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緝毒總隊,臨時羈押所。矮牆後的羈押室頂,六名執槍特警全副武裝,遠遠地看着都讓人生畏!十二間羈押室鐵門重重,關着涉毒重案的要犯。最東南角最大的一間預審室,是一個現代化的預審室,嫌疑人的座位是特製鋼材,落座之後雙腿和腰間會被固定,這是防止重罪犯人對預審人員或者對自己進行傷害;之所以沒有像普通預審室一樣在預審員和嫌犯之間架鋼籠,是爲了更直觀和方便地觀察嫌犯的表情變化,以利於審訊,預審員的座位下和四周牆壁上,一共有八個攝像頭,把音像信號傳輸到隔壁或者外部處長辦公室,到這裡的重案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留下來分析。
什麼都講究科學,不論犯罪還是抑制犯罪,都是如此!有時候,嫌疑人偶而不經意地一句話、一個動作或者一絲慌亂的眼神,都會成爲預審人員突破他心理防線的切入點。越是大案,預審做的越細,
晉中收費站抓捕行動後的第四天,準確地說是第八十三個小時,那名疑犯被第十次押回了倉,兩名預審員從預審室出來,伸伸懶腰,一臉疲憊。又是連續五個小時的審訊毫無結果,疑犯從頭到尾,沒說一句,就是一雙失神的眼睛盯着兩個預審員。那眼神看得人一個感覺:糝得慌!
這次很意外,預審員都以爲很好撬的嘴卻是沒有都沒有審得出來,那個看似孱弱的嫌疑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除了明顯地胡說幾句,剩下就是一雙很敵意的眼神看着預審員,幾番審訊下來。嫌疑人眼裡已經沒有敵意,卻是呆滯和失神,偶而張嘴,說出的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幾句話。八名預審員輪着班直到現在都毫無結果………
出了預審室,其中一名預審員很是無奈地說:“哎喲。這小子真帶勁,四天硬抗着,就審頭畜牲也得哼哼兩聲吧!軟硬不吃!”
“身上肯定有大案!”另一位肯定地說道:“我沒見過這麼能抗地,不信你看着,審出來就是驚天大案。”
“不開口,有什麼辦法?咱們這招可快用盡了啊!……這是我們審他還是他審我們,那眼神看着我都有點犯怵。”
“老處肯定有辦法,在她手裡,沒有開不了口了。銅嘴鋼牙也能撬開!”
“拉倒,我看老處這次夠嗆,沒看監控室一堆菸頭,連她也抽上了。”
“這你不懂了,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的事,人幹了不止一回,要說服氣。總隊裡我就服她一個人!”
“廢話不是,誰敢不服!誰不服處分誰!”
處長、處分、**………三處一體,在大家眼裡,帶處的都和處長能扯上關係。這個女處長厲害的得緊,厲害的有時候有點變態,不服還真不行,兩預審員笑着說着。倒是輕鬆了幾分。不過審不下來,還是有點掃興,照例出了門,又得向佟處長彙報了,這一彙報,怕是又得被拍桌子訓人了………
嫌犯被押回倉已經是晚上時分了,第六號看守倉,十公分地厚重的鐵門關閉了,徹夜不熄的燈亮如白晝。水泥與膠合板加鋼板焊成了牀上,坐着那位被捕的嫌疑人:卜離!
有點單薄的身子、濃濃的眉、有點蒼白臉色,任誰一看也頓生弱不經風的感覺………和兩年前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長得好像更清秀了些。如果不是在這個環境裡見到,更像一位很就業無望的學生或者一名兢兢業業地小職員,怎麼看也不會有人相信他會是一名販毒的鉅奸大惡。
從進倉的那一刻起,卜離斜斜地歪着頭,一直在看上方右側的那個攝像頭,眼珠子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腦袋上。包着個繃帶。那是尋死覓活的時候,自己拿手銬砸自己的腦袋。狀似瘋狂,雖然流了不少血,但也爲他贏得了一個小時地休息時間。如果這樣的審訊繼續下去的話,他也許正在考慮是不是再來一次………瘋狂只不過是表像,看着那倆個預審員嚇得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說!………是死!
不說!………最終也是死!
如果真的必須死,他寧願自己決定自己的死法!
如果必須死,他在死前,得看看抓自己的這羣人,是如何地驚慌失措。
他清楚地知道,車上有多少東西!這東西就是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打頭!或許死賴着、死抗着有一線生機,那怕就多留一天也罷!反正,也是死!
