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苑,在熙和宮中,崇平帝大宴凱旋歸來的賈珩以及京營一衆軍將,自午宴方罷,而後又是欣賞歌舞,崇平帝向諸將垂詢平亂、抗洪的事宜,一直到傍晚時分,崇平帝才放賈珩以及諸將回去。
而收到消息的寧榮兩府,自也焦急地等待着賈珩的返回。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坐在羅漢牀上,問着一旁的鳳姐,問道:“這天都快黑了,珩哥兒怎麼還沒回來呢?”
鳳姐正要說話,忽而一個嬤嬤進來,笑呵呵說道。
“回來了,回來了。”榮慶堂中衆人都是目光振奮地看向那嬤嬤。
賈母忙問道:“珩哥兒回來了?現在人在哪呢?”
“是老爺,老爺回來了。“那嬤嬤喘勻了氣,說道。賈母:
不多一會兒,賈政着四品朝服,頭戴烏紗,從外間進入榮慶堂,滿面春風,許是因爲小酌了兩杯,那張儒雅面容之上兩側臉頰紅撲撲的,朝着賈母拱手一禮道:“母親。”
“政兒,珩哥兒呢?“賈母迫不及待問道。
榮慶堂中衆人聞言,一雙雙或柔婉、或明媚、或寧靜的眸子,紛紛投向賈政。
賈政笑道:“母親,宮中散了宴後,子鈺被宮裡聖上留下說了幾句話,這會兒應該就回來了,母親,子鈺剛剛晉了一等伯的爵。”
賈母正要說着什麼,忽而反應過來,驚喜道:“一等伯?珩哥兒晉爵了?”下方繡墩上坐着的薛姨媽,面現驚色,心頭一動。
王夫人手中轉動的佛珠則是微微一頓,眉頭下的淡漠目光滿是難以置信。這纔多久,他又晉爵一等伯?
寶釵正自端着茶盅,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抿茶,聞聽賈政之言,那張肌膚勝雪的臉蛋兒倏然一變,秀眉微微蹙起,驚訝不已。
鳳姐笑了笑,說道:“老爺,珩兄弟的爵位又升了?先前不是三等伯,這下子晉爵一等伯?”
賈政解釋說道:“這次是在南河抗洪,聖上酬功,就給子鈺晉了爵,現在子鈺是一等伯了。”
說到最後,聲音因爲情緒激盪分明有着顫抖。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繼而被驚喜籠罩。
元春心情明媚,珠圓玉瀾的聲音帶着幾分婉轉,道:“珩弟他在河南忙着抗洪的事兒,食宿在堤,一呆近月,今年這般大的雨,河南那邊兒都沒有出什麼亂子,按說是有着不小的功勞。”
探春瑩瑩清眸喜色流溢,說道:“大姐姐說的是,珩哥哥這次是臨危受命。”賈母笑了笑道:“晉爵是好事兒,這下真是雙喜臨門了,我就說等珩哥兒回來再祭祖,不然這一下子又升了一等伯,又要祭一次祖。
鳳姐柳葉細眉下的丹鳳眼轉了轉,不知何時塗着胭脂的櫻脣張開,笑着打趣道:“老太太說的是,估計列祖列宗都納悶兒,這怎麼才封了三等伯,又晉了一等伯?”
這話說得有趣,衆人聞言,都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一時間榮慶堂中歡聲笑語。
尤其是湘雲笑的前仰後合。
賈母拍了拍鳳姐的胳膊,笑罵道:“你這個猴兒,說起來都不像了,拿起列祖列宗說笑。”
“老太太,列祖列宗都是大度的人,不會和我這個孫媳婦兒計較,再說,總要看着珩兄弟的面子上。”鳳姐笑了笑說道。
其實是說看着賈珩喜事兒連連的面子上,但這話怎麼又有幾分古怪。
薛姨媽笑着湊趣兒說道:“列祖列宗聽着這喜信,也恕了鳳丫頭這罪過了,說不得還巴不得能多祭祖幾回,珩哥兒這般架勢,將來封侯封公也是免不了祭祖的。”
原是說着吉祥話,只是說着說着,卻不由想起薛蟠所言,這般勢頭,珩哥兒以後封爲公侯,乃至郡王都不是沒有可能。
她家寶釵需得早作打算?
薛姨媽心頭想着,不由瞥了一眼自家女兒。
卻
見寶釵那張如凝荔的雪腮浮起淺淺紅暈,眉眼低垂,眉梢似有喜色縈繞。
這.
薛姨媽臉上笑意微微斂去,心頭就是閃過一抹狐疑。難道寶丫頭對珩哥兒
探春看着黛玉貝齒咬着粉脣,面上若有所思,拉了拉黛玉的素手,問道:“林姐姐,在想什麼呢?這般出神?”
