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見老太太說了半天,竟然說出了這麼個主意,心裡不禁失望。
“母親,此事叫珉哥兒自個兒處置,似乎不妥吧,他年紀尚輕,只怕……。”
“年紀尚輕?珉哥兒年紀是不大,可是北海這基業是誰打下的?高麗是誰平定的?盛京是誰攻佔的?帝都是誰打下的?”
“我們年紀倒是大了,誰能做出這些事兒出來?你能還是我能?”
老太太掃視衆人一圈兒。
“再說了,珉哥兒那脾氣,你們還不知道麼?當初連我的話他都敢不聽,如今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會聽我們的?你們誰能叫他聽你們的?”
“放心,珉哥兒做事兒,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只要守住了寶姑娘這一條,剩下的他自會有主意的。”
事情就在這擺着呢,一山不容二虎,他還能有什麼主意?
沒人能想的明白。
“珉哥兒在信裡,自己都不怎麼提此事,想來他就是不太在乎的。或許有了什麼主意。我們又何必替他瞎操心?咱們只管吃喝玩樂,摸牌看戲,這些麻煩事兒,就叫珉哥兒自己處置去吧。”
“對對對,母親言之有理,我們只管好好享樂,這些棘手的事兒,就叫珉哥兒自己應付。”
老太太的觀點,賈赦是非常贊同的。
當初缺錢,有珉哥兒賺錢。
被抄家了,珉哥兒在北海給準備了後路。
中土那邊兒有事兒了,有珉哥兒帶兵出征,還能殺了賈雨村等人報仇,一切事兒都有珉哥兒張羅了,自己何必去操那個心?
有那功夫,好好吃喝玩樂纔是正經。
“還有啊,如今寶姑娘、塔瑪拉、晴雯都跟珉哥兒在一起,他們幾個的事兒,算是定下來的。剩下的妙玉和黛玉,這兩個都是我養活的他們的婚事,就我做主了。”
“妙玉這麼多年,始終都跟珉哥兒在一塊兒,我琢磨着,她也是對珉哥兒有意。黛玉那丫頭,一向心高氣傲的,跟誰都難以處到一塊兒去,偏生能跟珉哥兒始終在一塊兒,或許是對珉哥兒有意?”
“給璉哥兒和寶姑娘寫信,叫他們問問妙玉和黛玉,若是她們兩個願意,就一塊兒給了珉哥兒。到底是一家人,也省得來回折騰了。
“老祖宗,是不是多了點兒?”
王夫人就有些擔心了。
“一個羊是放,兩個羊也是放。至於名分麼,就叫珉哥兒自己想法子安置吧,咱們也就別管了。省得到時候裡外不是人。”
“鴛鴦啊,你數數,還有沒有落下來的?”
“沒有了,就這些了。”
“好了,這事兒這就樣吧,這些閒事兒就別管了。咱們吃酒,一會兒回去摸牌,晚上看戲。”
老祖宗安排完畢,平兒偷偷地瞅了一眼秦可卿。
怎麼就沒落下,這不就落下一個麼。
秦可卿心裡也有些複雜,不過,在刑部大牢呆了那麼長時間,如今到了北海,又有賈研相伴,她已經滿足了。
知道用不了多久,賈珉或許就會回來。心想着只要賈珉回來,就總有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就又充滿了憧憬和期待。不自覺中,心裡就感到甜甜的。看着兒子,就像看到了賈珉一樣。
北海這邊關心着賈珉的婚事,賈珉自己這邊兒卻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事情。
打下了帝都第二天,賈珉就率軍出征,直奔娘子關。
此次他帶去了第三旅,第四旅,溫都拉騎兵以及長安光復軍的兩萬人。
三天後,衛若蘭和賈橋跟何佳林、周彤接上了頭,雙方制定了攻打娘子關韓奇的作戰計劃。
帝都被攻佔,韓天鬥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韓奇軍中。軍中士氣一片低迷,開始不斷有士兵開小差。
此時,無論是在兵力上,還是武器裝備上,韓奇都處於絕對劣勢。
攻打娘子關的戰役打響不到一個半時辰,韓奇就被部將暗殺,其餘人員見大勢已去,就開關投降。
第二天,馬青山剿滅了張家口八千三藩軍隊,揮師南下。
武威將軍嶽起峰消滅了另外幾股三藩軍隊,也向帝都進發。
至此,三藩在帝都,東北,北部和西北的勢力,已經被全部拔除。
與此同時,陳也俊的第二旅也攻下了保定,佔領直隸總督府。
褚元吉的部隊,也打下了三藩的最後一個戰略地點渾水城。
打下渾水城後,褚元吉就北上追擊三藩殘軍。
與此同時,何佳林、嶽起峰和馬青山南下,與褚元吉會師,將三藩殘餘的三萬兵馬重重包圍。
圍困兩天之後,三藩軍隊糧草俱絕,不得已投降。
至此,除了還在巴蜀的李乾部,有三藩一萬多人馬外,三藩的軍隊全部被消滅。
從娘子關回來後,志願軍和溫都拉騎兵就沒有再參加軍事行動。
目前,長安的各路光復軍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也不用賈珉再出手。
這幾天,賈珉就回到了野渡居。
此刻,他正跟馬青山在一起。
賈珉、馬青山、孫遠飛三人,都是當年武舉的進士,三個人交情最好。
“唉,可惜沒見到遠飛兄。”
馬青山仍就像以前一樣,無論什麼時候,手裡總是搖着一把扇子。
“你若是想見他,跟我去北海,不就見到了?”
