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
正如賈珩所料,在宋宅西南方向隔了三裡遠,一座不起眼的酒樓中,陳淵一襲藍色書生長衫,頭戴方塊布巾,正在眺望着宋宅,試圖通過千里眼望遠鏡看到宋府周圍的警戒佈置,以便尋找刺殺的機會。
“公子,錦衣府的人追到杭州府了。”一個身形高大,通體以青衣包裹,頭戴斗笠的老者,悄無聲息地來到陳淵身旁,聲音沙啞、粗糲說道。
陳淵目中寒芒閃爍,低聲道:“先不要和他們衝突,省得打草驚蛇。”
那喚作寧伯的青衣老者應了一聲是。
“公子,顧姑娘來了。”這時,一個年輕一些的下人進入廳堂,向陳淵說道。
陳淵轉過身來,面色淡漠,濃眉之下,宛如鷹隼的冷目之中,喜色一閃而逝,說道:“我這就去看看。”
此刻,廳堂之中,小几之畔的楠木椅子上,顧若清一襲水藍色衣裙,雲髻巍峨,秀美玉容上現出幾許恬然之意,手旁的小几上放着一把鯊魚皮劍鞘的寶劍。
伴隨着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顧若清擡眸看去,只見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快步而來,白淨、儒雅面容上堆起笑意,說道:“顧姑娘踏足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顧若清點了點頭,神色清冷如寒玉,說道:“陳公子,有些事兒想和你說。”
陳淵也不怎麼在意,落座下來,熱切目光落在顧若清臉上,問道:“顧姑娘這次過來是有事兒?”
顧若清看了一眼那青衣老者,並未說話。
陳淵吩咐道:“寧伯,你先退下。”
“是,公子。”那青衣老者應了一聲,然後悄然離了廳堂。
陳淵轉過臉,微笑地看向顧若清。
顧若清搖了搖頭,聲音如冰雪融化清泠悅耳,說道:“你跟着那位一路,仍沒有放棄刺殺鳳駕的念頭?”
陳淵笑了笑,說道:“是我那位堂妹讓伱過來的吧。”
顧若清道:“我是覺得,上一代再有多少恩怨,總不至於刺殺一位女子。”
“弱女子?那妖婦還有她宋家,沒少給父王使絆子,她們早該死了。”陳淵冷聲說道:“那妖婦必死無疑,只有她死了,那狗皇帝才能……”
說着,似乎意識到失言,緘口不言。
顧若清凝眸看向陳淵,道:“皇后娘娘如果被刺,那位衛國公肯定難辭其咎,或許會扳倒他?”
陳淵含糊其辭說道:“差不多。”
這是一步暗棋,後面還有第二步、第三步,而京營後續會逐漸被他們手下的人想法掌控。
顧若清想了想,清聲道:“師父知道這些嗎?”
陳淵道:“這原就是師父策劃出來的計謀。”
顧若清面色若有所思,她是需要問問師父了。
可師父此刻究竟在哪兒呢?
陳淵看向那眉眼如畫的麗人,輕聲道:“若清,等我奪回父王的一切,再向師父請命……”
顧若清卻不等陳淵說完,起身,說道:“如無旁事兒,若清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
說着,起得身來,盈盈福了一禮,然後出了廂房。
陳淵坐在原地,臉色微變,目送那少女離去,陰鷙的目光冷意涌動。
這個婊子,等他成爲九五之尊,他再看她還如何擺出這副清高之態!
