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寧國府
廂房之中,四方炭火盆當中,爐火熊熊,團團熱氣四處逸散開來,而牀榻上,兩人依偎在一起敘話。
鳳姐將螓首依偎在賈珩的懷裡,似喜似嗔說道:“我哪比得了她,她都生過孩子了。”
賈珩手中探入衣襟,只覺掌指之間,豐盈團團,輕笑了下,說道:“鳳嫂子也可以的。”
鳳姐秀氣挺直的瓊鼻輕哼一聲,那豔麗無端的瓜子臉蛋兒上,似是涌出一抹羞惱。
這人都在渾說什麼呢。
什麼叫她也可以的。
兩人在一起敘說着話,而平兒在不遠處靜靜聽着兩人敘話,白膩玉容上不由涌起一股羞意。
賈珩與鳳姐依偎了一會兒,卻見鳳姐的纖纖素手有些不老實,心頭就有些古怪,連忙打開鳳姐的纖纖素手,說道:“鳳嫂子,這會兒還懷着孩子呢?”
鳳姐就在賈珩耳畔呵氣如蘭,聲音帶着幾許難以言說的悸動,說道:“我這不是想你了。”
賈珩伸出手來,感受到麗人的纏縛,心頭有些無奈,道:“那你……你先伺候着,等會兒讓平兒服侍就好了。”
真是懷了孕,也不消停。
鳳姐眸中氤氳而起一抹羞惱之色,嗔怪道:“讓我給那小蹄子鋪路搭橋是吧?”
賈珩打趣說道:“你們主僕情深,她平常不是也伺候着你?”
鳳姐那張白膩如雪的玉顏酡紅如醺,瓊鼻膩哼一聲,也不再多說其他,兩隻纖纖素手湊到那蟒服青年身前,窸窸窣窣解着衣衫,輕輕撩起垂至臉頰之側的秀髮,然後垂將下來青絲如瀑的螓首。
賈珩道:“平兒,過來。”
“哎,來了~”平兒含羞應了一聲,然後進入屋內,行至近前,也幫着鳳姐行事。
賈珩擡起柔潤微微的美眸,斜飛入鬢的劍眉下,粲然如虹的目中現出一抹思索之色,思量着幹德新政的具體內容。
也不知多久,雲收雨歇。
賈珩伸手擁過平兒的嬌軀,凝眸看向那張明豔綺麗的臉蛋兒,心神也有幾許欣然莫名。
賈珩摟着鳳姐豐腴款款的嬌軀,就這樣依偎了一陣,擡眸看向平兒,說道:“平兒,你平常在府上多照顧照顧你家奶奶。”
平兒那張彤彤如火的玉顏酡紅如醺,聲音嬌俏道:“大爺放心好了。”
賈珩伸手擁住平兒的豐腴嬌軀,感受着那股香肌玉膚的滾燙,打趣問道:“那平兒你如是再有孩子了,怎麼說?”
鳳姐芳心羞惱不勝,插話說道:“再讓嬤嬤過來伺候着我們主僕。”
平兒將豐腴嬌軀緊緊依偎在賈珩的懷裡,那張猶如發麪團的臉蛋兒上,可見綺霞團團密佈,彤彤似火。
她將來也要有王爺的孩子的。
賈珩伸手輕輕颳了刮平兒的鼻樑,說道:“平兒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平兒幾乎是脫口而出:“在想生孩子的事兒。”
剛剛話一出口,芳心羞不自抑。
她剛纔都在說什麼啊,什麼生孩子的事兒啊,當真是羞死人了。
賈珩道:“說不定這次就有了。”
鳳姐柔軟、酥糯聲音當中蘊藏着幾許羞惱,說道:“現在誰不知道你珩大爺後院裡女人不少,不定哪天就玩膩了。”
賈珩道:“什麼玩膩了,你這話倒是怪好聽。”
鳳姐輕哼一聲,似嗔還怒,說道:“你現在後院女人是愈發多了。”
“啪……”
鳳姐此刻還想多說其他,卻頓覺豐圓酥翹受襲,分明是那蟒服青年打在自己的豐圓酥翹之上。
鳳姐那雙狹長清冽的美眸當中似流溢着嫵媚清波,似乎有些委屈巴巴:“你就知道欺負人。”
賈珩伸手探入鳳姐的前襟,感受到那掌指之間的豐盈柔軟,道:“這都是要當孃親的人了,還在這亂呷飛醋。”
鳳姐玉顏酡紅如醺,輕哼一聲,將那張彤彤如火的臉蛋兒貼靠在賈珩的胸膛。
賈珩溫聲說道:“等生了以後,就好好帶着孩子,以後有你的好。”
鳳姐許是在懷了孕之後,自覺地位穩固,與他的相處就有些奔着夫妻之間去了。
平兒兩道鬱郁而青的修眉之下,美眸眸光微微,凝眸看向鳳姐,低聲道:“二奶奶,說什麼呢?”
