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之前藉助靈犀大王吸攝九天雷火之時,收聚於體內陽脈中的萬古荒火,也因爲太古雷紋凝聚成經脈的緣故,一點點地壯大起來,只是畢竟太古雷紋蘊含的雷霆之力並未蘊含九天雷火的火源之力,那萬古荒火只是受到雷霆衝擊淬鍊,壯大了一些,便再無寸進。
雷霆之力本身便能催生雷火,這兩者相得益彰,在張周府無心旁顧的同時,竟然自行淬鍊了起來,倒是頗爲玄妙,便是張周府自己,雖然有所感應,但也並未在這緊要關頭,分出心神來理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鴻蒙紫氣宮中,時間無差,空間無差,而延伸至識海之中,更是無法感應時間的流失,因爲在這樣的虛空世界之中,沒有日出日落,沒有生老病死,沒有因果輪迴,一切都好似固定在某一個不變的空間,除了自我的變化,再不受外界絲毫的影響。
無數的時光似乎在一瞬間流失,但似乎仍舊只是霎那訪華,睜開眼睛與閉上眼睛,似乎就在同一個時間之內,這種無比玄妙莫測的感覺,便與那虛無縹緲的大道一般,難以琢磨。
張周府自己都不知道在鴻蒙紫氣宮中待了多長時間,就好似無數的歲月從身邊悄然而逝,但當他正要感慨歲月無情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仍舊如先前一般,沒有任何生命流失衰老的變化。
這一日他忽然睜開眼睛,無盡的光華從雙眸之中射出,將整個識海中無盡黑暗的虛空,照亮了一角,而他此刻頭頂懸浮的虛空爐鼎,也已經凝練的如同實質。
那些被他日夜不息淬鍊的本命精元,在他睜開眼的一霎那,盡數化作了紫色的液體,被一道道符篆攝住,漸漸融合了起來,成千上萬滴紫色液體乍一聚攏起來,頓時便如汪洋大河一般,散發出驚天動地的氣勢,一股股洶涌滂湃的力量從那爐鼎中沖天而起,連那識海之上的虛空,都被震顫起來。
然而這一刻,張周府卻心頭大驚,看着虛空爐鼎內那一汪紫色的海洋,連續捏了幾道法訣,先前覆蓋在虛空爐鼎之上的本命符篆,猛然間放出一道紫色的華光,鎮壓在虛空爐鼎之上,強行將那衝出了虛空爐鼎的力量壓制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過久,虛空爐鼎才逐漸平靜了下來,張周府心頭微微一鬆,長舒了口氣,神識往爐鼎上一探,將之籠罩起來,然後法訣一指,將那道本命符篆投入了那片紫色海洋之中。
那成千上萬滴紫色液體凝聚起來,不過如同一片水窪之地,但一眼望去,卻似乎浩瀚無比,充滿了汪洋一般的磅礴之力,此刻那本命符篆剛一落下,便化作了無數到符咒打入其中,那紫色的液體受到本命符篆的影響,忽然間涌動起來,一股股浩瀚無比的力量匯聚到本命符篆之上,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忽然聽到“砰”地一聲悶響,周圍的紫色液體猛然炸散,一股股水汽環繞四周,直到水汽漸漸落下,這才隱隱現出一顆紫色的圓形顆粒,如同一顆正在萌發的種子,矗立在那一片紫色液體之中。
而在那種子的中心,本命符篆緩緩流轉,收攝周圍本命精元之液的力量,緩緩融入到那顆種子之內,一點點地催發這粒種子內部的生機。
大道種子,在這一刻,凝聚成形,一股股浩瀚的力量,自虛空爐鼎中生髮出來,一直延伸到識海之外,一股股炙烈的光華從那虛空爐鼎之上散發開來,以本命符篆之力,溝通鴻蒙紫氣宮,吸攝天地本源之氣!