……
……
浙江,舟山羣島以西——
自海域之上的海寇被清剿一空之後,這座島嶼就被大批漢廷官軍佔據,重新修建水寨以及烽堠,作爲警戒海岸敵情來襲的哨臺。
此刻,一座高有五六丈的烽火臺上,正在哨臺上角樓下烤火的幾個士卒,正在飲酒博戲。
一個頜下蓄着大鬍子的兵丁,手裡正抱着一個酒葫蘆,臉膛喝得幾乎紅撲撲的,宛如猴屁股一般,似乎想要以此來抵禦凜冬的酷寒。
這時,一旁的士卒起得身來,搖動着晃晃悠悠的身軀,準備去撒尿,忽而擡眸看向海面,心頭不由一驚,尿意都被嚇跑了大半,揉了揉眼,辨清船隻上掛着的龍旗。
大喊道:“敵襲!敵襲!”
原本正在喝酒說笑的衆人,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也都紛紛起得身來,驚懼莫名地看向那黑壓壓船隻。
兩萬餘舟船水師,逐漸接近海岸,無疑是十分壯觀的。
“嗚嗚!”
那首先發現敵情的士卒,拿起號角,鼓起了腮幫,開始吹將起來。
伴隨着蒼涼聲音響起,遠處依次響起號角之聲予以迴應,而後烽堠臺之上馬糞與乾草堆起,燃起的烽煙,向着遠處烽堠臺報警。
而在烽堠土臺吃酒玩着骰子的士卒,紛紛拿起門口的軍械,來到水寨。
舟山千戶所千戶任立,此刻已經收到消息,臉色凝重,在親兵侍奉下,迅速披上鎧甲,將飛碟盔束好,說道:“即刻去寧波府、浙江都司報訊,就說女真和朝鮮水師來犯,讓他們及早做好準備。”
幾個親兵領命而去。
任立道:“凡衛港中所有水卒,皆持軍械,隨本千戶到水寨迎敵!”
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任立如是想到,握緊了腰刀,率領一衆親兵向外而去。
自寧波衛與杭州衛調撥兵馬南下福州平叛之後,舟山衛港的水師力量的確空虛了許多。
但經過北靜王水溶以及江南水師爲藍本整頓之後的寧波衛與杭州衛等水師,在紀律性和戰力上比之以往大爲提升。
起碼不會望風而逃,當然浙人向來深具鄉土情結,明代倭寇亂江南時,也有不少中下層軍官率軍士拼命抵抗。
此刻,只見浩渺無垠的海面上,一艘艘戰船懸掛着一面面龍旗,黑壓壓的一片,劈波斬浪,向着舟山島嶼的衛港接近。
其中一艘懸掛着“清”字龍旗的樓船上,豪格在一衆女真旗將的簇擁下,佇立眺望敵情。
此刻正是冬日上午,遠處蜿蜒起伏的海岸線,恍若籠着一層淡淡的薄霧,一座座房舍在平曠的田野中影影綽綽。
豪格雄闊面容上,現出一絲冷意。
拿下漢人的舟山島,等稍稍補充之後,直抵杭州灣,而杭州衛和寧波衛的舟船又不在,他正好領兵突襲而入,輕取杭州府城。
杭州府是漢人的繁華大城,只要稍稍劫掠一番,就能激勵低落的士氣。
這些天過去,雖然八旗精銳意志非凡,不像朝鮮水師已成驚弓之鳥,但正藍旗一路倉皇而逃,又冷又餓,旗人精銳士氣也有些萎靡不振。
隨着大批的船隻抵近海港,正藍旗的旗丁在參領、佐領等女真將校的率領下,哇哇大叫着向岸上發起衝鋒。
原本在島嶼上駐紮的千餘岸防水師在千戶任立的率領下,並沒有支撐多久,就被豪格手下的女真兵丁殺戮殆盡。
待大批旗丁上了船隻,豪格也在一衆軍士的簇擁下,來到一座修建的巍峨、堅固的塢堡,面上多日的煩悶一掃而去。
