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09-3-3 0:45:14 本章字數:5258
上回說到,楊偉帶着秦三河到醫院簡單處理了下傷口,一行仨人從醫院出來到小吃市場去吃飯,楊偉剛泊好車就聽市場裡頭亂了起來,那家約定好一起去吃飯的東北燒烤店裡男男女女受了驚嚇般地往外跑,楊偉嚇得心裡一驚,怕不是秦三河又出什麼事了,趕緊往進跑。
一進門,卻是驚呆了,那秦三河憋得臉色鐵青,右手提着菜刀桌子邊上血淋淋地一片,左手抖索着滴着血,那血泊裡,赫然還有一根指頭,一根剛剛被秦三河從自己手上砍下來的指頭,左手無名指。
卜離也嚇呆了,這蠢貨進了飯店就直奔後面廚房提了把菜刀出來,卜離還以爲他想不開要去棲鳳旅館找史更強一夥拼命,剛想去攔,卻見秦三河不聲不響地把手指攤上桌子上,砰得一傢伙,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剁下來了………這下完了,人燒烤店這生意可有得看了,大廳裡四五桌吃飯的那見過這陣勢,女的喊了聲往外跑,男的是悄摸無聲地挨着牆角往外溜,那秦三河此時是疼痛加着悲憤和懊悔,把一張臉折磨的不像樣子了,多日未理的頭髮亂蓬蓬地紮了一頭,再加上一隻血淋淋的手,狀似瘋狂,看着別人都害怕,那服務員都嚇得鑽在廚房裡露個腦袋看,老闆更不用說了,壓根就沒敢出來,連卜離看着秦三河這樣也一下子嚇得沒敢上前…………
楊偉衝進飯店,人已經跑了個差不多了,自己正好和秦三河打了個照面,見楊偉進了來,秦三河右手的刀啪的一聲音掉地上了,臉上冒着虛汗,咬着牙,拿起被自己砍下的指頭,放在手心。疼得抖抖索索地說了句:“哥。我給你證明我以後不賭了,要不夠,我再砍一根………”
卜離要上前卻被楊偉一把攔住了,楊偉盯着他看了幾秒:“夠了!我認識你這麼長時候,就今天這事你像個男人,我相信你了………走吧,上醫院包紮……卜離。幫他止血,拿好斷指,走!”
楊偉不扶不等,掏了幾張百元大鈔扔吧檯上。看着卜離給秦三河拿了一摞餐巾紙捂着傷口,一干服務員更是大跌眼鏡,有點詫異地目送着那個看似瘋狂的大個子跟在楊偉的背後,老老實實的出了飯店,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仨人剛從醫院出來飯沒吃得上一口,又風驟電掣地往醫院趕…………
又是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這才把斷指再接手術做完,楊偉和卜離倆人真是無語了,而且這還不敢刺激,別這腦袋想不開再切自己幾根手指還麻煩了,在處頭等的時候這楊偉就不滿地埋怨:“卜離。你小子怎麼不看住他,這弄得這事!”
“哎喲。你不知道,這三河就一根筋,別看他傻不愣瞪,有時候不聲不響地心裡做事呢,人家進門自己就去廚房,我還以爲他上廁所呢,誰知道人拿把刀出來。直接就朝自己下手了……看樣。三河受的窩囊氣不少,這又聽着是被拉黑牛了。估計是氣得厲害……”卜離哭笑不得說,還真沒想到看似沒心沒肺地秦三河有這麼大決心。
“哎,三河心直,人老實,咱們是不是刺激得太厲害了!”楊偉有點後悔,本來就想揍他兩下,這倒好,整出這事來了,那護士一臉詫異地看着兩人第二次來,保不準還以爲是他們倆人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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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這事,咱們到底怎麼辦,管是不管,三河都這樣了,咱們不出頭,誰還替他出頭………哎,哥,今天這事我怎麼看着你膽小了,剛認識你那會,在黃花街了連打一條街那豪氣那去了,是不是因爲武局長………”卜離小心翼翼地說道。
“呵……這事和武局長有什麼關係,別亂扯!卜離呀,你這兩年跟我在一塊,見我害怕過誰嗎?”楊偉道。
卜離想想,搖搖頭,當年卜離最怕的就是惡棍成安國,自己在街上隔三差五訛倆錢還得給成安國上貢,就這還三番五次被成安國欺負着。後來知道這惡棍連着手下幾十號人被楊偉趕得躲瘟神一般,就投奔了錦繡的這夥人,再到後來,眼見着連成安國也死在楊偉手上,一直以來是把楊偉當成偶像崇拜着,要說害怕那是笑話,見過殺人的害怕什麼嗎?楊偉在郎山嶺上還不止殺了一個人。
見卜離無語了,楊偉跟着就開口了:“這個事,要處理得慢慢來,現在你去上門找,說破大天咱們也不佔多少理,怎麼着,人家是打人了呀,再說得不濟,頂多就是賠了萬把塊醫藥費!要整人,整個不疼不癢有個蛋用啊,要幹就把他幹翻,幹翻了再跺兩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楊偉惡狠狠地說道,能把秦三河整得砍自己的手指,這幫收高利貸估計下手下得不輕,現在連楊偉都有點生氣了。
卜離聽得眼前一亮,一下喜於形色,往前湊了湊,輕輕說了句:“哥!你是說,滅了他……”
“哦喲喲!”楊偉氣得又是一巴掌,不過被卜離躲過了,就聽楊偉說了句:“秦三河蠢,你比三河也好不到那!我問你呀?咱們辛辛苦苦能掙多少錢,這一下子被這姓史地蒙了二十多萬,你滅了他,朝誰要這個錢去?還有,你滅他,能保證幹得滴水不漏,公安找不着你?你怎麼就不長進,光想着打打殺殺。現在活顛倒了,還想着殺人放火了是不是?”