鴻蒙紫氣宮本來顯得異常平靜,但突然間感應到虛空爐鼎傳遞傳來的強大吸攝之力,那周圍籠罩的鴻蒙紫氣頓時一滯,隨即被吸攝入張周府的識海中,他所處的那一座大殿竟也莫名地震動起來,好似隨時都要崩塌一般。
而就在這時,那擺放太虛仙尊的石像上,猛然間散發無窮霞光,充斥在整個大殿之上,不過片刻的時間,便將這座大殿鎮壓住,再無絲毫異動。
此刻的張周府渾然不知,那太虛仙尊的石像卻在這時,微微發生了變化,那一隻執掌鴻蒙天書的手掌緩緩落下,從中射出一道光華,落在張周府的身上,那先前暴亂的鴻蒙紫氣衝到他身邊之時,卻都被擋了下來。
“轟隆隆……”
撕天裂地般的巨響傳來,無盡的虛空之上,一股毀滅般的力量沖天而起,黃土漫天遮天蔽日,彷彿一頭狂怒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將整個天地都吞噬了進去。
北俱蘆洲最南邊的靈隱山之上,一個偌大的山頭被一道道從天而降的黑色雷霆轟平,那上面的一座仙道門派也在雷霆之中化爲齏粉,門人弟子更是一個不留!
在絕對強橫的法力面前,一切反抗都只是徒勞,僅有的一絲幻想也如鏡花水月一般,輕輕一碰,便化作一片塵埃,弱肉強食的時代,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除了明哲保身之外,唯一的選擇便是等待着被別人滅亡!
“這是一個被神明拋棄的世界,如果真有神明存在的話,或許我們這些修道者,便不復存在了!”鬼王看着面前轟然塌陷下去的巨大山頭,語氣沉重地說道,似乎在他看來,神明對於他們這些擁有超乎無數人想象的大神通之輩來說,有等於無,就像那遙不可及的仙尊、始祖,即便他們的法力再如何強大,沒有天劫的幫助,仍舊無法自由穿梭於凡塵與太虛之間,或許這便是對於那些被敬若神明一般存在的強者的某種禁錮吧,畢竟,神明也會犯錯,就如千百年前被滅門的太虛仙門一般,正是受到了那些神明的譴責,降怒凡塵!
冥河護法臉色淡然,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滅殺一切至高無上的感覺,看着那一個個被雷霆拘束的靈魂驚恐慘叫,卻仍舊不爲所動,只是在聽到鬼王的話之後,才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對於那些如螻蟻一般的凡人來說,那些道門仙尊、鬼道始祖、佛門大德,亦或是妖族大聖,或許便是他們的神明,超然物外,如同信仰一般,只要心存希望,就可以無憂無慮地生存下去,但對於我們來說,神明並非不可侵犯,也許鬼王大人便是下一個神明!”
這一番話出口,倒像是冥河護法拍馬屁的言論,但聽在鬼王的耳中,卻多了幾分肅然,他緩緩轉過神身來,盯着冥河護法的雙眼,語氣一沉,說道:“短短數月的時間,你就變了,再不似之前那般悲天憫人,或許對你來說,這是好的,但在我看來,你和我一般,本性泯滅,已經成爲了殺戮的工具!”
“如果能成爲鬼王手中屠戮一切阻礙的工具,我亦無怨無悔!”冥河護法語氣中充滿了悲涼,那一股充斥在天地之間的血腥之氣,在鼻間繚繞,即便他不用呼吸,也似乎能夠真切地感受的到,那無盡的血腥之中,充滿着無邊無際的怨氣,死去的人就算失去了靈魂,也還有割痛別人內心血肉的力量,無形而有質!
“我成就了幽都鬼王之名,但在八玄幽都之中,卻沒有一個鬼魂是我所殺!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洗去你身上的業障!”鬼王語氣忽然一轉,似乎並不願在這樣的話題上多做解釋。
冥河護法對幽都鬼王的話言聽計從,幾乎從沒有過絲毫的猶豫和詢問,只是此番聽鬼王說要待他去一個能夠洗掉他一身業障的地方,卻讓他不由地擔憂起來,“我們要去哪裡?”
“黑水!”鬼王淡淡地說道,隨即身子一頓,化作一道幽光沖天而去。
冥河護法臉色突變,怔怔地望着那一道消失於虛空之上的光華,內心中充滿了一股難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