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寧國府
神京城在經過了幾天的輿論發酵之後,京中舉子已經對國子監科學院的一舉一動更爲關注,或者說,對傳至於外的三道難題心頭猶疑不定。
書房之中,賈珩擡眸看向正在書案之後閱覽着書冊的陳瀟,說道:“急匆匆的讓人喚我過來,有事兒?”
陳瀟面容神色分明就有些古怪,說道:“師父她想見你。”
賈珩聞聽此言,神色不由詫異了下,旋即定了定心神,說道:“那等會兒,我過去看看。
白蓮聖母那邊兒這是又要催二胎了?
陳瀟道:“最近,京中士子已經議論起來了,都在說你提出的三個問題。”
賈珩面容神色詫異了下,問道:“國子監的徐光啓那邊兒,可是已經籌措妥當?”
陳瀟道:“東西已經建造出來了,先做鐵球試驗,我倒也想知道,那白兔如何上天。”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你那天一同過去不就是了。”
陳瀟點了點頭,重又落座下來。
賈珩擁過陳瀟的嬌軀,湊到麗人耳畔,打趣說道:“我倒是可以讓你先行體會一下什麼叫白兔上天。”
陳瀟聞聽此言,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分明已然羞紅成霞,低聲道:“渾說什麼呢,大白天的,一點兒正形都沒有。”
畢竟也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也一下子明白賈珩的話語。
賈珩說着,伸手拉過陳瀟的豐腴嬌軀,道:“你不是想要個孩子,現在天氣正好,正宜生兒育女。”
陳瀟翠麗如黛的秀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明眸眸光閃爍了下,說道:“大白天的,你別亂來。”
這人一鬧起來,就是沒天沒地的。
賈珩也不多說其他,緊緊摟住陳瀟,湊到那兩瓣柔潤微微的桃紅,噙住那柔潤微微。
陳瀟輕輕推拒着賈珩,說道:“等會兒,你別忘了正事要忙。”
賈珩道:“這會兒倒也不耽誤。”
說話之間,賈珩起得身來,換上一襲斑斕長衫的錦袍,快步出得寧國府,向着白蓮聖母約定的地方行去。
東籬居,茶樓,包廂二樓——
一架竹木所制的錦繡雲母屏風之後,白蓮聖母一襲雪紡裙裳,神態端莊、嫺靜,而麗人那張臉蛋兒白膩如雪,在日光照耀下,白裡透紅,明媚動人。
這會兒,白蓮聖母就聽得木質樓梯上傳來“吱吱呀呀”之聲,旋即,就是一陣急促而繁亂的腳步聲傳來。
白蓮聖母循聲望去,眸光打量着那蟒服青年,道:“來了。”
賈珩剛毅的面容上不由現出淺淺笑意,道:“聖母相召,我又如何不來?”
白蓮聖母聞聽此言,目光不由爲之一滯,說道:“沒大沒小的。”
賈珩低聲問道:“不知聖母相約,所爲何事?”
白蓮聖母問道:“我就是問問你,當初叮囑你和可卿的那件事兒,你辦得怎麼樣了?”
賈珩打量着白蓮聖母,低聲道:“聖母,我這邊兒已經在辦了,只是,˙這種事兒,縱然求也求不來,只能靜候佳音。”
白蓮聖母翠麗如黛的修眉之下,那雙晶瑩剔透的美眸柔潤微微,閃爍了下,道:“那後宅這段時間,我聽說釵黛等人都有了喜訊。”
不僅是釵黛,就連一些原本不該有着喜訊的人都有了身孕。
賈珩聞言,眸光灼灼地盯着對面的麗人,半晌,忽而笑了笑,似是打趣說道:“聖母倒是沒少關注我的後宅。”
白蓮聖母被那蟒服少年灼灼而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瑩潤肌膚的臉蛋兒上,不由現出一抹羞惱之色。
賈珩道:“聖母如果實在着急的話,要不以己身相代,倒也不是不可。”
“你無禮。”白蓮聖母玉容頓時清冷如霜,口中嬌叱說道。
這個賈子鈺,總是想要佔她的便宜。
他就是個混不吝的,葷素不忌,誰都想要,見縫插針。
賈珩道:“聖母既然十分關心房事,爲何在前日言我無禮?”