賈珉笑嘻嘻道。
“我倒是想去了,可是俗事纏身,走不開啊,家父家母也在,難以遠離。聽說你那北海跟中土頗不相同,是真的麼?”
“自然是真的,你多問問,不就知道了。”
“都是你的人,他們自然會說你好。”
“我那裡本來就好麼,若是不好,遠飛兄還能在那裡?他可是自己願意去的。”
“原本以爲你會做皇上,還想跟着你,謀個一官半職,位列朝班,也好光宗耀祖一回,沒想到,你竟然把皇位拱手相讓了。
“如今你也是復國功臣,也可位列朝班啊。”
“算了,你不做皇上,我還是回西北算了。這帝都水太深,你連皇上都不願意做,我還要納位列朝班的虛名做什麼?”
“如此也好,將來在西北呆膩了,就到北海去,跟遠飛我們三個在一起,倒也不錯。我那裡,或許沒有別的長處,但有一點是別處萬萬沒有的,就是不用互相算計,互相提防,可以一心做事兒。”
兩人正隨便地聊着,何佳林和周彤來了。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王子騰的兒子王信和師爺江師爺。
兩人在王子騰離世後,查明瞭王子騰的死因,就去大同,投奔到了何佳林的麾下。
此時相見,自然是一番唏噓,一番感慨。
“懷遠,明日我們就要拿下,去接替馮紫英了。”
何佳林已經從長安那裡領受了命令。
“也好,儘快把他們替換回來,我們也好一起回北海。”
“懷遠真的就不留在這裡麼?”
“北海那裡事情繁多,我這裡的事情已經做完,該回去了。”
“懷遠高風亮節,令人佩服。”
“哪裡的話,只是做些該做的事情罷了。我不適合這裡,還是回北海自在些。追查宋寬和周雪妝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懷遠放心,他們跑不了的。”
自從帝都被攻佔以後,宋寬就失蹤了,連同周雪妝,也一起失蹤。
目前,衛若水還在追查這兩個人的下落。
對於宋寬,賈珉其實還是很佩服的。也正因爲宋寬有本事,加上宋寬是策劃殺害賈元春和王子騰的元兇之一,所以賈珉纔不願意放過他。
正議論着宋寬,衛若水回來了,見到何佳林和馬青山在場,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情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賈珉說道。
“珉長官,找到宋寬了。”
“在哪裡?”
“在祥雲寺下面的村子裡,這兩天每天都到祥雲寺去上香。”
“祥雲寺,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啊。這個宋寬,還玩兒上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遊戲。我還以爲他早就遠走高飛了呢。他爲何總是去寺院上香?”
“祈求佛祖保佑唄。”
馬青山不假思索地說道。
“見到周雪妝的蹤影沒有?”
賈珉對於祈求保佑的說法,是不太相信的。
以宋寬這種一向自信的人,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寄託在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沒有,或許周雪妝躲在祥雲寺裡?”
何佳林提出了懷疑。
“很有可能。”
賈珉覺得何佳林的懷疑有些道理。
“我們已經暗中監視了,便是周雪妝在祥雲寺裡,也跑不了。”
“走,我們去一趟,會會宋寬。”
賈珉說着,就帶着衆人出去,叫賈薔帶上了倪二的一個營,就奔祥雲寺去了。
祥雲寺距離野渡居確實很近,就在劉家莊東邊不到二里遠的地方。距離野渡居,也就四里來地。
離祥雲寺大約二百來米,有二十來戶人家,這些人家,除了自己有些土地之外,平時都租用祥雲寺的土地耕種。所以,這些人家也可以算作是祥雲寺的佃戶。
在最東邊,靠近祥雲寺的方向,有一個院落。青磚紅瓦房,三間正房,另有兩處廂房。
“就是這裡了。”
衛若水指了指這個院落。
“好了,我們進去。”
衛若蘭、賈薔、倪二上去敲門,裡面沒什麼動靜。
“開門,再不開門就放炮了。”
倪二大聲喊道,舉起槍,向天上放了兩槍。
這回裡面有了動靜。一個五十來歲的農夫打扮的人,出來開了門。
“這裡可有賈珉賈懷遠?”
來人不理別人,衝着賈珉問道。
“我就是。”
賈珉走上兩步。
“我家世子請你進去。”
“你家世子是誰?”
賈薔問道。
“就是你們要找的人。賈懷遠,可敢進去跟我家世子一敘?”
“哈哈,有何不敢的?我就去會會宋兄。”
賈珉邁進了院子裡。
“珉長官……,”
“你們就在這裡等着,我進去了。”
賈珉再不猶豫,走近正房,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