這幾天被官軍追殺,豪格心頭的惱火可想而知。
豪格笑了笑,吩咐道:“將淡水還有糧食收集收集,諸軍飽食一頓,不要停留,即刻前往杭州灣,拿下杭州府城。”
周圍衆將聞言,面上也有喜色,皆是齊聲領命。
而此刻,女真襲破舟山島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至不遠處的寧波府。
因爲寧波衛不在,故而寧波知府第一時間就以快馬向杭州府以及杭州都司稟告,同時徵召官差和丁夫上城,瑟瑟發抖地等待着女真人的進兵。
而已爲女真佔據的舟山島上,阿巴泰在一旁說道:“後面還有追趕的官軍。”
董遷與水裕的水師就沒有停止追擊,與豪格所部其實也就僅僅有一天的行程距離。
豪格吩咐說道:“我給你留六千人,你在這裡牽制他們,順便派一路兵馬前往漢人的寧波府劫掠,本王親自領兵攻打杭州府。”
阿巴泰眸中寒芒一閃,拱手稱是。
另一邊兒,緊隨其後追擊的江南水師一部,也在董遷以及水裕的率領下,對豪格所部緊追不捨。
先前原是緊咬着豪格的水師不放,不過因爲中途在臺州靠岸補給了一次,恰恰錯過一天路途。
水裕沉聲道:“董將軍,需要儘快追趕,不然他們可能會劫掠寧波府城,那裡防禦空虛。”
董遷面色也有凝重之色,說道:“豪格手下的水師需要補給,他們多半會襲取舟山,全力追擊。”
水裕又問道:“節帥那邊兒可有消息。”
董遷道:“節帥就在後面,與我們應該是前後腳。”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進入船艙之中,沉聲道:“將軍,舟山島和寧波府方向點起了狼煙。”
董遷面色微變,說道:“出事了,韃子攻打舟山、寧波,下一步就是進攻杭州府城。”
水裕道:“杭州府城只有都司兵馬,杭州衛水師還未回來,抵擋不住窮兇極惡的女真人。”
“加快行船之速,即刻馳援舟山和寧波,此外派出一艘船隻,即刻稟告節帥。”董遷沉聲道。
水裕連忙吩咐手下將校,依言行事,而後江南大營水師近萬人,向着舟山島行駛而去。 就在董遷與水裕兩將,賈珩也在率領舟船加緊趕往杭州府。
“杭州府的錦衣衛說,已經知會浙江都司和浙江巡撫,正在調撥兵馬應對,此外皇后娘娘已經抵擋杭州府城。”陳瀟輕聲說道。
賈珩面色凝重,目中冷芒閃爍,說道:“通知船隻,即刻就近靠岸,我率領船上所有輕騎,以快馬連夜前往杭州府城。”
估計這個時候豪格已經快要接近杭州府城,一如果再碰到歸寧的宋皇后,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瀟蹙了蹙眉,說道:“杭州府城還有不少兵馬,加上提前有了防備,應該不止於此吧?”
賈珩神情堅定,朗聲說道:“杭州府城中無大將,哪怕只有一天時間,豪格就能將城池攻破,我親自率騎軍前往杭州馳援,統帥兵馬,才能解杭州府之圍。”
陳瀟清聲道:“那我隨你一同去。”
賈珩握住麗人的肩頭,說道:“瀟瀟,你在這兒還要督軍水師,進剿豪格所部,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
陳瀟聞言,眸光定定地看向少年,直將少年看的有些不自在,點了點螓首,清聲道:“那你萬事小心。”