鳳姐“嗯”了一聲,雙手緊緊摟着賈珩的腰肢,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一時間恍惚失神。
也是,他後院那些女人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也輪不到她來吃醋。
……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不知不覺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日正是農曆當中的小年。
神京城,寧國府,書房之中
地龍燃着,室內溫暖如春,陳瀟正在書案之後,拿起一本書冊閱覽着。
就在這時,聽到廊檐上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旋即,循聲望去,但見賈珩從外間昂首闊步,進入書房。
陳瀟離座起身,將手中的一張箋紙遞將過去,清聲說道:“你看看這個,據飛鴿傳書來報,江南那邊兒的探事來報,郝繼儒在最近的八十大壽的壽宴之上,對你多加抨擊,並且攛掇在場江南士紳,對你口誅筆伐。”
賈珩從陳瀟手中接過箋紙,面容微頓,箋紙上詳細記載了郝繼儒在宴會上與賓客交談的場景。
賈珩將手裡的一張箋紙收起,面色陰沉如鐵,冷聲道:“這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陳瀟翠麗如黛的修眉之下,眸光瑩瑩如水地看向那蟒服青年,低聲說道:“你打算如何處置?”
賈珩面上可見煞氣騰騰,道:“先讓南省的錦衣府衛蒐集郝家的罪證,剩下的靜觀其變,這郝繼儒既然敢如此妄爲,其背後必然有着依仗。”
陳瀟默然片刻,眸光當中帶着一抹冷峭,說道:“我覺得也是,不過南方士紳對你心懷怨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賈珩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之下,冷眸眸光閃爍了下,朗聲說道:“需要尋一個契機,打破江南官場的鐵板一塊。”
陳瀟冷聲道:“不過解嶽和譚節兩人似沒有和郝繼儒沆瀣一氣,二人祝壽之後,也就離了郝家。”
賈珩面色稍霽,說道:“解嶽是個老狐狸,至於譚節,他這個南京戶部尚書,當初還是得了我的舉薦。”
陳瀟想了想,問道:“那看看是否能夠分化鐵板一塊的江南官場。”
賈珩端起一隻青花瓷茶盅,低頭品着香茗,低聲道:“江南官場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正好朝廷空缺不少,願意投效的人不會少了。”
他現在是輔政王,掌握着朝廷大權,不說其他,就是官帽子一項,就足以讓南省官員心動眼熱。
陳瀟想了想,擔憂說道:“江南江北大營也需要派心腹之人前往掌控。”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江南大營是需要派人掌握。”
而就在這時,卻見得一個丫鬟進入廂房,說道:“王爺,錦衣府的人在府外求見。”
賈珩聞言,心有所感,凝眸看向一旁的陳瀟,道:“瀟瀟,陪我一同過去看看。”
陳瀟輕輕應了一聲,旋即,也不多說其他。
賈珩說話之間,當先就是出了廂房。
此刻,前院一間桌椅陳設擺設典雅,空間軒敞的花廳當中。
錦衣府都督曲朗一襲圖案精美的鬥牛服,氣度威嚴、沉凝,落座在一張漆木梨花木椅子上,不遠處則是一個面容儒雅,身穿藍色長衫的中年書生。
其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光啓。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僕人舉步進入屋內,稟告道:“王爺來了。”
曲朗起得身來,恭謹而候。
徐光啓循聲而望,打量着眼前名震天下的衛王,眸光閃爍了下,暗道,當真是身形魁偉,有龍行虎步之勢。
其實,當時,身在松江府的徐光啓對突然造訪的錦衣府衛也頗爲意外,以爲是遇到了什麼禍事。
當錦衣府衛傳達當朝輔政王衛王的招攬之意時,徐光啓心頭多有疑慮,但更多還是對這位輔佐崇平帝平定遼東,立下赫赫戰功的衛王滿是好奇。
“卑職見過都督。”曲朗面色端肅,拱手說道。
賈珩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氣度沉靜的徐光啓,溫聲道:“無需多禮。”
“學生見過衛王。”徐光啓同樣快步近前,向着賈珩拱手行禮說道。
賈珩連忙近前攙扶,笑道:“本王對徐先生可謂久仰大名啊。”
徐光啓聞聽此言,心頭爲之一驚,連忙說道:“衛王爲當世豪傑,威震華夏,學生纔是如雷貫耳。”
賈珩笑道:“徐先生過獎了,這邊還請坐。”
說話之間,兩人分賓主落座。
賈珩擡眸看向徐光啓,問道:“徐先生,可是通識泰西的幾何之學?”
