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根據保密局的情報,當下,‘土共’潭良大隊的老巢兵力空虛,只有昨晚偷襲我們的六中隊,而且,這支部隊忙了一個晚上,又走了這麼多夜路,我看累得差不多了,因此,他們的警惕性非常的差,其他幾支部隊由於在路上襲擊我們,沒有我們車輪跑得快,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即使趕得回來,精疲力竭,也不經打,我們不如就此‘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來個夜襲,打他個措手不及,一舉端掉這個匪巢,然後,揮師樂遠與西線的兄弟會師,各位看如何?”付貴似乎看到勝利就在眼前,說話也激動起來。
“我看行!如此看來,這回匪巢是必破無疑的了!”蒙超也覺得打這麼一支睏乏不堪的小部隊,就等於殺雞用牛刀一般,沒有理由不贏!
“我贊成!這叫‘一報還一報’,我們也要讓‘土共’嚐嚐‘夢裡吃屎’的味道,打他個屁滾尿流,活宰了那幫‘土共’,以解我心頭之恨那!”莫同一想到幾次圍剿潭良遊擊大隊所吃的虧,就非常的惱怒,特別是上次良友鎮被圍,不僅讓他險些丟了性命,而且還丟了營長之位,若不盡早將其消滅,此恨如何能消?
“那就這麼定了,今晚夜攻潭良遊擊隊匪巢,一擊制勝,各位可要全力以赴啊,成功在此一舉!”付貴看了看幾人,似乎有些不放心,這一路上下來,他686團一營已經損兵折將,消耗甚大,他們兩個再不用點勁,恐難完成剿匪任務。莫同明白付貴的擔心,信誓旦旦地說道:“付營長儘管放心!我,莫同!一定竭盡全力剿匪,這些共匪是我的死敵啊!”蒙超跟着說道:“剿滅共匪是我們黨人的共同責任,義不容辭!”
“好!有各位這幾句話。何愁‘土共’不滅!”付貴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由於良友到潭良敵匪巢不通汽車,而且有一段路程,我們只能步行進入,汽車之類的東西只能留在良友,由昨晚擔任警戒任務的部隊留守看管,其餘部隊提前吃晚飯,飯後立即出發前往潭良。各自準備去吧!”
再說西線,686團二營長樑德生。帶着部隊乘車一路來到西城縣。在西城縣。與早已等候多時的西城縣縣長樑慶秋、自衛總隊總隊長韋家德、副總隊長夏廷匯合。
“歡迎歡迎!686團的弟兄們光臨我縣!歡迎歡迎!樑營長蒞臨我縣訓導剿匪工作。令我縣是蓬蓽生輝,榮耀至極,歡迎歡迎!”縣長樑慶秋走上前,和樑營長握手道。
樑德生一邊向歡迎的人羣抱拳致意。一邊說道:“哪裡哪裡!感謝西城百姓及父母官對的厚愛,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這邊請!”一行人脫離了喧囂的歡迎人羣,來到縣政府院內的一間佈置得很是雅緻,又帶有仫佬族土豪特色的廂房內。正中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山珍美味。有水魚燉斑鳩、野豬扣、白切山雞盤、穿山果子片、西城河邊小魚仔……樑慶秋讓樑德生上座,然後,和韋家德分兩旁坐下,其他人自行落座,待酒杯斟滿了酒。樑慶秋把杯子端了起來。
“各位舉杯!這杯酒,歡迎樑營長帶部隊,光臨本縣,我等很是榮耀,來!乾杯!”樑慶秋先一乾而盡。其他人也一乾而盡,“第二杯,祝樑營長攜雄兵剿匪,馬到功成,匪患盡除,乾杯!”“幹!”衆人又幹了一杯,“這第三杯嘛,來!爲我們軍民合作,精誠團結,直搗匪巢,乾杯!”“幹!”衆人幹了這第三杯。酒過三巡,樑慶秋問道:“這酒如何?”樑德生答道:“好酒!”樑慶秋介紹道:“這可是本地有名的西城米酒,純着呢!等會多喝兩杯,先吃菜!先吃菜!”樑慶秋夾了一塊野豬扣,放在樑德生碗裡,然後,一一向樑德生介紹起菜名來。
“樑縣長,你們太客氣了!作爲一名黨人,還沒有上戰場殺敵,就先吃你們如此豐盛的飯菜,小弟我受之有愧呀!”樑德生不好意思地說。
“哎咦!樑營長,你多慮啦!這哪裡是什麼豐盛的飯菜?在你們龍城,或許很難吃得上這些東西,但在我們這裡隨處可見,並不是什麼稀罕之物,人人皆可吃得到。”韋家德安撫道。
“真的嗎?這可都是山珍美味哩!”樑德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在龍城,能請長官吃上這樣一頓美味大餐,什麼事都好辦多了。
“老弟,韋哥我還騙你不成?跟你這樣講吧,我們這裡,地上跑的有老虎,天上飛的有雄鷹,水裡遊的是野魚,山裡鑽的是穿山甲、果子狸,至於水魚、飛鳥等,那就更不用說了,比比皆是。這次剿完‘土共’,老子帶幾桿槍,陪你到山裡轉一轉,包你要什麼有什麼,就像選阿妹一樣,要什麼貨色就有什麼貨色,你講爽咩?”韋家德用手背,輕輕拍了拍樑德生的胸脯,“哈哈”地大笑起來,衆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韋總!這是你說的,那小弟我打完仗就跟韋哥你玩玩?”樑德生來了勁頭。