白蓮聖母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羞紅如霞,似嗔似怒說道:“你是個什麼人,我早就知道了。”
賈珩容色微頓,若有所思道:“聖母是怎麼知道的?”
白蓮聖母神色羞惱,冷聲道:“究竟什麼情況,你自己心裡清楚。”
賈珩:“……”
“看來聖母先前看了我不少。”賈珩忽而起了捉弄之心,打趣道。
白蓮聖母眸光狠狠剜了一眼賈珩,道:“你胡說什麼呢?”
賈珩凝眸看向那張肖似可卿的玉容五官,忽而感慨道:“聖母和可卿倒是真像。”
白蓮聖母柳葉細眉之下,美眸深處閃過一抹慌亂,語氣中似有幾許羞不自抑說道:“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個賈子鈺就是屬狗的,隨時隨地都能……
賈珩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舉起一隻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只覺齒頰生香,沁人心脾。
白蓮聖母被對面那似意有所指的目光盯視着,只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兒,我先走了。”
然而這時,卻見賈珩起得身來,來到白蓮聖母的必經之路上,看向麗人那張豐潤可人的容顏,道:“聖母,話都沒有說完,這般急着走做什麼?”
說話之間,也不多說其他,輕輕拉過白蓮聖母的纖纖素手。
嗯,只覺溫軟滑膩不勝。
白蓮聖母芳心不由爲之一震,眸光深深,顫聲道:“你放開我!”
這人說着說着,怎麼就動手動腳的?
而在這時,白蓮聖母剛剛想要掙脫,而在這時,卻見那蟒服青年一下子湊近過來,覆印在自家脣瓣之上。
白蓮聖母嬌軀劇震幾許,或者說,此生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賈珩說話之間,輕輕撫過白蓮聖母的肩頭,感受着麗人劇烈的掙扎,心頭難免涌起一股古怪。
暗道,果然是身體比嘴巴更誠實。
其實,以白蓮聖母的武藝,不可能掙脫不開,所以現在分明是欲拒還迎。
過了一會兒,白蓮聖母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分明明媚如霞,嫵媚流波的美眸柔潤微微,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賈珩道:“聖母方纔也不是很享受嗎?”
白蓮聖母輕哼一聲,揚起一隻纖纖素手,似乎想要向賈珩臉上打着巴掌,但賈珩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那纖纖素手。
感受着麗人玉手的柔嫩,賈珩忍不住拿着麗人的手掌,放在自家臉頰一側,道:“聖母捨得打,也就打吧。”
白蓮聖母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騰”地一下子紅了,顯然被對面的少年撩的微微一愣,眸光低垂之時,眉眼間更似蒙起羞惱的霧氣。
“我懶得理你。”白蓮聖母轉過一張俏麗無端的臉來,美眸現出羞惱,掙脫了那纖纖玉手,低聲說道。
賈珩擡眸之時,卻見白蓮聖母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彤彤如火,那是獨屬於熟婦的風情。
白蓮聖母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分明羞紅如霞,輕聲說道:“我先走了。”
這一刻的白蓮聖母,在背影上分明有些慌亂。
賈珩目送着白蓮聖母遠去,剛毅、沉靜的臉上不由現出一抹莫名之色。
賈珩面色閃爍了下,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在東籬居多作盤桓,而是返回寧國府。
……
……
同一時間,宮苑,武英殿——
齊昆與林如海等人同樣也在討論神京城中驟然而起的輿論。
齊昆坐在一張漆木條案之後,面容剛毅,凝眸看向林如海,問道:“鐵船浮於水上,此事,我尚知之一二,白兔如何上天?”
齊昆眉頭皺了皺,心頭涌起一股擔憂。
難道衛王提出的科教興國,真的能成?
