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羊聽了霍東廷的怒喝,卻冷笑了一聲,也不答話,直到他看見了張周府的身影,這才心中歡喜。對他來說,青龍關內的百姓死活,都與他無關,如今唯一讓他放在心上的,便是張周府身上藏納的那一粒九轉金丹,這一粒丹藥乃是靈丹中的第九品,再往上便是傳說中的仙丹了,似這等丹藥,不說是他,便是那些仙道大派中的人見了,說不得也要來爭奪一番。
他瞧了張周府一眼,忽然拿手一指,對那霍東廷說道:“你這老頭兒,忒也張狂,此番我來此,倒也不願屠殺你滿城百姓,我只有一件事說與你聽,你若答允了下來,我便立時收手,否則我等妖族部衆,便來與你們仙道門人見一個高下吧!”
他話一出口,張周府便猜到了他的意圖,這黃公羊三番五次尋釁自己,便是爲了自家搶奪自天祿大師的那一粒九轉金丹,說到底,這一粒丹藥也非是他們任何人的,不過這等道理,跟黃公羊這樣的大妖也說不清楚,便是張周府自己,也不願輕易拱手送人,就算是當初白衣煉氣士說明了這裡丹藥的來由,他也沒有想過要還了回去,如今被黃公羊逼迫至此,他亦沒有這般打算,當下也不作聲,只等那黃公羊如何說辭!
果然,霍東廷聽了他的話後,便自顧沉思了起來,過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你切說與我聽,若然在理,便饒爾等不死!”
黃公羊聞言,冷哼了一聲,說道:“莫要口出狂言,誰死誰活還未定論,我也不來和你爭辯!我與你所說的事,便與你身邊的那個小賊有關,你若將他送來,亦或是不插手我等與此賊的爭鬥,便可保你一城百姓的性命,否則的話,這一程百姓的死活便由不得我來做主了!”
衆人聞言,紛紛將目光投向霍東廷一旁的張周府來,神情頗爲詫異,混沒想到這一羣妖孽來此生事,竟然全都是爲了這麼一個少年,連他們都毫不知情,不禁心中便有退卻之意。
張周府自然知道黃公羊這一番話,乃是挑撥離間之意,他也知道自家的威望根本比不得霍東廷來,想要召集這麼多的仙道門人來爲自家助威,根本沒有可能,不過那黃公羊所說卻正中了張周府的軟肋,一旦那些仙道門人全部離去亦或是如黃公羊所說那般袖手旁觀,他便是有萬般手段,恐怕也不是對面數千妖族的對手,一個不好,自家便要掉了腦袋去!
“你這妖畜,羊騷味還沒盡去,便來學人耍詐麼?我等仙道中人豈是你這等妖物可以挑撥的,你若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將出來,我那日不曾將你油燜黃羊送與同門享用,今日便成全了你吧!”張周府不等霍東廷說話,便猛然跳將出來,做足了樣子,便是那些道門中人此番不願插手,想必聽了他這一番話,也不會立時走脫,到時候那黃公羊若敢聚衆圍攻,這些人恐怕也不好再袖手旁觀了,不然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說他們不顧同道情誼,任由妖族作亂,那便與異族無異,日後哪裡還有人願意與這樣的人相交。
不過,這樣一來,張周府便要獨立面對黃公羊這等大妖,雖然有些棘手,但張周府也只能無可奈何,怨不得黃公羊手段惡劣,心思狡詐!
先前張周府倒也想過不來招惹是非,不過,他亦有自家的打算,這一次妖族聚集,乃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他先前以離火黑炎煉化了許多小妖,提升了離火黑炎的威力,但那些妖族修士中,有幾個稍微厲害些的妖怪,氣血卻極爲強大,雖然法力不濟,但被離火煉化之時,氣血倒貫,隱隱竟有抵抗之力,張周府一時煉化不得,便以猿魔真氣吞噬,雖然只是少許,但也讓他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變化,只是那幾個小妖還不夠他提升離火黑炎的威力,便只能作罷,此番眼前有這麼多的妖族修士,對他來說,卻是個天大的機會。
黃公羊見張周府如此,嘴角一撇,哼了一聲,不知對身旁之人說了什麼,片刻後,便有一頭虎妖帶了一干人馬揮散身前黑雲衝將出來,一身氣血驚人,隱隱在他周身上下裹了一層血煞之氣,連他身邊的小妖都不敢靠近分毫。
這一頭虎妖法力卻不如黑風怪那般強橫,不過是妖丹四重的境界,虎頭人身,虎牙倒卷,露出尺許來長,猙獰可怖,遠不如黑風怪那般讓人看的舒服些!