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被抓幾天裡,預審人連番地審訊基本沒有給過他思考的時間,不知道現在爲什麼突然停了下來,一停下來,卜離反倒覺得有點失落,在阮抗的時候,在掌握着別人需要的東西的時候,看着別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變着法想從自己嘴裡套東西,他在心底嘲笑這幫人,這個時候,他總會一種變態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就像自己有奇貨坐地起價一般…………即使是我淪落到了階下囚,我的死活也由不得你們做主!
卜離想到了若干種解決自己的辦法,若干種………
這一刻,想了很多,二十多年地生活如同過電影一般,歷歷在目,有過愛自己的人、有過恨自己的人、仍然有牽掛着的人,可是,卻不知道,是不是還有牽掛自己的人……
思緒,很亂!………卜離傻傻地坐着,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睡覺,偶而剛剛咪住了,就會被提審人員帶走,就會趁着他神志不清的問訊,不過,卜離相信。\他們的失望比希望來的要多………
即使是知道必死,更強烈一點的卻是生地期望,這一刻,卜離突然想到了一句以前讓自己很難理解地話:千古艱難唯一死!
而現在,他理解了。
辦公樓二層。佟思遙辦公室,電腦上佟思遙啪啪幾聲擊鍵,卜離的圖像顯示到屏幕上……就那種狀似癡呆地樣子,好像是被強大的法律武器嚇傻了。只要進到這裡,出現什麼樣的症狀都不稀罕,就是嚇神經了嚇得大小便失禁了,都完全可以理解。這種嚇傻了地表情,更常見了。
旁邊站着的,卻是江汝成。專程從省廳到總隊。佟思遙調試好,起身讓坐,說了句:“就是這個人!”
江汝成坐下來,看看畫面,問了句:“咱們的五號和他接觸過沒有?”
佟思遙道:“沒有,五號不知道當天運送毒品的人是誰。”
江汝成道:“這兩天,外界有異常嗎?你們的抓捕行動沒有什麼紕漏吧?”
佟思遙對整個案情又是解釋了一遍:“沒有!外圍和內線都沒有發現異常。這個販毒集團都保持單線聯繫。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他們一般是兩車同時出發,一輛送貨、一輛監視,萬一出現意外,可以馬上發現。這次咱們採取的是斷頭去尾夾中間的辦法,嫌犯車輛進高速的時候,我們地人在前面攔了二十分鐘沒有車輛通過。後面有尾隨的,他跟不上來………而且在抓到運送毒品車輛的時候,廂貨車一直保持着運動狀態,即使背後有跟着定位走的車也沒有發現異常。………我們的作法是想讓他們懷疑運送者私吞貨物,進而自亂陣腳………如果短時間對這個人身上有突破,很可能我們能扯出條大魚來!”
江汝成面無表情:“化驗結果呢?”
佟思遙站在辦公桌前,很鄭重地說道:“A品,,十一點五公斤!純度百分之九十四點五。可以直接注射用,這絕對是個上家貨。如果是個二道販,不會有這麼純的貨,這麼大的量………根據化驗結果,與我們省廳一直追蹤地零號毒品案很可能併案!”
思索了片刻,江汝成盯着佟思遙,說道:“你提的方案我看過了,你的意思是,那個人能讓他開口?”
江汝成說話的口氣裡。明顯不信的成份居多。正因爲這種不信。才趁着晚上來這裡看看,最後確定一下說:“不知道。我想試試!”
江汝成也是一副不相信不確定的口吻:“審訊80多個小時,自殘了四次,基本沒開口,要開口就是裝傻充愣,這人倒真是特別啊!越是這樣,疑點越大!說不定這小子本身就是條大魚。”
佟思遙附合道:“很顯而易見,這個人是咱們破案的關鍵,最好能讓他開口,而且開口越早越好!”
江汝成突然話鋒一轉:“你說地那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佟思遙把辦公桌上一份傳真件翻出來放在江副廳長的面前道:“今天剛查到,在沁山辦牧場!如果不是偶然,我們抱着試試看的心情給沁山發協查通報,還發現不了他!”
傳真件上,沁山縣公安局對協查通報有了一份新的註解:楊爲國,沁山縣楊家灣生態農業開發公司經理,住址:沁山縣河灣鄉楊家灣村。約兩年前回到沁山縣在豹凹溝地區承包一萬畝荒山,縣民兵應急救援獨立連連長、曾獲縣委、縣政府頒發的五一勞動獎章、創業能手等榮譽稱號………
江汝成有點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傳真件,擡擡眼看着佟思遙沒有什麼表示,問了句:“那麼,他的嫌疑能排除了嗎?”