林如海搖了搖頭,面上現出茫然,說道:“此事,我也覺得納悶兒,只有飛鳥才能上天,白兔算是什麼。”
內閣閣臣趙翼接過話頭兒,面容沉靜,一如玄水,說道:“國子監明天就會舉行試驗會,齊閣老哪日可至樓下一觀即知。”
齊昆點了點頭,心底涌起一股好奇之意,道:“那就去國子監鳳鳴閣一觀。”
而後,齊昆說話之間,扭頭看向一旁的趙翼,問道:“趙尚書,如今全國範圍內整修官道,未知工程進展如何?”
趙翼道:“自去歲冬開工,先從關中至洛陽的官道開始整修,要不了兩個月,應該就能完成。”
齊昆朗聲說道:“這是個大工程,不可役民過度,勞民傷財,萬萬不可驚擾百姓纔是。”
趙翼點了點頭,道:“齊閣老說的是,工部方面都是發放錢糧,並未強行攤派,反而爲百姓增加了用工機會,使員外賴以生計。”
齊昆點了點頭,眸光深深,心頭嘆了一口氣。
指望全國整修官道,導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進而社稷大亂的想法顯然是靠不住的。
衛王其人不僅於武事一道頗見謀略,於治理之道同樣頗有心得,如果真讓其這般治理下去,說不得國勢蒸蒸日上,那時候,又如何是好?
齊昆心頭涌起一股焦慮,但旋即又在心頭定了定心神。
棄儒學而親奇技淫巧,這些落在天下士人眼中,豈會容之?
……
……
翌日,正是國子監科學院在鳳鳴閣做實驗的日子。
鳳鳴閣前黑壓壓圍攏了一羣人,熙熙攘攘,嘈嘈雜雜。
不僅是京中趕考的舉子,此外還有都察院和翰林學的清流文臣,皆是聚之於東閣,舉頭眺望着閣樓前的高臺。
但見工部侍郎、國子監司業徐光啓一襲緋袍官服,頭戴烏紗官帽,立身在鳳鳴閣前,身前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正在放着兩個鐵球,一個是一斤重的鐵球,另一個是十斤重的鐵球。
而徐光啓的弟子陳龍,立身在不遠處,迎着一衆舉子的目光注視,敘道:“諸位,我家老師現在就要做頭一個實驗,看鐵球究竟哪一個先會落地。”
而四周的舉子和官吏都被吸引了心神,緊緊盯住徐光啓和其弟子手中的鐵球。
於是,在後世之中,被稱爲拉開科技革命序幕的鳳鳴三問,在大漢幹德元年一個不起眼的二月早春正式開始。
徐光啓這就當着衆人的面,檢視着鐵球,道:“諸位請看,這是過秤之後的鐵球,十斤和一斤無疑,但兩者幾乎同時落地。”
此言一出,在場士子輿論譁然,再次紛紛交頭接耳,面上皆是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怎麼可能?”
“絕不可能,定然是重的先落地。”
“重得落的快,此乃聖賢至理。”
而就在圍觀人羣之西南角的八角木質閣樓上,賈珩手裡舉着一根望遠鏡,眸光深深,凝視着遠處。
陳瀟蹙了蹙細秀黛眉,清眸現出思索,說道:“應該是重的先落地吧?”
賈珩語氣言之鑿鑿,說道:“不要想當然,兩隻鐵球幾乎同時落地。”
如果派出摩擦力,因爲最終與兩者的質量無關。
徐光啓凝眸看向不遠處的士子,道:“還請隨機抽選幾人,檢視鐵球和一同登上閣樓,共做見證。”
徐光啓道:“我科學院認爲,兩者必然同時落地。”
此言一出,在場的舉子和官吏,皆是譁然一片。
“一派胡言,重得球比輕的球要先落地,這是顯而易見的常理。”這會兒,一個青年士子面色凜然一肅,高聲說道。
人羣不遠處,內閣首輔齊昆和內閣閣臣趙翼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現出詫異之色。
齊昆皺了皺眉,說道:“如果重的先落地,難收別出心裁,一鳴驚人之效,所以是小的先落地?”