徐光啓聞聽此言,心頭更爲詫異,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蟒服青年,問道:“衛王也知幾何之學?”
賈珩笑道:“勾三股四弦五,我對這些也是略知一些的。”
徐光啓讚道:“衛王當真是博學。”
陳瀟在一旁看着兩人敘話,目中就有幾許意外。
他還知曉這些雜學?
賈珩道:“幾何得爲水利工程必需之學,可謂於國計民生大有裨益,只是我朝在科舉一道並不重視,哪怕對於珠算之道,都算是可有可無,故而,選官任官多是袖手空談之輩,於實務幾乎一竅不通,在地方則爲奸滑小吏欺瞞。”
徐光啓聞聽此言,無疑心頭劇震莫名。
衛王這話,簡直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裡。
官吏只通聖賢孔孟之道,不識他事,豈可治理好轄下百姓?
徐光啓說道:“衛王,只是科舉取士,關乎國本,不可輕動吧?”
賈珩笑了笑道:“此非一日可變,本王的意思是,朝廷可以在進士科外,再開明經、明算,明法,明工諸科,爲朝廷選拔專才,待時機合適之時,改革八股取士,而如今的八股文,也可先行漸漸轉向考較策論。”
其實,自前明以來,就沒有了明經,只有進士科取士,然後以八股文取士,培養的讀書人,於實務一道不通。
徐光啓點了點頭,贊同道:“衛王所言甚是,科舉之制乃爲天下讀書人心向之所,不可妄動,以免引起軒然大波。”
眼前這位衛王不是魯莽之人,於治國一道仍是步步爲營,如果上來就廢八股而不用,極容易引起天下讀書人的仇視。
賈珩道:“不過,如今士人風氣鄙視百工雜家之學,如是扭轉風氣,需要辦學授藝,爲國儲英,徐先生乃爲當世大才,豈有意爲人師,廣授學問?”
辦學是一個擴大影響力的方案,明代的東林黨,就是起源於東林書院。
徐光啓手捻頜下鬍鬚,道:“辦學傳授學問,也是我之所願,我在家鄉之中,就有門人子弟,隨我赴京者就有兩人,現在驛館相候。”
賈珩道:“徐先生,本王有意徵辟你爲王府工曹參事,此外兼掌科學院之山長,此外國子監司業尚缺一人,徐先生暫居此職。”
徐光啓本人其實是進士出身,只是在崇平十二年辭官歸隱,後來一直並未出仕,而這位科學先驅曾在平行時空的大明,官至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內閣次輔。
“科學?”徐光啓並未在意賈珩所給予的官職,而是品着賈珩的“科學”兩字,只覺意味雋永。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將新學稱之爲科學,科學以格物致知之道,窮究事物原理,爲朝廷培養科學人才,不管是火器制藝,還是水利工程,都需要大量精通實務的後繼人才補充進官吏之中。”
說着,賈珩凝眸看向徐光啓,道:“以《天工開物》和徐先生《農政全書》就可以作爲教材。”
他其實也讓錦衣府衛尋找宋應星其人。
徐光啓感慨道:“衛王高屋建瓴,字字珠璣,實是令學生振聾發聵。”
而後,賈珩與徐光啓又聊了一會兒,當談到天地乃圓球和經度和緯度之時,徐光啓心頭驚跳,眼眸發亮,大生知己之念。
因爲徐光啓此念在這個時代,與天圓地方的哲學格格不入,幾爲異端邪說。
於是,兩人可謂相談甚歡,一直到天色昏沉,賈珩才讓人送意猶未盡的徐光啓前往驛館歇息。
陳瀟柳眉之下,目光復雜地看向賈珩,說道:“此人的確頗多奇思妙想,只是……你竟還都能接得住。”
方纔,她眼見這人甚至有一些話,都讓徐光啓連連追問,探索其原理。
或許這就是一代聖皇,學究天人,也是應該的吧。
賈珩擺了擺手,感慨道:“徐光啓爲不世出之大才,如是用之得當,可開萬世太平之基業。”
陳瀟聞言,凝眸看向賈珩,嗔怪道:“你這話說的可不止一次了。”
這人對徐光啓的看重,忒過了一些吧?