“您說呢?”佟思遙反問了句。
兩年了,當初被定了一號嫌疑人的楊偉憑空消失後,一直沒有下落,但兩年無數宗毒品案件中都沒有牽扯到他,最關鍵的是,幾名金穗隊員已經鎖定的幾個販毒嫌疑人,也與此人毫無瓜葛。明顯地這個一號嫌疑人是一個錯誤地偵察方向。慢慢地這曾經的一號嫌疑人也沒有人再提起了,慢慢地脫出了警方的視線,不過奇怪地是,連幾個和一號嫌疑人接觸過的金穗也支持佟思遙的話:楊偉,絕對不會販毒!江副廳長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此事也再無人問起。
清者自清,當查到的楊偉在沁山縣、而且是在沁山縣最落後的河灣鄉辦牧場之後,佟思遙這心裡有一種哭笑不得地感覺!這楊偉還真是個理想主義者,說放羊還真就回老家放羊去了!放羊這話倒是佟思遙聽楊偉說過,權當一笑,卻不料楊偉真地做到了。
這樣地人,當然不可能販毒!沁山的窮鄉僻壤,更不可接觸到毒品!那全省禁毒地真空區,因爲貧窮。根本沒有滋生毒品犯罪的土壤。
江汝成笑着說道:“小佟啊,還是對我有意見啊!好好,我現在相信你的判斷,我也相信這個人和毒品犯罪沒有瓜葛成了吧………我就是領導,也得允許我犯錯誤吧,這不改正了嘛,這不已經按照你的偵察思路開展工作了嘛。咱們言歸正傳………我擔心的是,他真能讓嫌疑人開口,就算他能讓嫌疑人開口,萬一真地和零號案件有瓜葛,一旦出現泄密,這責任可重大啊!”
江汝成現在看上去,仍然對這個人有懷疑。\那種懷疑是職業性的,總不能再讓一個曾經嫌疑人來勸現在的嫌犯開口吧!萬一有個意外,誰也擔不起這責任。不過還真沒有其他的辦法,對此次被捕的卜離,省廳和緝毒總隊已經用了若干種辦法卻是沒有撬開他的嘴,當然,更厲害的辦法有,但卻沒有那麼多時間!
“江廳,我只是提意見。最後還是由您決定,張處長現在到公安部學習,您是直屬領導!而且,最關鍵地是,我的建議,和您的得意部下,金穗五號的建議是一致的。”佟思遙說道,將了江汝成一軍,也等於要推責任。
“呵……呵……又想把皮球踢給我!?”江汝成笑笑。無奈地搖搖頭。說了句:“好吧,死馬當活馬醫吧。八十多個小時審訊不下來,我倒想看看,你眼中的這個人,到底有多厲害!能讓他開口。……通知沁山縣公安局,去把人帶來。”
佟思遙一聽,搖搖頭說了句:“江叔叔,您又錯了,您覺得帶得來嗎?除非你抓來!我敢保證,您如果沒有合適藉口,抓得抓不來。”
江汝成一聽,興致來了,靠着椅背看着佟思遙說道:“嘶,我就奇怪,怎麼鳳城就是產怪物的地方?到底這個人有多古怪!一個五號一個你,把他當神仙掛在嘴上,那……那你說怎麼辦?”
佟思遙想想說了句:“我去請一趟吧!我親自去請一趟吧!也許我能說服得了他!”。
這話裡,怕是私心地成份重了一點。
江汝成看着佟思遙,眼睛裡看得很深,不知道是什麼想法,隔了一會還是無奈地擺擺手:“好吧,給你四十八個小時,如果你解決不了這個嫌犯,我從部裡請審訊專家來。………你去吧,我通知沁山縣公安局接應你們。”
“是!!!”佟思遙得了這個任務,面無表情,心裡莫名地有點高興。
一輛警用越野載着佟思遙上路了,駕車的是特警隊一級警員,孫大雷!上車的時候佟思遙看看錶,已經是二十二點的,如果趕得快的話,天亮前應該能到達,沒有意外,24小時能打一個來回。
副駕上坐着的佟思遙,莫名其妙地摸摸胸前那塊已經戴了兩年的水晶!曾經想過有朝一日相見,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機會讓自己和他見面!千想萬想更想不到,他會真的鑽進大山裡放羊去!協查通報發到大連,大連公安局專程派人瞭解了詳細情況,當佟思遙得知楊偉早在一年多前已經離婚的情況後,心裡驀地一動………
離婚……回老家……放羊……越讓佟思遙看不太懂了,這個男人總是幹一些稀里古怪地事,總是在做一些別人料想不到的事!佟思遙不禁搖搖頭笑笑,給佟思遙一千個答案佟思遙都不會想到這個結果!