這是一位老官僚的直覺,更多還是從權謀之道上去考慮。
趙翼笑了笑,道:“元輔,這個,老朽也說不了,且看這位徐司業如何施爲吧。”
齊昆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投向鳳鳴閣,心頭涌起狐疑。
難道這兩個鐵球被徐光啓做了手腳。
而徐光啓這會兒在在場舉子的見證下,讓人拿着兩個鐵球,自鳳鳴閣閣樓廳堂進入,沿着樓梯向上攀登。
閣樓高有七層,高約近二十米,此刻徐光啓來到頂層的窗戶處,從一旁的僕人手裡接過鐵球,來到迴廊之上,向下看去。
此刻地面上已經置備了一片沙土,由大批國子監的衙役隔開觀看的人羣。
徐光啓自己拿着一個一斤的鐵球,而徒弟陳龍和另外一人則是拿着十斤的鐵球。
這時,下方觀看的一衆舉子,也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仰頭看向那閣樓之上的徐光啓等人。
伴隨着一道聲音:“放!”
但見兩個鐵球幾乎被同時落下,向着下方落去,在衆人眼中幾乎是同時落地,砸在地上,將沙土團團濺起。
見得此幕,下方圍觀的一衆舉子和官員,無不大驚失色。
因爲這幾乎違揹他們先入爲主的想法。
“這是何道理?莫非是施了什麼妖法?”這會兒,一個青年士子面帶疑惑,高聲說道。
衆人同樣難以置信,直呼不可能。
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衆人皆是目睹那兩隻鐵球同時落地,如何能說是施了妖法?
而在人羣之後,齊昆繞是城府頗深,喜怒不形於色,在這一刻,神色也有幾許驚異,問道:“這如何同時落地?”
趙翼眉頭緊鎖,道:“此事的確匪夷所思,想來徐司業會有解釋。”
少頃,徐光啓在幾個侍從的陪同下,從閣樓上“噔噔”地下來,高聲道:“諸位,想來已經看到了,兩隻鐵球幾乎同時落地,與我科學院先前所言,並無二致。”
在場之人皆是交頭接耳,議論不停。
“何也?”徐光啓目光逡巡四顧,賣了個關子。
在場一衆舉子和一些聞訊而來的官吏,齊齊看向徐光啓,靜待其人解釋。
徐光啓讓人取過一份黑板,然後給在場科舉舉子講述起原理。
其實這個原理,還是賈珩在先前和徐光啓敘話。
因爲徐光啓也是地球爲球體的支持者,故而在理解上並不困難。
講完之後,在場衆舉子,有的將信將疑,有的不以爲然,有的臉上現出思索之色。
齊昆轉眸看向一旁的趙翼,問道:“趙閣老也爲術算大家,可知其中緣故?”
趙翼手捻頜下幾縷鬍鬚,目中神芒蘊藏,說道:“方纔聽徐侍郎所講其中原理,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齊昆道:“怎麼說?”
趙翼笑了笑,道:“元輔,此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齊昆劍眉挑了挑,眸光深深,低聲道:“也就是說,這位徐侍郎並未在鐵球上動着手腳?”
趙翼道:“衆目睽睽之下,如何動手腳?想來這就是格物致知之學了。”
格物致知是聖賢教誨的言論,所以現在的科學院更多還是從“格物致知”四個字上作文章。
徐光啓目光逡巡過在場一衆目瞪口呆,久久難以平復心緒的衆舉子和官吏,說道:“諸位,可至鑑湖去觀看鐵船下水。”
衆人聞聽此言,皆是涌起一抹好奇之色,隨着徐光啓,人羣向鑑湖行去。
等一大羣人黑壓壓地來到湖畔,向湖面眺望而去,臉上皆是現出一抹難以置信之色。
只見空蕩蕩的湖面上,見着一個精鐵打造的船隻,正在湖面上晃晃悠悠,而船伕正在鐵船上撐着竹蒿滑行。
沒有比這一幕更具有視覺衝擊。
鐵船浮於水面,究竟是何道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