黛玉攥着手帕,春山黛眉之下的星眸閃了閃,低聲道:“我在想,珩大哥他是真不容易。”
***厚祿,聽着讓人羨慕,但從一介白衣到現在身居高位,不知吃了多少苦,而他比她也大不了幾歲,卻要承擔這些。
寶釵看向正在說話的探春以及黛玉,接過黛玉的話頭道:“上馬管軍,下馬安民,哪裡出事兒都需要到哪裡救場,比之尋常的文官,的確是不容易,怪不得宮裡升着珩大哥的爵位了。”
如是別人都在說他時,她總是一言不發,也有些讓人起疑。
就在衆人說着話時,就見一個嬤嬤從外間進得榮慶堂,說道:“老太太,老爺,珩大爺已經回東府了。”
此言一出,榮慶堂一下子安靜下來,繼而氣氛喧鬧幾分。賈母笑道:“鳳丫頭,走,咱們到東府看看去。”
寧國府
賈珩將馬繮繩遞給小廝,直奔後宅,沿着抄手遊廊,向着後宅而去,就見到從月亮門洞迎面而來一個青色掐牙背心,水蛇腰、削肩膀的少女,正是晴雯。
“公子。”晴雯面帶驚喜地看向那按劍而來的蟒服少年,快行幾步,一雙明亮熠熠眸子漸漸泛起霧氣,旋即,少女一下子撲進了賈珩的懷裡。
賈珩只得雙手抱住晴雯的削肩,感受到小荷在心口肆意生長,笑道:“晴雯,許久不見了,嗯?怎麼還哭着了。”
晴雯還是那副婷婷嫋嫋,嬌小玲瓏的樣子,只是個頭兒比之他離京前長高了許多。
“好了,夫人呢?”賈珩寬慰了一會兒,輕輕撫過晴雯的削肩,溫聲道。
晴雯這時也情知賈珩急着回後宅去見秦可卿,拿起一方手帕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公子,奶奶在後院呢。”
賈珩點了點頭,拉過晴雯的手,笑道:“最近家裡可還好?”晴雯俏聲道:“都好的,只是都惦念着公子。”
賈珩輕輕笑了下,道:“走,咱們去後院。”
此刻,賈珩回府的消息已經傳至整個寧國府,主僕二人行不多時,來到後宅庭院,就在迴廊上聽到一聲恍若魂牽夢縈的喚聲,“夫君。”
秦可卿立身迴廊中,這會兒已是黃昏時分,金紅色夕光自花牆上泄落在麗豐豔的麗人身上,秀麗蛾眉下的美眸,定定地看向那少年。
那魂牽夢縈的清雋面容,一下子無比真切地映入眼簾,眼中再也容不下旁的東西,好似天地間都只有那少年。
賈珩循聲看向秦可卿,看着朱脣粉面,明媚一如往常的自家妻子,笑了笑,喚了一聲:“可卿。”
說着,快行幾步,向着秦可卿行去,近前,握住一雙觸感溫軟、肌膚細膩的纖纖玉手,目光看向那嬌豔猶如花霰的麗人。
“夫君,你回來了。”秦可卿說着,再也抑制不住,緊緊抱住了賈珩,美眸闔下之際,淚珠沿着彎彎睫毛滾落而下,聲音幾近呢喃。
正是新婚燕爾,蜜裡調油之時,卻勞燕分飛達數月之久,心中思念幾乎如潮水一般就淹沒開來。
賈珩也順勢緊緊擁住秦可卿,任由妻子在懷中用眼淚訴說着相思之苦,輕輕撫過柔順秀髮,低聲道:“好了,人都看着呢,咱們進屋敘話。”
“嗯。”秦可卿輕輕說着,玉顏染緋,擡起盈盈美眸,說道:“我聽夫君的。”尤三姐與尤二姐見着這一幕,對視一眼,豔冶、靜美的臉上都見着淺淺笑意。
將賈珩迎入內廳,夫妻二人拉着手敘說着別後之情。賈珩坐將下來,
問道:“四妹妹呢,怎麼沒有見她?”
