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在籠子裡關了兩個小時,寶釵覺得於心不忍,就去求長安。
“怎麼?還沒放出來麼?”
原來,長安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
“沒有殿下的話,誰敢私自放他出來?”
寶釵不禁哭笑不得。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便宜他了。放他出來吧。叫他明日就滾回去,不想再見到這種廢物。”
此事發生不久,王子騰就知道了,聽了也是連連嘆息。
正好弟弟王子勝和兒子王信也要回家,就提前幾天啓程,第二天帶着寶玉一起回去。
寶玉被放出後,就去找黛玉,說要解釋一番。黛玉不見他,就去找塔娜,也說要解釋一番。結果塔娜也不見他。
回到自己屋裡,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竟然得罪了長安。
晚上找來賈薔等人吃酒,仍是碎碎念念的。幾人見他如此,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也就自顧吃酒,不一會兒就散了。
臨走的時候,寶玉還頻頻回頭,希望見到黛玉。始終不見人影,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聽得寶玉終於走了,賈珉纔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叫長安這麼一鬧,倒是胡打胡有理,這件事兒終於出頭了。
此前,他已經把救出寶玉和塔娜的事情,用書信通知了家裡。現在家裡如何處置,他也就懶得去管了。
有了長安跟塔娜結拜姐妹,將來皇上再給個封號,家裡也不敢怠慢了塔娜。
雖然如此,賈珉倒也不對塔娜感到有多樂觀。
他又想到了寶玉跟佛的緣分,隱隱就覺得,弄不好,塔娜就是另一個李紈。
正在想着此事,青格勒來了,說覺能師父要回去,請賈珉過去說話。
賈珉到達覺能師父的氈房時,不禁有些意外。
原來舅舅王子騰也在此,想必也是覺能請來的。
“此次前來,感謝施主的熱情招待,也請轉告長安殿下,對她爲小女出頭,表示感謝。”
“師父何不再待些時日?也好跟塔娜多團聚幾日?”
“聚也好,離也罷,終有別時。今日找二位施主來,貧僧是有事相求。”
“師父儘管說,凡是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貧僧知道,兩位施主在賈府裡都是能說上話的人。二位以爲,小女此去賈府,命運如何?”
這個問題可就難回答了。誰知道將來會如何?
“二位也不必勉強回答。今日貧僧作爲父親,就請二位施主將來給賈府傳個話。若是小女能在賈府呆的慣,固然是最好。若是將來呆不慣,或是賈府難容小女,就請給一紙修書,讓小女回來。相逢是緣,緣盡則散,都不必勉強。”
“你們漢地人講究從一而終,我們溫都拉人卻沒有這個說法。真的回來了,也不覺丟人。至於孩子,賈府若是想留就留下。若是不想留,就由小女帶回來。就是此事,拜託了。”
覺能如此說,倒也沒有過分的地方。看起來是個開放式答案,隱藏的潛臺詞,王子騰和賈珉都聽明白了。
他對於塔娜和寶玉的將來,並不看好。這是提前在爲塔娜準備後路。不想讓塔娜在賈府孤老終死。
兩人無言地從覺能那裡出來,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舅舅,此事如何處置纔好?”
賈珉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主意,還是先問了王子騰一下。
“唉,就照着覺能師父的話,如實轉告。他這一番話,怕是有些禪機,順其自然吧。”
走了一會兒,王子騰突然停住。
“牛繼宗他們,本可早就回去,一直在此逗留,你以爲如何?”
牛繼宗和柳芳四人被救出之後,早就可以回去了。不僅一直沒走,還跟着王子騰的兵卒,一直在東大營訓練。絕口不提回去的事情。
“我也沒去特意關注他們,大概是想等着收復南溫都拉吧?”
“能看出咱們想收復南溫都拉,也算是有些見識了。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想一雪前恥,倒也可以理解,若是他們願意去,就去吧。”
“珉哥兒,這就對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宰相肚裡能撐船。若想成就大事,就要比常人有更加博大的胸懷。”
“謝謝舅舅的教誨。”
“告訴馮紫英,在你們府兵團裡,給他們幾個安排個官職,不用大,也不用負責具體事務,有個名義就成。”
“我一會兒回去就告訴馮紫英。”
“長安殿下不急着走,也是這個意思吧?”
