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後宅
賈珩與鳳姐寒暄着,而後又與一衆金釵敘話。
衆人前前後後進入廳堂之中,團團脂粉香氣在廳堂中瀰漫,置身之間,讓人醺然欲醉,心曠神怡。
湘雲道:“珩哥哥,這次回來還是待一段時間就走嗎?”
“應該會待的久一點兒,等這邊兒事料定了,也就是明年開春了,那時候咱們一塊兒回去。”賈珩道。
湘雲以及諸金釵,在江南也待了不少時間。
甄蘭道:“珩大哥,邸報上說,江南水師陸續回來了,年前應該沒有戰事了吧。”
賈珩道:“現在還不好說。”
說不得盤踞在灣灣島上的海寇也這般想,官軍正好出其不意。
甄蘭眸光閃了閃,心頭若有所思。
賈珩道:“我去看看薛妹妹和林妹妹。”
“珩哥哥,在裡廂呢。”寶琴笑了笑應着,只是少女眼眸中滿是思念,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悵然。
賈珩朝寶琴點了點頭,而後轉過一道雲母玻璃屏風,進入錦繡裝飾的廂房,看向那坐在牀榻上的寶釵,只見少女往日豐潤透紅的臉蛋兒蒼白如紙,面龐線條也削刻了許多,行了幾步,說道:“薛妹妹,近來清減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寶釵嬌軀微顫,翠羽秀眉之下,那雙水潤杏眸之中見着思念,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黛玉罥煙眉之下的星眸粲芒閃爍,輕笑道:“衛國公終於捨得過來了。”
賈珩輕聲道:“過來看看兩位妹妹。”
這時,鶯兒搬過一個繡墩,笑意盈盈道:“大爺,坐。”
黛玉罥煙眉微蹙,星眸秋波盈盈地看向那少年,柔聲道:“衛國公一直不來,可將我們的寶姐姐牽腸掛肚的,最近都病了。”
“顰兒。”寶釵嗔怪說着,眉眼之間滿是羞意。
賈珩笑了笑,拉過黛玉的纖纖素手,說道:“林妹妹還是一點兒沒變。”
黛玉輕哼一聲,心底生出一股羞惱,說道:“還能怎麼變?不過是貧嘴討人嫌罷了。”
隨後進來的鳳姐以及諸金釵笑看着這一幕。
鳳姐笑了笑,說道:“你們瞧瞧,平常林妹妹嘴巴利的給刀子一樣,朝廷一等國公跟前兒也是不饒人的,以後我們呀,更是不算什麼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
倒是讓黛玉漲紅了臉蛋兒,抿了抿粉脣。
鳳姐笑道:“好了,讓一家三口好好說話,咱們就不好在這兒礙眼了。”
說着,招呼諸金釵出了廂房,將談話空間留給賈珩以及釵黛。
黛玉此刻經過鳳姐一番打趣,臉頰羞紅,倒不好再繼續找賈珩的刺兒。
賈珩近前而坐,神色關切,低聲說道:“薛妹妹身子骨兒還好吧?”
說着,近前,尋了一個繡墩坐下,擡眸看向寶釵,只見那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上滿是思念之色。
寶釵柔聲道:“這幾天天氣轉涼,偶感風寒,已經請了郎中診治,別的也沒有什麼大礙。”
賈珩拉過寶釵的纖纖素手,輕聲說道:“薛妹妹平常也注意保暖,天冷以後,容易着涼感冒。”
然後,說着,凝眸看向一旁的黛玉,笑了笑道:“林妹妹也一樣。”
比之當初那個進府之時瘦弱的少女,如今的黛玉不論是氣色還是其他,都好了許多。
罥煙眉之下的眸子,甚至多了幾許凌厲之態。
賈珩沉吟片刻,迎着釵黛兩人的打量目光,說道:“雅若是察哈蒙古親王的女兒,因爲要收復藏地和西域,兩地都有不少蒙古人盤踞,所以……”
賈珩沒有說透,但寶釵顯然是個聰明人,知道聯姻之意。
寶釵晶瑩如雪的玉容倏然一變,連忙柔聲道:“珩大哥別說了,我知道的。”
如果真是不停逼迫着爺們兒給一個名分,那外人還有他該如何看她?
