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風流劍君和飛天虎各懷心思,隨意地閒扯着,言語中充滿了懷疑和戒備,看着彼此的目光幽幽閃閃。
漸漸地,隨着腳下女帝墓的顏色變得紅如鮮血,兩人也隨之息聲。
大墓上的很多修士也閉口不語,一個個氣息收斂,各自警戒着周圍之人。他們本就是爲了同一個傳承而來,即便結伴而來的道友,也有可能在之後的爭奪中生死相向。
此時。
葉瀾在尋找傅龍君的身影,不過此魔似乎退出了爭奪,入眼的修士有萬名之多,卻唯獨不見此人。
“莫非真的沒來?”葉瀾心中拿捏不定。
“嗡!”
腳下的大地突然抖了一下,衆修士忙往下瞧,只見血紅墓體宛如血液般波動起來,緩緩蠕動着,很多血流漩渦形成,漩渦內部深幽,浮出無數血色墓碑。
這些墓碑,足足有數萬,從衆修士腳下的大地冒出,上升到半人高,很多修士驚懼,倒退幾步。
無聲,那血色墓碑上突出四個血文:滴血入墓。
有的修士很激動,怕被別人搶了先機,忙咬破手指,滴在身前的血碑上,那血碑一閃,卷着修士,落入大墓中。
葉瀾沒有被衝昏頭腦,並不急着滴血入墓,鬼知道滴血會給自己種下什麼隱患。
如他一般謹慎的修士也佔據不少,他們顯得猶豫不決,但更多的卻是在猶豫中一咬牙,便滴血入墓了。
面對巨大的誘惑,大多修士忍不住,並不是頭腦發昏,而是要拼死博得大機緣。
修道本就殘酷。看似人前風光,飛天遁地,移山填海,受到無數人羨慕。無數人敬畏。但其實步步殺機。爲了法寶也好,爲了功法也好。爲了靈晶也好,還有很多,爲了這些修道資源,修士苦心專營。稍有不慎就要身隕。
這女帝墓,是大機緣,也是大凶險,但爲了那一線生機,很多修士還是義無返顧地進入,至於生死,自踏入女帝墓那一刻起。就交由上天掌握了。
當然,還是有些膽小的,儘管是陰屬性體質,仍舊顯得畏畏縮縮。慢慢遠離大墓,看樣子不打算進去了。
但這時,風流劍君卻開口了,言語之中帶着蠱惑,大聲道:“諸位,這墓碑不是什麼兇物,滴血祭煉後,會得到一篇絕世口訣,而這墓碑是由他心石煉製,可以通曉主人心意,變化殺敵。”
他說着,見衆修士的目光被他吸引,便神神秘秘,低聲念出一段口訣,而他身前的血色墓碑,則隨他口訣而變,短短几個呼吸,就化作萬千形體,端是千變萬化。
衆修士看的眼熱,這打造墓碑的他心石,太神奇了,靈獸法寶皆可變化,稱爲萬能法寶也不爲過。
“受死!”
突然,一聲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來,打破寧靜。
天際,一劍劈來,雪白劍氣茫茫一片,伴有龍嘯聲,劍光一閃,殺到近前,穿過風流劍君的頭顱。
衆修士大驚,赫赫有名的風流劍君這就被刺殺而死。
這時,一隻白玉手握住了那雪白長劍的劍柄,這玉手的主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冷麪少女,她的身材高挑,穿着鮮豔如流火的長裙,生的清麗脫俗,把劍插入蟒皮鞘中,冷聲道:“風流劍君,別以爲躲到大墓中就萬事大吉了,我龍七月必殺你!”
名叫龍七月的紅裙少女以紅色指甲劃破食指,滴在血色墓碑上,入得大墓。
噓……
餘下的修士噓了口氣,微微放鬆,這龍七月,應該是龍月劍派的弟子,那風流劍君禍害無數此派女弟子,時刻都處於被此派追殺的狀態中。
“我們進去吧。”
剩下的修士,被風流劍君稍微蠱惑,便把持不住,紛紛滴血入墓,只有極少的修士,放棄了這次的大墓傳承,和其他不是陰屬性體質的修士一般,等候在女帝墓外,想要看傳承落誰家,然後伺機搶奪。
“我也要進去,不然,以我的資質,一輩子也擺脫不了被龍獄奴役的局面。”
飛天虎咬牙,他其實也是偏陰體質,只是這種體質很淡薄罷了,也許因爲這個,他沒有收到魔念種子的傳音。
他不確定,沒有魔念種子的邀請,他貿然滴血,會不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
但冥龍永遠是他心中的大恨,爲了擺脫被奴役的命運,他決定以死相拼!