“已讓人知會了,一會兒就過來。”秦可卿打量着那少年,瑩瀾如水的目光中見着心疼,輕輕摸着賈珩的臉龐,道:“夫君這段時間在外面操勞,看着瘦了許多。”
說到最後,柔瀾如水的聲音又有幾分哽咽。
賈珩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說道:“回來歇息一段日子就好了,倒也沒什麼大礙,倒是你,看着氣色也不大好。”
尤三姐輕聲道:“大爺在外面,可不知道,秦姐姐在家裡,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惦念着大爺。”
賈珩拉過秦可卿的素手,輕聲說道:“讓你掛念了。”
這段時間除卻忙於公事,私事也沒少忙着,秦可卿都是包容着他。
就在這時,從外間傳來一個嬤嬤的聲音,道:“大爺,大奶奶,四姑娘和岫煙姑娘來了。”
說話的空當,就見惜春一襲粉紅衣裙,在丫鬟入畫、彩屏的陪同下,進入內廳。
“珩哥哥,嫂子。”惜春立定身形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輕喚了一聲,目中見着親近之色。
邢岫煙也衝着賈珩以及秦可卿盈盈行了一禮。
秦可卿笑道:“四妹妹過來這邊兒坐,你哥哥剛纔還說怎麼沒見你呢。”惜春聞言,“嗯”了一聲,然後坐到近前。
賈珩目光溫和地看向惜春,打量着冷峭、做嬌的小蘿莉,笑道:“四妹妹個頭兒長高了,長成大姑娘了。”
說着,輕輕伸手揉了揉惜春的劉海兒。
惜春秀眉之下,眸光微微垂下,感受到對面之人的寵溺,芳心涌起陣陣甜蜜之餘,還有幾分羞澀,低聲道:“珩哥哥,我先前寫的回信,你收到了嗎?”
賈珩也沒有奇怪惜春對自己稱呼的轉變,笑道:“收到了,後來因爲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再寫回信。”
邢岫煙靜靜看着那對兄妹親近的對話,心頭也有幾分恬然。
賈珩也沒有冷落邢岫煙,與惜春說了幾句話,看向氣質淡雅如蘭的少女,笑了笑,問道:“岫煙表妹,有段時日沒見了。”
嗯,其實邢岫煙年歲比賈珩大一些,但是尋常邢岫煙卻喚着秦可卿爲嫂子。
這般打招呼,無疑讓有些靦腆的邢岫煙,鬧了一個大紅臉,凝眸看向賈珩,說道:“是有些日子沒見了,珩大哥在外面還好吧?”
秦可卿眉眼含笑地看向邢岫煙,目光溫和。
對邢氏的這個侄女,她和鳳嫂子私下聊起都覺得暗暗稱奇,文靜秀氣,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淑婉氣度,實難想象出身貧寒之家,因爲喜愛岫煙的品格,纔多多照顧了幾分。
賈珩道:“一切都好。”
其實他想順便問問妙玉最近情況怎麼樣,怎麼沒有過來?想了想,等抽空去見見妙玉比較好。
就在衆人說笑時,一個嬤嬤進入廳中,笑道:“大爺,奶奶,西府的老太太、太太、璉二奶奶,珠大奶奶過來了。”
秦可卿柔聲道:“夫君,我們去迎迎。”
而說話的空檔,只見賈母已經在王夫人、薛姨媽以及鳳姐、李紈的簇擁下,從外間進來,元春、探春、迎春、湘雲、寶釵、黛玉進入廳中,此外還有賈政。
“珩哥兒。“賈母一進廳中,慈眉善目的蒼老面容上笑意繁盛,就喚着賈珩。賈珩近前,行了一禮,寒暄說道:“老太太。”
目光掃過元春,喚了一聲:“大姐姐。”
“珩弟。“元春輕聲說着,美眸之中柔波盈盈。
賈珩又—一與迎春、探春、湘雲打了招呼,旋即將目光與寶釵對視了一眼,喚了一聲,黛玉身上,目光在黛玉眉眼間停留了下,點了點頭。
被少年目光瞧着,黛玉白膩如玉的臉頰明顯爬上一層淺淺紅暈,攥在掌心的一方手帕都緊了緊。
卻是想起那日信
堤上楊柳堆煙,鬱郁眉眼恍在眼前.給她寫出那樣的句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時,秦可卿已笑着攙扶過賈母在主位上落座,相邀說道:“寶珠,讓後廚準備晚飯,等會兒大家一同在這兒用些。”
賈母笑了笑,親切問道:“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走都幾個月了,宮裡交辦的差事圓圓滿滿辦下來了,累不累?”
迎着衆人目光注視,賈珩笑了笑,說道:“還好,不太累。”
賈母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要好好歇息一段時日,聽寶玉他老子說,宮裡晉了你的爵,我說這幾天,你挑個好日子,由你這個族長領着全族的老少爺們,祭祖告慰咱們賈家的列祖列宗,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賈珩應了下來,說道:“那我這兩天,和政老爺商量個好日子祭祖。”
見賈珩爽快應下賈母心頭更爲高興,笑道:“方纔路上鳳丫頭說,這幾天府上好生熱鬧熱鬧纔是。”
賈珩看了一眼舉止之間都是少婦風情的鳳姐,道:“這些,鳳嫂子安排就是了。”
“這不是還需和珩兄弟這個一家之主說說。”鳳姐笑了笑,說道:“既是有珩兄弟這句話,我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衆人聞言都是笑了起來,尤三姐則是瞥了一眼笑意嫣然的鳳姐,目光意味莫名。
丫鬟奉上香茗,衆人在一起敘話。
賈母問道:“珩哥兒,先前聽三丫頭說,你在揚州見到了玉兒她爹?”