賈珩看向那少女,也不多言,湊近那瑩潤微微的櫻脣脣瓣,覆蓋了上去,許久,道:“瀟瀟,你也小心。”
陳瀟柳眉之下,清冷明眸霧氣朦朧,怔怔看向那少年,眸中現出絲絲癡迷。
他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這輩子也會陪她一起同去的。
賈珩也不再廢話,而後喚上舟船就近靠岸,船上調撥的三千騎軍,在這一刻以快馬連夜趕往杭州府。
快馬加鞭,無疑要比海上行船的速度快上很多。
此刻,賈珩率領三千騎一上岸,就馬不停蹄,風馳電掣一般,向杭州府城迅速趕去。
其實這就是主帥的決斷,或者說戰場嗅覺。
而陳瀟則繼續率領舟船水師,繼續抵近舟山島,追擊豪格的朝鮮水師。
……
……
杭州府城
臘月初十,天氣晴朗明媚,唯有刺骨寒風吹拂着城牆,護城河旁的柳樹發出沙沙之聲。
而浙江巡撫衙門,已是山雨欲來,自從錦衣府接到賈珩的飛鴿傳書以後,第一時間就知會了巡撫衙門的劉楨。
浙江巡撫劉楨震驚不已,急切派人請來了浙江都指揮使龔昌輝,商議事務,而後,兩人急調杭州府周方府衛馳援杭州府,同時點檢兵馬,前往杭州灣查看敵寇動向。
但因爲擔心引起恐慌,故而就沒有將消息透露出去,此刻的杭州府城內的百姓,還不知豪格的船隊即將兵臨城下。
此刻,官署之中——
浙江巡撫劉楨來回踱着步子,儒雅面容上滿是焦慮之情,而浙江都指揮使龔昌輝臉上憂色同樣不減分毫。
“不好了,大人。”這時,一個年輕書吏快步進入廳堂,對着正在議事的浙江官員稟告:“寧波府知府派人來報,女真人的船隊攻陷了舟山島,寧波危急,還請杭州方面發兵馳援。”那書吏低聲道。
浙江巡撫劉楨急聲說道:“江南大營的水師呢?”可是已經抵擋了寧波?
文書上曾經提及,江南大營水師緊追女真來犯水師,讓杭州府當地官員務必堅持一二日。
“還沒有來報。”那書吏道。
浙江都司龔昌輝起得身來,國字臉上滿是堅毅之色,開口道:“劉大人放心,我杭州府兵馬齊備,誓死保衛杭州府城。”
此刻的杭州府城中兵馬也有兩三萬人,如果是防守,絕對能夠抵擋住豪格所部。
“這次來的是女真精銳,不是鬧着玩的,他們在海上沒有輜重,一旦打下杭州府城,就是生靈塗炭,還有皇后娘娘也在杭州,但凡有了閃失……”劉楨急聲說道。
劉楨想了想,當機立斷說道:“龔都帥先在衙署商議出兵對策,本官這就去趟宋家報信。”
得先讓宋家撤出杭州府城纔是,萬一出什麼紕漏,他真就百死莫贖了。
而後,喚上幾個隨從和書吏,前往位於西湖旁的宋宅。
宋家,後宅之中
閣樓之中,麗人一襲淡黃色衣裙,雲髻巍峨,豐潤如霞的臉蛋,絢麗如雲錦。
此刻的宋皇后也接到了敵寇將襲的消息,雍麗豐豔的臉蛋兒不無擔憂之色。
樑王憤然說道:“母后,這個賈珩怎麼搞的?怎麼能將女真的水師放到浙江海域的?還有杭州府衛的水師呢?又去了哪裡?”
宋皇后秀眉蹙了蹙,清冽的鳳眸瞪了一眼樑王陳煒,呵斥道:“住口。”
這個時候怨天尤人,又有什麼用?
宋璟整容斂色,開口說道:“皇后娘娘,事情緊急,不如先登上船隻,前往蘇州府和金陵避一避,江南大營護衛整個金陵、蘇州府,應無大礙。”
宋皇后明麗婉靜的眉眼氤氳起一絲憂色,柔聲說道:“可父親這邊兒怎麼辦?”