“佟處,您笑了!”孫大雷開着車。\突然問了句,難得見到上司這麼會心地笑。
“怎麼了?不能笑嗎?”佟思遙奇怪地問了句。
“我歸隊,還沒見你笑過呢。”孫大雷訕訕地說了句。歸隊三個多月了,好像是第一次見處長笑。
“是嗎?你很榮幸啊!”佟思遙不但笑了,而且開了個玩笑。看着孫大雷。佟思遙徵詢似地問了句:“大雷,你在保安公司呆過,還記得你們隊長楊偉嗎?”
“記得,那那能忘了!”孫大雷一副想當然的話,脫口而出。
佟思遙努力裝出沒有什麼語氣隨口地問:“你們當時怎麼就被人趕出來了?你這當臥底當得也夠背了啊,幾個月什麼都沒查到,反而被人識破了。”
“哎,別提了,提出來丟人得慌。我們以爲我們瞞得緊,結果人家早就知道了,一直給我們派活,把我們當驢使喚呢,最後才亮底牌,亮完底牌就讓我們滾蛋了。”孫大雷訕訕地說,當了幾年臥底。這是最哭笑不得的一回。
“是嗎!?跟我說說……”佟思遙地興致好像來了。
“佟處……這……這糗事有什麼可說的!”孫大雷有點爲難。
“喲!大雷,我可是你直屬領導啊!別以爲你們一幫小子一天背後叫我什麼我不知道,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揪下來……”佟思遙似笑非笑地說道。
“嘿……嘿……”孫大雷嘿嘿笑笑,說了句:“那這事,僅限於我們知道啊!”
“說……說吧。總隊的保密意識,我不比你差!”佟思遙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靠在副駕上。一副準備洗耳恭聽的樣子。
孫大雷開着車,帶着一副很玩笑的口吻開說了……
……那天,喝完了酒慶祝完了,一百多人,喝了差不多一車啤酒,我們那隊長……就楊偉……看着喝得五迷三道不醒人事了,把我們幾個教官叫到了他辦公室,然後示意我關上門,瞪着說了句。老子明兒就準備走了啊,你們仨條子,跟我都跟了幾個月了,煩不煩呀,明兒都清了工資滾蛋,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一聽這話,我們仨就傻眼了,楊混天,就是我們組長。還算冷靜。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隊長。你是不是喝多了,什麼條子不條子?……當時楊偉笑咪咪地點了根菸,看着我們,一臉壞笑地說道,你看我像喝多了嗎?………不像,根本不像,這小子從頭到尾就是耍我們………當時把我氣得呀,我真想揍他一頓,就怕打不過他……我就問了句,隊長,卸磨殺驢地時候到了是不是,想趕兄弟們明說,弄這套有什麼意思!?
楊偉卻是一點不着惱,謔笑着說着,老子讓你們心服口服,大雷,你小子別叫喚,你根本沒當過兵,走路都他娘內八字,要當過兵早糾正過來了,還有,你胳膊肘那麼幹淨光滑,當兵就沒有做過匍匐前進是不是?沒當過兵食指上繭子那來地?不是兵就是警要不就是匪,你是那一種?………駱剛,你小子倒老實,我故意讓你小子給我疊了兩回被子,你疊成什麼樣了?就你疊得這樣,在部隊老兵抽不死你!你說你在內蒙當的兵,你那一身細皮嫩肉,你去草原上吹兩天試試,真他媽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還有,楊混天,數你老小子藏得深,當過兵,殺過人,不過,也他娘是個警察…………當時,楊組長冷冷地問,何以見得?
