安排了臨時住處。”一個侍從走了過來,帶着三人走了出去。
盧森迪爾遙望着那幾個年輕人走遠,目光閃爍了許久,直到一個妖嬈的美婦人搖着眼鏡蛇一般的細腰走到了他的身邊,坐在了茶几上面,那雙白嫩細膩的肉彈貼在了法師的臉頰上面,兩條手臂攬住了法師的脖子。
這種姿勢說明,她與法師很親近並深得信任,不,或者可以說,只有受到某種法術控制的人,纔會被她的施術者允許這樣靠近,畢竟以她現在的姿勢,只要一發力,就能對法師產生致命的威脅。
“唔,親愛的,你又看上了哪家的女孩?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你已經老大不小了。
“我想你應該瞭解我。”盧森迪爾摸了摸那雙肉彈突出與黑色薄衫的凸點,耳邊聽到女人變得急促的喘息,臉上露出微笑。
“嘿嘿,這可是總督大人的府邸。”女人媚眼如絲地在法師耳邊輕輕吐着氣息,把法師的手拍了下去:“你好歹注意一下禮節吧。”
“唔,沒關係,我們在這裡現場放映,繆爾也不會爲此動什麼肝火,他不過是個牙齒和爪子都不再鋒銳的老獅子而已。”法師語氣諷刺:“現在他除了爲薩扎斯坦做一塊合格的擋路石頭之外,就什麼作用都沒有了。”
“唔?你居然敢在這裡這麼說?”女人眯了眯眼睛:“對了,剛纔那個妞兒看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竟然能夠讓你維持了那麼長時間的注意力。你現在居然變得喜歡啃起嫩草來了?”
“嫩草?”法師在腦子裡模擬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唔,算了,已經許出去的貴族女兒,後面沾着一大堆的麻煩啊。”
“你有膽量在總督府裡面詆譭府邸的主人,居然還不敢對一個後輩巧取豪奪。這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名傳絕境東域的大騙子。”女人咯咯地笑了。
“我們可以很輕易地埋葬掉過去,但是絕對不能輕易地涉足還未試探到深淺的未來。”法師笑嘆着如此說道:“死去是一切老朽者的宿命,但是我們不能知道,那些後來人會爲我們蓋上墳土,搭上墓碑。”
“說到底還是膽怯了,對你而言,他們不過是螻蟻而已。”女人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諷刺。
法師無謂地哼了兩聲,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裡是一道巨大的傷口,可以看到魔法力量粘合的痕跡,從常人角度衡量,這一刀的方位和寬度顯示出的裂口深度都是致命的。
他嘆息道:“我曾經無所顧忌地藐視欺凌一切弱小者,直到我的脖子被砍了一刀……我得慶幸我老爹有能力施展祈願術把我從冥界拉回來。”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軼事,大笑起來,笑得花枝招展。
“總之,活了這麼多年,我現在覺得自我控制纔是紅袍法師最重要的素質。”盧森迪爾笑了笑,表情嚴肅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拿下達倫摩爾,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還是不要影響到我爲好。”
他把女人推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彎腰拍了拍紅袍的下襬,大步地走出了走廊。
“無關緊要的東西?”女人重複着這句話,摸了摸自己那張姣好的面頰,臉上漸漸顯露出慍怒的神情。
……
“大人,那個後輩,你覺得怎麼樣?”總督府花園裡面,安德西加再次飛行進來,他剛剛聽到了消息。
“很不錯。”
“很不錯?”安德西加註意到,老總督專心地在地上觀察着什麼,他湊了過去,看到那裡是一雙稍微特別一點的腳印。
“一個人如果肯腳踏實地去努力做一件事情,那麼用‘不錯’評價是很恰當的。”老總督擡起了頭,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遺憾地搖了搖頭:“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們不能幫助他。”
“大人,這可是一件遺憾的事情,不過,他不是那一位……”
法師的話還沒說完,老總督就再次搖了搖頭:“不不不,經過了這次談話,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兒,那就是他的赴任,只是那個老傢伙的一次惡作劇。”
“惡作劇?”安德西加驚掉了下巴,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會是一次惡作劇?
一個統治了整個國度長達二百年的強大者,居然會做出兒戲般的決定?
“不用驚訝,我瞭解他,雖然這種瞭解很可能只是他真實面貌的九牛一毛。或許他有什麼想法,但是在想法沒有揭露之前,他希望別人把他的舉動理解成爲惡作劇。”老總督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們就這樣去做好了。”
“但是……真的一點支持都不給予他們?”安德西加心存疑慮。
“我已經支持過了。”老總督淡淡地說道:“否則我早就把他調到別的地方去了,想想吧,安德西加,那片山區裡面有什麼”
老法師一愣,然後一個寒噤,背後幾個呼息間就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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