賈珩握住麗人柔軟的素手,觸碰之間,肌膚一如往日的細膩,輕聲道:“也是和你提前說一聲,畢竟薛妹妹年歲也不小了,等這次之後,再有了軍功,向宮中請求賜婚就容易許多,不然,宮裡也不是說立了功勞,就允許賜婚的。”
寶釵“嗯”了一聲,貝齒咬着粉脣。
珩大哥剛剛娶了公主和郡主,的確不宜求封誥命夫人。
賈珩說着,凝眸看向一旁的黛玉,也順勢拉起少女的纖纖素手,輕聲說道:“林妹妹,這次也和林妹妹說着,林妹妹年歲還小一些,倒也不急。”
黛玉把玩垂落肩頭的一縷秀髮,低聲道:“我可不是什麼公主、郡主的,再等等也沒什麼。”
賈珩道:“林妹妹,好了。”
黛玉柳葉星眉之下,粲然星眸瞥了一眼那少年,酡顏微紅,柔聲道:“我這也是打抱不平。”
賈珩笑道:“林妹妹是不是還要順勢唱一出鍘美案?”
黛玉妍麗玉容微微泛起紅暈,輕哼一聲,說道:“那始亂終棄的,肯定要聲討聲討,說不得我也要敲敲那登聞鼓,讓天下的人都評評理。”
“那時候,估計還是我來審案,堂下何人,爲何狀告本官?”賈珩伸手捏了捏那冰肌玉膚的臉蛋兒,笑了笑說道。
其實,黛玉隨着年齡漸長,愈發長開了,眉梢眼角都流溢着一股天然而成的嫵媚氣韻,一點兒都不矯揉造作。
聽着兩人拌嘴兒,寶釵不由輕笑了下,恍若梨蕊的臉蛋兒好似晴雪初霽,明豔動人中蘊着一股悽弱之美。
寶釵轉而又問道:“珩大哥,西北的戰事都料定了吧?”
賈珩道:“暫時沒有什麼戰事,過二年還要收復西域和藏地,江南這邊兒又是一堆事兒,還有海上海寇的事兒,可能需要打一仗。”
說着,摟過寶釵的削肩入懷。
寶釵這會兒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蒙起一抹羞意。
這顰兒都沒走呢,珩大哥就…就又摟着她。
黛玉罥煙眉輕挑了下,那雙粲然星眸嗔怒地看向那少年,起身欲走,然而卻在這時,另一手摟了過來,少女臉頰又“騰”地一下子紅了。
雖然早就認可寶釵的存在,但被這樣左擁右抱,還是有些不習慣。
這以後她要怎麼見人?
賈珩溫聲道:“林妹妹,這二年,我也會盡快料定你和薛妹妹的親事的,要不了多久了。”
黛玉眸光盈盈如水,顫聲道:“珩大哥。”
賈珩笑道:“以後咱們三個還要過一輩子,你們兩個和和睦睦的,我也很樂見。”
黛玉妍麗臉頰羞紅如霞,星眸瞥了一眼寶釵,芳心既有些欣喜,也有些酸澀。
寶釵面色如常,低聲問道:“秦姐姐那邊兒孩子生了吧?”