那虎妖也不說話,把頭一擺,張口吐出了一口白色煞氣,罩在了自家的頭頂,與此同時,那煞氣之中好似突然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吸攝之力,將他身後衆妖的法力盡數牽扯了進去,不出片刻的功法,那一團煞氣便壯大了十數倍不止,隨着那虎妖一聲大喝,猛然炸裂開來,在他頭頂擴散,凝聚成了一頭獠牙交錯的吊睛白虎,頭大如鬥,額頭上開了一隻血氣濃重的兇目,四隻利爪長有尺許,隱隱散發出猙獰的寒光。
張周府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法術,能夠將同類的法力盡數凝聚在自家的道法之中,一下子助長數倍的威力,便是先前虎妖的法力不濟,此刻竟也達到了極爲強大的地步,比起那黑風怪的黑風雷煞,也不遑多讓。
白虎煞氣猛然一震,當空躍將起來,利爪一分,憑空抓向張周府的腦門,隨即張口咬了下來,喉中不是發出震耳發聵的怒吼之聲,極爲兇猛霸道。
張周府瞧了一眼,這才從方纔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見那頭煞氣凝聚的白虎撲來,右手一抖,在身前畫了一個圓圈,太虛真氣猛然蓬髮,紫霞流轉,被張周府運轉金丹催持,猛地化作一隻大手印,擋在了白虎身前,屈指一彈,便將之逼退開去。
那虎妖愣了一愣,沒想到張周府竟然輕而易舉地擋下了自己的白虎法身,當下冷哼一聲,捏了一個法訣,只聽得一個“破”字出口,那白虎法身忽然掙脫了開去,仰天發出一聲怒吼,那一道開在額頭正中的血目猛然綻放出來一道血光,疾射而出。
那血光一出,空氣中頓時瀰漫了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稍微吸入一點,便立時感到頭暈目眩,腦袋發脹,一身氣血好像都被某種詭異的力量牽扯,倒逆而上,完全不受控制。
張周府眼看那血光之中蘊含了無比強大的血腥之氣,將他之前凝聚的手印都要吞噬了去,眼看已經避無可避,便把太虛真氣一收,換了仙猿真氣抵抗。
這兩種道法他已經運轉如意,真氣切換不留絲毫破綻,他換過了仙猿真氣之後,便將一身氣血催持到了身前,與仙猿真氣融合爲一,重又化作一頭太古兇猿的法身,猛地往前一撲,張口將那一道血光吞入腹中,隨即猿臂舒展,一把將白虎法身抱在懷中,禁錮了它的法力。
那道血光剛被太古兇猿吞入腹中,便瘋狂肆虐了起來,張周府只感覺到渾身氣血猛然燥亂起來,隱隱竟有壓制不住的感覺,也虧得他猿魔真身訣即將有所突破,已經領悟了猿魔血脈的玄妙,當下催持了體內精血猛然流轉,將身前暴亂的氣血壓制了下來,隨即仙猿真氣在太古兇猿腹中一轉,裹住了那道血光瘋狂煉化,一點點地將之消磨殆盡。
對面那虎頭大妖本來以自家的白虎煞氣加之體內氣血以及衆多妖兵的法力凝聚出了白虎法身,威力強猛無比,那白虎法身每發一道血光,便要吞噬了對方的氣血,助長自家威力,但這一次血光卻被那頭太古兇猿吞入了腹中,並且被對方一點點的煉化,他心驚之下,便猛然感覺到自身的氣血急劇衰敗下去,完全感覺不到那一道血光與他心神之間的聯繫,好像被人切斷了一般。
虎頭大妖駭然失色,頭頂凝聚的煞氣,此刻也好像無法維持下去,不能源源不斷地補充白虎法身鬥法時的消耗,片刻後,便聽得轟然一聲爆響,虎頭大妖法力氣血衰敗,終於堅持不住,頭頂煞氣猛然崩散,那白虎法身與虎頭大妖之間失去了這一層聯繫,頓時氣血暴走,爆散了開來。
張周府看見這般情形,哪裡會白白便宜了那虎妖去,登時催持了兇猿法相往前一撲,張口吞下白虎法身潰散的身體,大吃特吃了起來,全然不顧周圍衆人的驚駭神情。
太古兇猿這般吃相頗不雅觀,尤其是對那些仙道門派的修士來說,這般情形,頗讓人感到驚詫,他們恐怕還從來不曾見到這般的法術,能夠連對方的氣血法力都一起吞噬,用以助長自家修爲。
虎頭大妖先前還是一副傲慢不羈的神情,此番駭的目呲欲裂,一雙虎目狠狠地瞪向張周府,卻不敢再有所動作,生怕再次被對方吞噬了他自身的氣血,到那時,即便不死,他的修爲也要跌落好幾個境界。
他這邊正自驚駭莫名,張周府卻哪裡是這般輕易就能滿足的人,他見虎頭大妖身後衆妖似乎也都法力不弱,氣血還有盈餘,便捏了一個法訣,離火劍疾射而出,如驚龍夭矯,瞬間殺入對方陣營,須臾間便將那一種妖兵斬殺了十數頭之多,一個個都被離火焚身,煉化了全身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