卜離一聽,瞪着眼轉了幾圈還沒明白楊偉到底想怎麼幹,這就又是詫異地問:“你那意思不滅口怎麼幹,都把我說迷糊了!”
“這樣吧!這段時間我忙炸礦的事,你什麼也別幹,找倆人在暗處,給我摸這幫人的底子,場子在哪、手底有多少人、都是誰、背後誰撐腰,摸清楚,你什麼時候摸清楚了。什麼時候咱們就能動手。到時候,不但這場子得找回來,今天這錢,得加倍拿出來。如果真是騙賭地話,把那使壞的揪出來,我他媽輕饒不了他。”楊偉大致說了說,又和卜離說了些細節。
“哥。這有點玄吧,要說收拾人好說,你朝高利貸的收錢,這難度可大了點。這幫人可就靠這個吃飯,從他們身上榨錢,那比去跟警察收保護費還難呀?”卜離擔心地說了句。
“呵……呵………”楊偉不置可否地笑着,說了句:“卜離,你信不信,別說往後要錢,你就現在拿着史更強的收條和欠條去找高玉勝,那老傢伙絕對連本帶利都退給你!而且這事,不用咱們收拾他,高玉勝就饒不了這小子……………咱們要整他。先幹了他地手下、再挑他場子、砸了他老窩、最後再讓警察收拾他,沒有錢沒有後臺。他跟狗臉,遲早要成喪家犬!”
“對對!……借刀殺人,合理合法!”卜離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楊偉一直堅持拿錢換收條的原因,有這收條史更強地簽名和欠條再帶上秦三河這人證,真捅公了,最輕地史更強免不了得蹲幾年大獄。這下高興了。豎着大拇指說了句:“哥。還是你陰險!”
“滾你媽的。就像你那樣,打來打去。不定那天就被人收拾了,以後學着點,有些時候得拳頭解決,有些事,腦子比拳頭更管用……咱們這次,黑的白的一起上,把他媽這屎殼郎整出屎來纔出得了這口惡氣……”楊偉有點氣憤地說着。
“那是……那是……哥,你這水平可真見長,您要不拉桿子在鳳城圈個地界,真可惜了啊!”卜離現在可真是放心了,要是楊偉願意出頭,這事還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楊偉一出手便是匪夷所思,每次收拾人都是乾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這正是他一直佩服的地方。
“哎!咱們現在是商人好不好!你說的那是黑社會,以後少提啊,咱們和他們不是一回事……”楊偉謔笑着回了卜離的話,引得卜離又是一陣好笑。
空無人一人地走廊裡,兩個貨在商量着害人大計,楊偉這幾句點拔,點得卜離是茅塞頓開,眉飛色舞,佩服得五體投地。一直到秦三河做完手術出來,倆人還在商量着什麼細節。看着手術完了,卜離忙着去辦住院手續,楊偉推着臉色有點蒼白的秦三河跟着護士進病房。
“哥,你不會趕我走了吧,我打小爹媽都嫌我惹事不待見我,就你對我好,處處幫我護着我……我真不是人,我……哥,我……”秦三河說着,看着楊偉,自己就恨恨地擡着右手打自己地臉。
“弄夠了沒有!”楊偉虎着臉說了句。
“我……”秦三河停下手來,不敢再弄了。
半晌之後,楊偉開口了:“三河,咱們倆認識差不多兩年,記得第一次怎麼認識你的嗎?”
秦三河說道:“在虎子家認識地!”
“是啊,第一次見你,你偷了只黑狗,去虎子家燉!虎子朝你借錢,你二話不說,連着褲底翻了十幾塊零錢都塞給虎子了,你還記得嗎?”