賈珩笑了笑,道:“一時見獵心喜罷了。”
所謂知己難求,天知道他在此界遇到一個能夠討論前世科學的古人,有多麼不容易。
……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不知不覺,大漢建興元年悄然過去,大漢從此進入幹德元年。
在這幾天的時間內,徐光啓頻頻上門與賈珩討論“科學”之道,而吏部方面,授予徐光啓爲國子監司業的告身也發到徐光啓手中。
幹德元年,正月初一
新帝繼位,慶賀新春的詔書已然經由大漢的驛傳系統傳至天下九州。
街道上到處都是紛飛的鞭炮紙屑,以及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硫磺氣味,街道兩側的店鋪大多已經關上。
只見軒敞無比、街道鱗次櫛比的街道上,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和幫閒,手持一支支鐵鍬,正在彎腰,一鐵鍬、一鐵鍬地鏟着厚厚積雪。
大明宮,含元殿外的漢白玉廣場上,大漢文武百官在糾儀御史的注視下,各依品級而立,以整齊的陣列,向着前方的含元殿列隊進發。
“臣等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以內閣首輔齊昆、次輔林如海爲首的朝臣,躬得身來,向着明黃屏風之前,那金鑾椅上的宋皇后和新君行禮。
陳洛按照一早兒宋皇后教授的內容,以稚嫩而清脆的聲音說道:“諸卿平身。”
“謝陛下。”下方文武羣臣紛紛起身,手持象牙玉笏,列於左右,殿中氣氛莊嚴而肅穆。
賈珩開口道:“諸卿,幹德元年,新朝新氣象,諸卿在此,先議一議朝中諸項人事。”
自李瓚和許廬被斬之後,朝廷一下子出了許多空缺兒。
內閣閣臣缺一位,都察院御史,此外就是兩位副都御史,僉都御史。
前不久,大理寺卿王恕又以年邁爲由,向朝廷上疏辭官。
這位大理寺卿無疑是受了監斬首輔的刺激,或者說,本身就已經頗爲年邁蒼蒼,自崇平十四年執掌大理寺,已有八年。
刑部方面同樣缺着堂官兒,可由刑部左侍郎鄧震接任,而刑部右侍郎轉任刑部左侍郎。
齊昆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輔政王,如今內閣樞務日繁,閣臣尚缺一位,亟需補進。”
賈珩道:“內閣事務,幾位閣臣尚可處置吧?”
其實,閣臣不一定齊員,四位閣臣倒也沒有什麼不妥,另外一位可以作爲拉攏天下督撫的籌碼。
齊昆聞言,面色一滯,有些把握不住上首那位藩王的心態。
趙翼默然片刻,拱手道:“內閣之內,閣部事務雖然繁多,但閣部之內尚有餘力,倒也不需閣員入閣。”
賈珩面色一肅,又繼續說道:“兵部尚書已由軍機大臣施傑擔任,另加北靜王水溶爲兵部尚書銜,此外改封遼國公爲一等英國公,授兵部尚書銜,擇日班師。”
此前,謝再義是三等遼國公,但這次平定四川叛亂,顯然是要晉爵的,直接擢至一等國公,而先前楚王故意噁心賈珩的遼國公封號,也被改封爲英國公。
齊昆拱手應是。
賈珩默然片刻,道:“兵部對前往四川平叛的將校敘功封賞諸事,這兩日報至總理事務衙門。”
齊昆先是愣了一下,詫異了下,問道:“衛王,不知這總理事務衙門是?”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齊閣老,我爲輔政王,當於王府闢署辦公,設總理事務衙門,內置六曹、參事、參軍,一來對接六部百司事務,二來諮議參酌國政。”
嗯,其實就是小朝廷,或者說諮議機構,從某種程度上架空了內閣和六部,或者說,內閣和六部在事實上成爲執行機構。
最妙的是,他可以不拘一格用一些資歷淺、能力強的青壯派官僚在幕府當中,將來在登基之後,替代爲中樞官僚。
齊昆聞聽此言,心頭悚然一驚。
作爲宦海臣浮多年的老官僚,齊昆自然也捕捉到賈珩的用意。
趙翼手持象牙玉笏,出得朝班,拱手說道:“輔政王闢署設衙,也有利於處理國政。”
賈珩點了點頭,道:“那就照此辦理,我會從六部百司抽調一部分精幹員吏,補充至幕府當中,襄理事務。”
下方朝臣聞聽此言,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