“是的,昨日她還找我問及此事。”
“有些事情,不要只看眼前。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即使一時失去了,將來也會還給你的。不是你的,爭也沒用。即使一時得到了,將來也會失去。把這個榮耀送給長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經答應她了。”
“這就對了。咦?下雪了。希望下得大一些,也好動手了。”
“是啊,也該動手了。”
雪說下就下,不一會兒就大了起來。
牛繼宗、柳芳、陳瑞文、馬尚德四人,聽到傳令兵來信兒,就冒着大雪,趕到了馮紫英的辦事房。
“呵,幾位兄弟來的好快啊,快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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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幕僚長召喚,哪裡敢怠慢。”
牛繼宗儘量想說的輕鬆些,話一出口,還是顯得底氣不足。
以前在帝都時,大家彼此也認識。雖然也時有交往,那個時候,馮紫英還是不太入得了他們的法眼。
沒想到,造化弄人。如今自己成了敗軍之將,北溫都拉一戰,一觸即潰,丟盔卸甲,兵敗千里。
最後反而是馮紫英率領府兵團,在二道江一戰奠定勝局,讓韃靼人再也不敢南下。
如今見到了卜奎府兵團,才知道自己以往實在是坐井觀天。原來一直恥笑人家是個笑話,沒想到,實際上自己纔是笑話。
最後被俘爲奴,活的豬狗不如,還是人家給救了出來。
此次帶着家裡的府兵團出來時,耀武揚威,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要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最後竟然落得個如此結局,有何面目回去,面對家人、親友、同僚?
也正是因爲如此,幾人被救回後,就一直在卜奎滯留。
原本是覺得賈珉沒回來,就這麼走了,到底有些不妥。只想着等到賈珉回來,當面道謝一聲再走。
賈珉帶回了長安殿下,按說殿下就該張羅回去了。
欽差大人王子騰,救出了太子和公主,也算是立下大功,可以回去交差了。
但是,無論是長安殿下,還是欽差大人,都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這就讓幾人產生了懷疑。
幾人到底也有些見識,就想到了收復南溫都拉的事。於是就動了心,想趁機參戰,藉此給自己挽回些面子。
本想找馮紫英說,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在人家面前,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平等地說話。萬一人家拒絕,自己反倒失了面子,自討沒趣。
就在猶豫和矛盾中,馮紫英把他們給叫來了。
他們隱隱有些期待,更多的,還是忐忑。
“今日找幾位兄弟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們商量。”
“馮幕僚長有何事,儘管吩咐。”
“府兵團近日可能會有一次大的行動,幾位左右無事,就想邀請你們加入,一起行動,不知各位兄弟是否願意?”
幾人的心,立刻就砰砰跳了起來。
大的行動?難道真的是要收復南溫都拉了嗎?這樣的機會,真的叫我們趕上了嗎?真的有機會能夠一雪前恥了嗎?
“願意。”
“願意,自然是願意的。”
“好,既然願意,你們四人,從現在起,就是我們府兵團的人了,以後就歸我府兵團節制。府兵團自然是要打仗的,打仗就有傷亡,所以,你們可能有危險。還請你們考慮仔細了。不願意參加,也不勉強。”
“馮幕僚長,我等雖然此前敗了,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選擇加入了,就聽天由命,斷無退出的道理。”
“既然決定了,現在就聽我命令!”
四人急忙站起來,立正站好。這是他們最近訓練學到的規矩。
“現在。我命令:牛繼宗,任府兵團一團一營副營長,在賈薔營長麾下效力。”
什麼?竟然叫我當副營長?這怎麼可能?在這裡寸功未立,就當上了副營長?
我原本是打算只當一個普通兵卒的啊。
“報告馮幕僚長,這沒弄錯吧?”
“牛副營長,你覺得這樣的事情,我會弄錯嗎?怎麼了,不想幹?”
“不不不,不是不想,我是怕幹不了。”
“幹不了沒關係,掛個名還不會嗎?若非如此,將來論功行賞時,可要吃虧了。回去跟人說起時,可就沒那麼威風了。痛快點兒,能不能幹?不行我找別人去。”
“能能能,別找別人,就我了。”
“這就對了嘛。柳芳,任命你爲府兵團二團一營副營長,在營長馮紫蒲麾下效力。”
隨後,陳瑞文到史鬆麾下,馬尚德到陳也同麾下,都是副營長。
“馮幕僚長長,敢問這次大行動是什麼?”
“收復南溫都拉。”
果然是收復南溫都拉,到底叫我趕上了。在收復南溫都拉之戰中,我是副營長。回去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啊。
幾個人再笨,此時也明白了,這是給他們幾人送功勞來了。
儘管極力想控制,到底還是沒控制住,就流出眼淚來。
“馮幕僚長,大恩不言謝,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幾個人紛紛表上了決心。
“各位不必謝我,若是真想謝,戰後就去謝謝王大人和珉長官吧。”
“這……?”
牛繼宗幾人又迷惑了。
“是他們兩人吩咐如此安排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