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拍桌子大罵謝偉林,責怪他身爲總隊參謀長,專門負責打蛇隊工作,卻沒有盡到督導職責,導致打蛇隊集中駐紮在同一苗寨數天之久,給敵特別行動隊可乘之機,致使打蛇隊全軍覆沒,全數葬身火海,給革命事業造成巨大損失,身爲直接指揮打蛇隊行動的參謀長,必須對此損失承擔領導責任。謝偉林爭辯道,發生此類事件,這是誰也不願看到的事情,要說負領導責任,不光是他一人,難道作爲總隊黨、政、軍的一把手,你就沒有責任嗎?兩人高聲爭吵,誰也不讓誰。林一凡一旁做着和事佬,互相勸導。
總隊領導爆發如此強烈的對立和爭辯,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情。周圍的同志,無論是警衛員也好,通訊員也罷,還是參謀、幹事、秘書,無不被驚動,大家都翹首張望,心裡焦急起來,不知如何是好。秘書馬躍伏着警衛員的肩膀,焦急地問:“怎麼了?什麼事讓兩位領導吵得如此厲害?”“噓”警衛員做了個手勢,小聲說道:“小聲點,首長心情不好,馬秘書,你想找尅呀?”其實這些,馬秘書都聽得仔細,也知道是怎麼個回事,嘴上就是想問問。
“都別爭了,我建議召開個黨委擴大會,擴大到各遊擊大隊大隊主官,好好討論一下,總結教訓,改進鬥爭策略。大家看如何?”林一凡說。
“打蛇隊的同志,都是各大隊挑選來的最好的同志,如今他們犧牲了。我們對部隊也要有個交代,有人負責。有問題。擺到桌面上大家一起討論。所以,我贊成召開會議。還有。這兩天,我到一中隊去看看,安慰安慰一下他們,畢竟,他們失去了隊長。”莫雲說。
很快,通知就下發到各遊擊大隊,要求他們按計劃到會。
保密局南良聯絡站內,機要科陳參謀拿着一份很重要的電報,急匆匆地來到肖雅芝房間。
“報告!”
“進來!”
“站長。急電。”
肖雅芝接過電報,當看到電報上,有機要科在上面標註的一個山龜圖形時,立即引起警覺,不自覺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眼睛逼視陳參謀,說道:“此電報還有誰看到過?”陳參謀,不止一次看到過這種眼光,每當電文上有類似標記出現時。這種眼光就會來臨。這不是什麼好眼光,它充滿着殺氣,只要有消息泄露,肖站長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這點,他深信不疑。陳參謀掩飾着內心的緊張,答道:“除了我和收報員。沒有其他人知道。”肖雅芝點點頭,說道:“去吧。”眼睛看着陳參謀離開房間。關上門,才把目光轉向手上的電文。這老山龜。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寂寞了啊!她知道,老山龜的這部電臺是不會輕易使用的,除非……她趕緊看電文。電文說:打蛇隊被全殲,匪首震怒,欲近期在南團村召開大隊級會議,是全殲之良機,望速奪。落款:山龜。啊!真是扯了“土共”一根頭髮,弄疼了它一個腦袋,若把這腦袋給砍了,豈不更好?那可是保密局天大的功勞啊!別說是十五專員公署,就是白長官哪裡也會是大功一件,到時,我保密局,不!我肖雅芝也得露露臉了。想到這裡,她拿起電話:“給我接專署司令部。”說完,她立即又把電話給掛斷了,來回踱起步來。不行!這樣不行!萬一跟陳司令說了,不說司令部裡有沒有其他共黨奸細,光說那個白業生,就是個問題,一旦消息泄露,前功盡棄,這個險不能冒,還是動用特別行動隊,自己幹吧。肖雅芝冷笑了一聲,這回我看你共黨從哪裡能得到情報,就是等得到情報的時候,晚了,我小老孃已將共匪首腦們的腦袋砍下來了。
白業生近期表面上看,是平靜而灑脫。上班時忙於事務,下班時有空和肖雅芝喝喝茶,聊聊天。暗地裡,心裡卻是焦急的很。這個特別行動隊對游擊區的禍害很大,這兩天回來,又聽說游擊隊的一支打蛇隊十幾人被他們燒死在苗寨,若不除掉這股敵人,對游擊區來說,遺患無窮啊!所以,遊擊總隊也要求地下黨多提供些敵特別行動隊行動方面的情報。而這幾天,從肖雅芝哪裡探不到任何消息,真是急人!有什麼方法可以打探到這方面的情況呢?白業生走出公署大門,獨自來到街上,晃悠着,路徑小沙角酒館時,被吵鬧的划拳猜馬聲所吸引,向裡望去,見一撥人在裡面划拳吆喝,仔細看時,竟是特別行動隊的那幫混蛋。他們怎麼出來喝酒?記得肖雅芝說過,特別行動隊此次回來是補充給養和彈藥,休整一段時間,如此看來,他們是放開喝了。望着這幫狂妄的傢伙,白業生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對呀!盯住這幫混蛋,總會有收穫的。於是,有空他照樣和肖雅芝風雅一番,暗地裡吩咐丁參謀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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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丁參謀在街上遇到刁三喝得有些晃悠,便打起招呼來:“哎,這不是保密局特情隊副隊長刁三、刁大哥嗎?”刁三眯着個眼,用手指着丁參謀,有些晃悠地說:“丁……丁參謀,怎麼是你,你沒和白副司令一起出……出來?”在龍城時,經常看到丁參謀陪同白業生到保密局找肖雅芝。
“我那長官呀,正和你們那美女站長,哎,哎……”丁參謀豎起兩個大拇指對着點了起來。刁三一看,醒悟過來,一把扒着丁參謀的肩膀,笑淫淫地說:“是不是那個……那個風啊……風花雪夜。”丁參謀點了點頭。
“我說小弟呀小弟,讓他們他媽的瘋……瘋去,我們喝……喝他媽的。”
“好!小弟我請客,就陪大哥再喝他兩杯。”
“好!這就對了。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命幾何?喝酒去!”