此言一出,正拿着一雙粲然星眸,時不時偷瞧賈珩的黛玉,容色頓了頓,粉脣輕啓,開口說道:“珩大哥,父親他在揚州可還好嗎?”
迎着黛玉的目光,賈珩笑了笑,說道:“前段時間去揚州公幹,就去揚州鹽院拜訪了姑父,姑父他身子骨兒還好,就是看着氣色不大好,還需得好生調養,當初與姑父提及來京的事兒,等揚州鹽務一了就能上京了。”
黛玉聞言,春山黛眉下的秋水星眸現出欣喜,只覺心頭被一團歡喜炸開。父親能來京?
賈珩看向黛玉,笑了笑道:“姑父有些掛念林妹妹,說一晃許多年沒見了,也不知林妹妹長多高了,我想着能在京做京官也好,妹妹和姑父也能團聚了。”
黛玉胃煙眉下的清眸宛如凝露,看向那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輕柔柔道:“是我不好,這些年,應該去見見爹爹的。”
薛姨媽笑道:“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這千里迢迢的,你年歲那麼小怎麼去見你爹?”
賈母也寬慰說道:“玉兒,你珩大哥不是說了,等你爹在揚州那邊兒的事一了,就能來京了。”
見氣氛略有些低沉,鳳姐笑着暖場,說道:“老太太,姑父那時候來京,想來因功還要再升上幾品呢。”
薛姨媽也在一旁附和笑道:“老太太,林丫頭她爹在揚州待了這麼就,如果回到京裡,是要大用的。”
賈母轉而看向賈珩,笑道:“珩哥兒,朝堂的事兒,你知道的多一些,可是有着這麼一說?”
此言一出,黛玉、元春、探春都是看向賈珩,靜待其言。
賈珩道:“林姑夫他巡鹽數載,於國家社稷有功,如能調回京城,宮裡勢必有所重用,升官自不用說。”
賈母笑了笑,說道:“他是正經的科甲出身,祖上又是列侯,前途自是非常人可比。”
顯然,賈母對自己的女婿頗爲看重。
“林姑父文采氣度,的確與衆不同。”賈珩點了點頭,禁不住看向黛玉。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黛玉比之離京前長開了許多,眉眼之間瀟湘妃子的氣韻,似也愈發充裕。
只是賈珩凝眸而望,卻見煙雨朦朧的罥煙眉下,那雙明亮熠熠,恍若瀟湘楚水的星眸躲閃開來,似有幾分羞怯。
嗯,黛玉這是……害羞了?也是,已長成大
姑娘了。
賈珩心底閃過此念,目光下意識移了下,瞥了一眼小羊。
因爲賈珩剛剛提及林如海,所以此刻瞟了一眼黛玉,反而更像是禮節,故倒無人相疑。
賈母看向在一旁嫺雅而坐的秦可卿,笑道:“珩哥兒,你媳婦兒在家裡沒少掛念,你這次回來,如果沒有什麼公務,可多陪着你媳婦兒走走。”
秦可卿原本靜靜聽着幾人與賈珩敘話,白膩如雪的臉頰“騰”地就紅了起來,忙說道:“老太太,夫君他現在身上領的差事多,忙得抽不開身,我沒什麼的。”
“知道你賢惠但你們成親以來,哥兒不是練兵,就是平亂的,你們小兩口聚少離多。”賈母笑着說道。
秦氏這過門也快一年了,肚子也沒什麼動靜,這樣下去也不是個法子。鳳姐笑道:“珩兄弟這次回來,應該能好好歇一段時日吧?”
賈珩解釋道:“軍中的事兒還有不少,不過該休沐的時候還是會休沐。“
回京之後,自是積極備虜,對北方事務進行佈局、籌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還有鹽務的事兒也需要時刻保持關注。
賈政手捻頜下鬍鬚,感慨道:“子鈺如今是軍機輔臣,綢繆國家大事,須臾不得閒暇啊。”
衆人說着話,主要是問着賈珩在河南以及淮安府的經歷,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掌燈時分。
寶珠進得廳中,道:“奶奶,後廚飯菜做好了。”秦可卿嫣然一笑,說道:“老太太,先用着晚飯。”賈母點了點頭,於是,衆人就開始在一起用着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