楊偉就笑笑說道,少跟我裝,郎山你開得第一槍,殺了一名歹徒…………楊組長對了句,你還殺了倆個呢,你怎麼不說你也警察?………楊偉就說,按你說地,已經退役十年……可你殺人之後,心不動手不顫,眼睛裡很冷,知道什麼叫冷嗎?就是沒有一點人性那種,當時還嚇了我一跳,我他媽以爲你變態。這種眼神絕對不是放下槍十年以後還能有的眼神,是經常幹這事的人才有的眼神,但我怎麼看你也不像一個歹徒。你只能是警察了!
楊組長冷冷地說,隊長,就憑眼神就能認出警察來,你真高,我不佩服都不行。
楊偉。就我們隊長,哈哈大笑最後說了句,老子殺得人比你多,當然比你清楚了,我建議你好好去看看心理醫生,不管你殺得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是殺人,性子都會跟着改變,別到最後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看你們仨貨瞪着眼還不服氣是不是。老子當然不是光憑這個,自打你們進來我就覺得那兒渾身讓我不舒服,你們仨喝酒從來不醉、老是斜摸眼偷着看人、幾個月居然都守這兒,連個娘們都不會去找,你們他媽要是正常人,我把腦袋擰讓你們隨便踢………還有,你們仨個蠢貨居然跟蹤我是不是?難道沒有聽說過反跟蹤。我偶而跟蹤過你們其中的某個傻B,居然發現你們和被我打暈送到佟思遙那兒人倆傻B是一路的,那不是警察是什麼?……簡直是一羣傻B警察!
然後,他看着我們傻愣着,一個人在那兒笑得前附後仰,彷彿是看着仨頭驢子一般,把我們仨人氣得還就沒治…………
話說完了。孫大雷有點尷尬地悄悄看看佟思遙,佟思遙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臉上表情是豐富得緊。這種胡扯八謅而且讓人心服口服地辦法就是楊偉的辦法,說話就是楊偉的口吻。
孫大雷看佟副處長沒反應,就接着說道:“第二天我們就走了……除了工資還給了我們一人五千塊錢,當獎金了,在那兒幾個月,比當警察的工資還高………想想其實我們隊長也挺不錯,人也仗義。跟他處了幾個月,我有時候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過我們當時確實大意了,一直以爲他是個粗線條地人,卻沒料到他佔了一步先機,也許好多事他已經預見到了。”
“你覺得他和販毒的有瓜葛嗎?”
“絕對不會!”孫大雷很堅定地搖搖頭說道:“隊長就幹壞事也幹得光明磊落讓你挑不出刺來,既然知道我們是警察還把我們留了那麼久,那說明他問心無愧。你就再挑出毛病來也是小毛病。有時候他行事雖然怪異,但很有原則。像販毒這麼傷天害理的事,他絕對不會幹。我好像聽楊組長說過。他在北疆禁過毒,這種人怎麼可能和販毒有瓜葛!”
“是嗎?你對他評價挺高的嘛。想不想見他?”佟思遙說道。
“嗯,老實說,不太想!………我丟人的慌。”孫大雷笑笑,說了句心理話。
“呵……那你做好心理準備,準備丟回人去。”佟思遙笑着打趣了句。笑得很燦爛。
孫大雷奇怪地問了句:“佟處……咱們這不是去沁山嗎?我們隊長在沁山?不會吧!?不是在大連嗎?”
佟思遙道:“他經常幹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這有什麼稀罕的?……就在沁山。”
“在沁山幹什麼?”孫大雷道。
“呵……呵……放羊!楊家灣牧場!你相信嗎?去年是全縣五一勞動獎章的獲得者……現在還當民兵連長了……如果遲幾天去,說不定他就是養羊狀元了……”佟思遙抿着嘴笑道。
“哈……哈……不會吧!這我還真不信,這我得看看去!”孫大雷哈哈笑着說了句。
兩人說着曾經地軼事,甚到孫大雷很神往地講到了和隊長一起去炸黑礦的細節,講到了把黑煤窯主摁在礦上狠揍的細節、講到了楊偉以身試器被噴一臉辣椒素的情節、甚至講到了楊偉天不怕地不怕,卻被小丫頭江葉落追得面紅耳赤餵飯的細節,逗得佟思遙是咯咯直笑,兩年了,好像就沒有這麼痛快地笑過………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在雲城高速路口,和沁山縣公安局的會合了!不過天公不作美,從雲城到沁山地二級路,堵車了,兩輛警車被夾在車龍的中間,夾了兩個多小時才緩緩地動起來!佟思遙焦急地看着表,到沁山得三個小時、從沁山再到楊家灣還得接近兩個小時,這路,可越來越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