宋璟輕聲道:“娘娘,父親如他如今的身子骨兒,不宜折騰了,我在這邊兒陪着父親,如果杭州安然無恙,那一切都好,如是……”
宋皇后彎彎柳葉細眉之下,雪膚玉顏上現出急切之色,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個女官步伐匆匆來到府中,說道:“娘娘,浙江巡撫劉大人在府外求見娘娘,說有緊急之事稟告。”
宋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漸漸鎮定下來,柔聲說道:“三弟,隨本宮見見浙江府的官員。”
不管如何,她爲六宮之主,身上有社稷之重,的確不適合留此險地,但杭州府應該能守得住,否則,那小狐狸不會以飛鴿傳書報信。
此刻,浙江巡撫劉楨坐在花廳之中的椅子旁,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就在這時,內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駕到。”
伴隨着環佩叮噹之聲響起,女官的馥郁香氣次第傳來,就見宋皇后以及宋璟來到花廳,劉楨自不敢多看,連忙離座起身。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劉楨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劉卿免禮起身。”宋皇后豐腴腰肢,雍容而坐,雪美人面如桃花,明媚似雲霞。
劉楨急聲說道:“娘娘,女真水師大舉南下,杭州府城已成險地,娘娘需即刻離開此地,以免衝撞鳳駕。”
不管杭州府城能不能抵擋住女真兵馬,都不能讓天下至尊至貴的皇后在杭州府城,冒着被俘虜的風險。
宋皇后聲音鎮定,說道:“女真人這會兒到了何處?”
劉楨道:“娘娘,已經向着杭州灣而來,說不得朝發夕至,微臣請娘娘即刻移駕。”
宋皇后抿了抿粉脣,道:“杭州府城的防禦力量如何,可能守得住?”
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不能不聞不問一句,就逃離杭州府城。
“娘娘放心,微臣與浙江上下所有官員,必定竭盡全力,死守杭州府城,城在人在!”浙江巡撫劉楨道。
宋皇后聞言,玉容微微動容,點了點頭說道:“本宮已經準備啓程此行帶領了不少京營精銳,彼等都是京營驍銳,想來能夠增強杭州府城的防禦之力。”
宋皇后此行南下,身邊兒不僅有錦衣府府衛,還有京營三千精銳相隨。
就在這時,一個書吏匆匆來報,道:“劉大人,都帥讓卑職知會您,女真兵馬已經自杭州灣登陸,前哨已經抵近杭州府城。”
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豪格手下的兵馬已經逐漸接近杭州府城,前哨兵馬已經與浙江都司的兵馬交上了手。
劉楨面色微變,說道:“現在到了何處?”
宋皇后柔聲道:“劉卿先去官署處置軍務,本宮隨後就撤離杭州府城。”
“那微臣告退。”劉楨整容斂色,朝宋皇后拱手行了一禮,然後領着一衆書吏,神色匆匆地出了宋宅。
宋皇后這會兒看向一旁的宋璟,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我去向父親告別,讓煒兒收拾收拾,離開杭州府城罷。”
“是,娘娘。”宋璟連忙應道。
……
……
而另一邊兒,經過晝夜兼程的行船,豪格率領着女真正藍旗的旗丁,終於踏在杭州灣的土地上,左右扈從的是石廷柱以及吳守進兩位漢將。
至於阿巴泰已經在舟山島嶼和董遷、水裕兩人率領的江南水師大戰起來,並不在身邊兒。
此刻雖然女真兵馬僅僅只有一萬餘衆,但看着近在咫尺的杭州府城,卻士氣如虹。
豪格濃眉之下,宛如虎狼的兇狠目光看向遠處的杭州府城,高聲說道:“前面不遠處就是杭州府城,拿下杭州府城,三日不封刀!”
身旁的女真正藍旗的將校聞言,紛紛哇哇大叫。
大批女真正藍旗的旗丁,如潮水一般向着杭州灣行去,沒有多久,就與浙江都司派出的偵查斥候迎面碰上。
喊殺聲次第傳來,不少漢軍騎軍在女真正藍旗旗丁的追殺下,四散而逃,根本就不是女真人的對手。
自當天下午,女真正藍旗旗丁先一步抵近杭州府城,兩千餘人在城下策馬奔騰,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