飛天虎決心已下,一口咬破手指,滴血,那墓碑沾染他的血液,微微顫動,隨後放出猛烈的血芒,裹着他衝入其下的血色漩渦。
葉瀾此時微微皺眉,都這個時候了,還沒見到傅龍君出現,他也不再等待,在剩餘的修士中挑選一名陰屬性體質的,竊取了他的一點本源,以乾坤之力催發出一滴血液,再把這滴血液滴在了血色墓碑上。
那血色墓碑散出一團血芒,將他包裹,落入其下的血色漩渦。
在他被捲入女帝墓後的不久,一名揹着龍鱗劍的青年出現,看着葉瀾消失的地方,淡淡笑着,露出慘白的牙齒,隨後也滴血進入大墓。
“那是傅龍君。”一位沒有進入大墓的陰屬性體質修士忙大呼道,顯得不可思議,風流劍君不是說他不在此地嗎?
“他此時纔出現,難道在避着葉瀾?”有修士驚疑道。
“這傅龍君被青冥和葉瀾追殺,自然不敢早早現身,況且,這裡緊臨鐵劍門,也容不得他逞威,但進入女帝墓就不同了,葉瀾兩人很有可能被分開,身處兩地,被他各個擊破。”
有修士分析道。
“這樣一來,這兩人危險了。”
“傅龍君可是絕世兇魔,哪有那麼好殺的,死在他手上的天帝之子也有一大把了。”
這些在大墓外等待的修士,很不看好葉瀾,也不覺得青冥這個九蒼天帝的子嗣能夠威脅到傅龍君。
……
葉瀾被血色墓碑帶到一處空曠的荒野,這裡光線暗淡,大地是血色的,裂着大小不一的縫隙,而且寸草不生,如一片荒漠血地,四野無人。
而天空也黑暗壓抑,猶如烏雲籠罩的夜空,只有微弱的光線瀰漫着,顯出山的輪廓。
“九萬修士,你們所在的大地,是血河女帝的屍體所化,內蘊血河珠,你們的任務便是尋找血河珠,以墓碑傳承的口訣煉化,融入己身,融合的越多,得到血河女帝的傳承機會越大。”
血色墓碑中,傳來了一個機械的聲音,那血色墓碑也化作巴掌大小,飛入葉瀾的手中。
“當血色墓碑震動時,就表明方圓千里之內蘊有血河珠。”墓碑從此寂靜下去,葉瀾幾度溝通,也沒得到迴應,便把血色墓碑持在手中,隨意選定一個方向飛行。
他修行了永生血道,也從蛤蟆嘴少年哪裡得到過血河體質,對血河體再也熟悉不過,腳下的大地,確實是血河體所化。
就這樣飛行不到十個呼吸,手中的墓碑震動起來,葉瀾的血河體也有感,當即確定了一個方向,那裡有一塊凸起的百丈巨石。
葉瀾飛過去,隨手一轟,磅礴的法力炸開巨石,磨盤打的石塊飛濺高空,其中一顆閃爍血光的珠子,約莫拳頭大,也隨着土石高高拋起,被他吸入手中。
握着這枚血河珠,葉瀾並沒有施展墓碑中的無名口訣,而是運轉永生血道,那代表永生血道的符文,在身軀中沸騰,涌出一股血力,灌入血河珠中。
這血河珠當即被血力融化,化爲一股岩漿般的**,嗖地一下,沒入他的身軀,卻是被永生血道化爲的永生血符全盤吸收。
“嗡嗡……”
那些永生血符,居然震顫起來,如被捶打的鐵塊,激發出了火花,這些火花,是被血河珠純粹血力逼迫出來的雜質。
一瞬間,葉瀾就感受到,渾身的力量暴漲,看來,這血河珠還真是大帝屍體中的精華凝結,不然,沒有這麼強大的效用。
接下來,葉瀾的氣運依舊很好,似乎真的得到被輪迴之門的最強氣運加持。
他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找到了十顆血河珠,全被永生血符吸收,令得他的力量巨大無邊,短時間內難以適應暴漲的修爲。
現在的他,稍微一動,就能讓大地龜裂,爲了掌控多出的力量,他便把得到的血河珠儲存起來,等到把渾身的力量鍛鍊的猶如臂使,才融合下一刻血河珠。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
這段時間,葉瀾融合了足足一百顆血河珠,儲存了兩百三十顆。
他的修爲,比起剛入大墓時,足足強大了百倍不止,但他仍然是陽神修爲。而那先天陽蓮,被他栽種在一顆輪迴結晶星辰上,如今纔開花,離結果成熟,還有一段日子。
“趕到血河祭壇,進行最終傳承。”
沉寂一月,血色墓碑傳遞出一股信息,同時,他的腦海中出現一幅地圖,在地圖的中央,一個巨大的光點閃爍着,便是所謂的血河祭壇。
而這地圖,便如一張巨大的血色網絡,葉瀾同其他修士一般,被網羅在這張巨網中,成爲一個個一動的節點,彼此間,可以得知各自的方位。
葉瀾冷笑,知道真正的危險出現了,那些修士都融合了血河珠,實力大漲,自然對血河珠求之若渴,這張網上移動點,不正是一座座移動的血河珠寶庫……
爲了血河珠,一場九萬修士之間的廝殺,再也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