兩人一同又來到一家酒館,喝起酒來。
“來!這第一杯酒,敬刁哥看得起我,喝小弟的酒,是小弟的榮幸。”丁參謀仰脖一乾而盡,並做了個請的手勢。刁三端起酒杯,略顯猶豫,心想,和剿總情報處的人不是很熟,且平日裡還有些磕磕絆絆的,今天喝這小子的酒,是否有些衝動、欠妥?丁參謀似乎看出刁三心思,指指彼此,說道:“我們兩個喝酒有問題嗎?我們處長,不,白副司令可是經常和你們肖站長喝的喲!”聽他這麼一說,刁三隻好把這杯酒喝了下去,掩飾道:“那……那有什麼問題,就憑你肩上扛着的……的**上尉,刁哥我……也要敬你一杯。”說着滿上酒,一飲而盡。
“這就對了嘛,刁哥,我們都是**兄弟,都以黨國爲重,還分什麼你我,來來來!兄弟乾一杯!”兩人又喝了一杯。就這樣,一杯接一杯,又喝了不少。本來,刁三和特別行動隊的弟兄們就已喝了不少,但怕喝酒誤事,留了一份酒量,這下又跟丁參謀聊得正歡,不知不覺又喝了許多,這張嘴開始把持不住了。
“刁哥,你現在可是大紅人呀!”
“大……大紅人?怎麼講?我怎麼不知道?”刁三指指自己,頗感興趣。
“最近,你在外面,你不知道,你屢戰奇功,殲敵無數,所向披靡的事蹟,已經傳遍了龍城內外了,小弟對刁哥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丁參謀做着手勢,熬有介事地說。
“這……這不假,老子殺死游擊隊有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就像‘土共’打……打蛇隊那樣,一把火燒……燒他媽的光。”刁三醉眼朦朧中,突然冒出兇狠的光,像撲食的野獸,樣子着實嚇人。
丁參謀看在眼裡,聽在心裡。望着眼前這個殺害了無數同志的惡魔,自己還要和他喝酒,一股怒火猛然騰起,直竄腦門,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爲同志們討還血債的時候到了。槍已慢慢地掏了出來,他突然站起身來,迅速用槍對準刁三,大喊道:“刁三!我代表人民,代表被你殺死的游擊隊員,宣判你的死刑。”“呯呯呯……”狠命地連開數槍,直到子彈打光,刁三身上滿是彈孔,鮮血直流,一命嗚呼。
丁參謀被自己幻想的槍聲震醒,想到黨組織交給他的任務,強捺住衝動,把手從槍套裡慢慢地收了回來,狠勁地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學着醉態道:“刁……刁哥,你……你真厲害,爲你這個大……大英雄,喝!”兩人又幹了幾杯,刁三醉着眼,嬉笑道:“小……小老弟,你他媽的不……不行,這點酒就醉……醉了,得好……好好跟大哥我學……學……”丁參謀覺得是時候了,便用言語套道:“刁哥,什……什麼時候,再弄點大……大……大大的事,讓白……白崇禧,白……白長官知道呀?”刁三一聽到白長官,便來勁,一把扒過丁參謀的脖子,嘴一下子粘到丁參謀的耳朵上,嘰裡咕嚕地說了一番,然後,一把將丁參謀推開,指着他鼻子說道:“這……可是秘密,千萬不要泄……泄……露,否則要……”“咔”刁三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又過了一會,兩人出了酒館,互相攙扶着,搖搖晃晃,邊走邊牛叉着往回走。到了岔路口,刁三晃啊晃啊地回聯絡站,丁參謀也裝着晃啊晃啊,拐過一個彎,恢復常態,整整身上的衣服,快速向白業生辦公室走去。他知道,白業生一定在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