“哥,你還記得這些呀?”秦三河眼瞪着看着楊偉,不知道楊偉到底要說什麼。
“怎麼記不得,虎子借錢是給我借!……你想想我們那時候多好,高興了喝喝酒打打牌,不高興了罵罵娘,那日子逍遙啊,那個時候你這就在街上打打零工,和王虎子、卜離他們不一樣,除好惹點事,沒有他們那一身毛病,多好個人…………你說你現在,怎麼從進錦繡染上這毛病,你成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掙倆錢都給別人上貢,你這毛病還不如去嫖小姐呢,那好歹還能爽了,你說你圖個什麼呀?”楊偉正色地說着這話。
“哥,我這次真改,你要不相信,我把手剁了給你!”秦三河哭喪着臉,一副後悔不已的表情。
“相信,我怎麼不相信,不相信你能改。我都不花錢去贖你了!”楊偉趕忙說了句。這秦三河說不成還真敢辦那事。跟着楊偉說道:“三河,以前你有錯了,我這當哥的一天就是罵你打你,是我不對,可是我也不會用其他辦法教你呀?………現在你這樣,哥這心裡也難受呀!你說這幫收高利貸的,那他媽就不是娘生爹養的。真要斷你條胳膊腿殘廢了,你這以後日子還長呢,那可咋辦呀?”
“嗚……哥,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賭了……”秦三河眼裡噙着淚,泣不成聲地說道。
“好了,別哭了,以後賭地時候看看你那根指頭,真能把這毛病改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楊偉拍拍他地膀子,安慰地說了句。
“嗯!……哥,對不起,我把錢都輸了不說。還讓你又拿了十幾萬贖我,我傷好了。我幹活掙錢還你!我有力氣,我一定還你………”秦三河說話着就是悲從中來,不禁是掩面大哭。以前每次就是輸了錢心疼幾天,可這次是輸了人格和尊嚴,想想自己在錦繡在基地的快樂日子,想想自己被人作踐地日子,這秦三河地哭聲卻是越來越大了。
楊偉嘆了口氣。伸手擋住了要上前阻攔地卜離說了句:“三河。都是倆錢害了你呀!要咱們不拿那錢,就不會出後來這麼多爛事!這賬你不要有負擔。哥跟你們幾個都是過命的交情,還記得這個醫院嗎?當時是你們幾個擡着門板把我擡到這裡來地,要沒有你們,我早成孤魂野鬼了,哥不在乎這倆錢,別說十幾萬,就是讓我拿命換你們我都不眨下眼,可是,我的命只有一條,能換你們一回兩回,換不了你們一輩子呀,活人活到底得靠自個,你要不爭氣,誰也幫不了你呀!”楊偉抹抹溼潤的眼角,看着秦三河兩眼是淚,也是有點動情了。
“哥………我難受呀,哥……我要殺了這羣王八蛋……”秦三河吸着鼻子,眼淚長流,一副有話難言、有苦難訴的樣子。抱着被子蒙着臉號陶大哭起來。
“三河,你要哭就放開哭吧,哥陪你一起哭,我知道這次你受了委曲,雖然也怨你自己,可他們這麼侮辱人,你就不說,我也放不過他們,你安心養傷,等你傷好了,咱們一起去挑了***場子,誰吞了你地錢,讓他們一分不少地吐出來,誰在你身上下的黑手,咱們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讓他們加倍償還,哥和你一起把你丟了面子找回來,讓你今後出了門堂堂正正、挺着脊樑骨做人!”楊偉說着,一顆大滴地淚滴了下來。
卜離看着兩人,若有所思,跟着也是眼裡也是酸酸地,這個大哥,還是原來那位跟兄弟們貼心地大哥!自己什麼時候能當到這份上,也算沒白混一場了。
安撫好了秦三河,楊偉又安排着卜離和秦三河一起住着,自己出了醫院大門,已經過了午夜,大街上空蕩蕩地難得見到一個行人,楊偉正準備上車地當會,猛然聽到了不知那裡隱隱約約的一聲咳嗽的聲音。猛地一回頭,卻是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這才心下狐疑地上了車,又等了一會兒,才發動車慢悠悠地起步了……
身上,幾輛停在臺階上車中的一輛裡面輕聲談話:
“怎麼回事,他好像有察覺!你咳嗽什麼?”
“咂,鳳城這鬼天氣,早晚凍得這麼厲害,感冒了!……他耳朵沒有那麼尖吧?”
“小心爲上,楊組長一直說這是個危險人物,說不定就是毒梟一號!”
“那跟不跟!”
“別跟了!這麼晚了,估計是回基地了,咱們盯着病房裡那倆小子!”
“嗯……好!我通知楊組長了啊!”
遠處已經離開的那輛改裝車裡,楊偉依然是有點狐疑不定,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到了陌生的環境遇到危險纔會有這種心悸的感覺,可今天卻奇怪,毫無徵兆地就出現這種感覺,開始還以爲史更強的人跟蹤着探底,後來一想不可能,這錢都收了,欠債了死活他們纔不會關心呢!再一想就沒什麼人了,這心裡定不下來就駕着車沿着環城路轉悠了兩圈,一直注意着身後地來車,直到最後確認背後沒人跟蹤後纔回到了基地。這一天連炸礦帶着秦三河的事,讓楊偉覺得好累,躺在牀上想起韓雪來準備打個電話問候,卻發現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了,這才悻悻放了電話,和衣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