“小事,包在我身上!”韋家德爽快地答應下來,“來!爲我們的野雞乾杯!”韋家德又灌了樑德生一杯酒。
喝到有八分醉意,樑德生站起身要走,嘴裡不停地嚷道:“別攔我!別攔我!我……我現在就走,打……打他個土匪去,你們都……都別攔我……”
“兄弟,帶……帶上我……我也要去殺……殺鬼子。”夏廷扒着樑德生,眼睛乜斜地望着樑德生說。
“韋哥,不不不!夏哥,你醉了,你真的醉了!現在是民國多少年了,還殺……殺鬼子呢?”樑德生醉笑道。
“殺什麼鬼……我是說殺……殺‘土共’,對!就是殺……殺‘土共’。”夏廷一隻胳膊扒着韋德生,一隻手指着前方,對韋德生說。
幾人喝了不少酒,在隨從的攙護下,搖搖晃晃地回到住所。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天亮。在這一夜,什麼剿共大計,什麼黨國重任,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論是與非”。
第二天,樑德生醒來,天已近晌午。樑德生急忙叫人去請樑慶秋、韋家德、夏廷。商議趕快進兵樂遠。各部隊一直捱到下午。纔開始出發。一路上。沒了汽車,戰備物資,包括彈藥,以及吃的、住的。樣樣靠人力背扛,士兵們除了帶夠彈藥及少量口糧外,其他的全靠“籮筐隊”揹着。這些“籮筐隊”人數不少,每人背上揹着一個大籮筐,裡面裝着各類物資,這些人都是西城縣抓來的民工。由於山路蜿蜒崎嶇,行走不便,行進速度明顯緩慢許多,有時。從這個山口望到那個山口,似乎很近的距離,可走起路來卻要花上個把小時。就這樣,一直走到天黑,纔來到第一站——龍頭村。當晚。二營及自衛總隊就駐紮在龍頭村裡。到了半夜,槍聲四起,樑德生、樑慶秋、韋家德、夏廷等慌忙爬起來,出到屋外,察看動靜。
“報告營長!有‘土共’襲擊我們。”一名軍官前來報告。
“來了多少人?”樑德生問。
“具體人數不詳。”
“聽這槍聲也沒多少人,我看襲擊我們的肯定是‘土共’三中隊,這支部隊就在這一帶活動。”韋家德很有把握地說。
“沒有錯!上次圍剿時,就是這個中隊,專搞偷雞摸狗的事,弄得我頭都大去刻,這次啊,非得把他先剿了不可!”樑慶秋狠狠地說。上次圍剿樂遠時,南良縣縣長黃歐和韋家德、夏廷一路,而他和南良縣自衛總隊總隊長陳兵一路,就在這一帶與共匪三中隊及民兵周旋,被三中隊採用游擊戰法,打得是狼狽不堪,不敢往前深入一步,至今仍記憶猶新,印象深刻。
“我也是講,還是先把這個三中隊搞掉先,免得他媽的給他斷了我們的後路。”韋家德也很是擔心。因爲他們和這正規軍不同,多次領教“土共”的厲害。所以,有了教訓,思考問題起來,便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生怕又被“土共”逮住機會。
“二位有所不知,此次圍剿,上峰有令,若不全力進攻樂遠,耽誤會師,必遭軍法從事,此責小弟難當啊!不如這樣吧,二位先在此清剿‘土共’三中隊,我營則直取樂遠,憑我正規軍的實力,應該沒有問題。”樑德生很自信地說。作爲正規軍,軍紀、訓練和裝備,與地方武裝都不在一個擋次上,地方武裝是無法比擬的,何況,那些手握幾支鳥槍的“土共”,就更不在話下了。
“我們都領教過‘土共’的厲害,還是不要貿然進攻的好!樑營長,你想啊,這次圍剿行動的主力定在南線,有你們686團的主力一營和具有美式裝備的南京交警總隊及戰鬥力不錯的保安團,而且交通比我們這邊好走得多,便於機動作戰。而我們西線,除了你們正規營外,其他的就是自衛隊、民團,戰鬥力相差太遠!再看看地形,全他媽的是山路坡嶺,易守難攻。我說老弟呀!不如,等南線主力從潭良逼近樂遠,敵人軍心不穩、部隊大亂時,我們再一鼓作氣,攻入樂遠,這纔是聰明之舉呀!”說完,韋家德用肩膀碰了碰樑德生,樑慶秋一旁“對呀對呀”地符合着。
這些老奸巨猾的傢伙!耍滑頭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屢次剿匪不力,要動用我正規軍,這是有原因的啊!不過,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樑德生望着四周黒丫丫的,刀鋒般的山峰,彷彿他們這點點部隊,被無數羣魔亂舞的鬼怪,包圍在中間似的,一股寒氣從心底冒了上來,身子不由得打了個顫。他趕忙說道:“那好吧!就按你們說的意思,先剿了眼前這幫‘土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