賈珩道:“生了有一個月了,江南這邊兒事務急,大概是趕不上滿月酒了。”
寶釵問道:“那這次江南的戰事,是在年前?今年海關商貿影響了不少。”
賈珩道:“年前年後都有可能,眼下還是江南的新政牽絆了手腳。”
寶釵想了想,定定說道:“珩大哥好生忙着外面的事兒就好,不用爲我和顰兒分心。”
爺們兒在外間建功立業,她也不好在後面拖後腿。
賈珩點了點頭,道:“沒什麼的,也有幾個月沒見了。”
說着,湊到那略見蒼白之色的櫻脣。
寶釵心下一慌,低聲說道:“顰兒還在,唔……”
還未說完,卻見那少年已湊近過來,陣陣溫軟和恣睢的氣息撲近,讓寶釵心頭嬌羞不勝。
黛玉將俏麗臉蛋轉過一旁,臉頰羞紅成霞,不由暗啐了一口。
真當她不生氣是吧?
拉手歸拉手,這當她的面都……有些太過分了。
黛玉念及此處,起身欲走,但那少年卻緊緊攥着自家的手,分明就是要當着她的面欺負寶姐姐一樣。
而隨着時間過去,黛玉聽着耳畔的親暱聲,芳心也涌起一股羞臊,暗暗啐了一口,偷看了一眼那兩人。
見着那噙住脣瓣的某人。
少女卻覺鼻頭一酸,只覺眼淚都要下來了。
寶釵白膩如雪的臉頰滿是羞紅之意,不由將螓首深深藏在被窩裡,顯然害羞到了極致。
賈珩凝眸看向一旁的黛玉,卻見少女側對着自己,分明是生着悶氣。
“林妹妹。”賈珩拽了下黛玉的素手。
黛玉俏麗玉容冷如清霜,星眸泫然欲泣,幽聲道:“珩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和寶姐姐是任你取樂的……”
還未說完,黛玉卻見那少年已經將臉頰湊將過來,黛玉星眸之中閃過一抹慌亂,但那少年卻又重重印將過來,帶着一股氣息侵襲過來。
這,珩大哥剛剛與寶姐姐……
雙手試圖掙脫開賈珩的束縛。
然後,少女心神還未沉浸在其中未久,就湮滅在親暱的洪流之中,意識隨波逐流,任由東西。 賈珩看向霧氣朦朧,滿是羞惱的少女,柔聲說道:“林妹妹,好了吧。”
黛玉羞惱說道:“你…你,怎麼能這樣呀。”
轉頭撇了一眼牀榻上的寶釵,卻見寶釵已經將螓首埋在錦被之中,分明不敢露頭。
賈珩道:“當初宮裡賜婚,兼祧咸寧和嬋月,洞房花燭夜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吧,我還想有一天宮中能同時將林妹妹和薛妹妹賜婚給我呢。”
這其實也是某種程度上的PUA,營造雌競的環境,否則寶釵還好說,黛玉多半是不能依他。
黛玉聞言,嬌軀一顫,彎彎眼睫撲閃了下,星眸嗔了一眼賈珩,說道:“美的你。”
賈珩伸手輕輕撫了撫黛玉的臉蛋兒,細嫩的肌膚在指間輕輕流溢。
黛玉眸光閃了閃,妙目現出一絲慌亂,但並未躲閃,而後卻見那少年再次湊近而來。
須臾,賈珩柔聲道:“妹妹,想我了吧。”
但凡換個時候,想要與釵黛同時親暱都不可能,但今天因爲久別重逢,寶釵又在病中,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黛玉玉顏酡紅如霞,纖纖素手絞動一方梅花刺繡的手帕,聲若蚊蠅道:“你和寶姐姐說話,我先回去了。”
今個兒是真真是沒臉見人了,以後還怎麼……打趣寶姐姐?
賈珩道:“等會兒我去看看妹妹。”
黛玉“嗯”了一聲,然後快步向着外間去了。
待黛玉離去以後,賈珩方看向那躺在牀榻上的寶釵,道:“薛妹妹,好了,別鬧了。”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賈珩凝眸看向躺在牀榻上的寶釵,低聲道:“好了,林妹妹都走了。”
寶釵將被子緩緩放下,那張肌膚瑩潤、杏眸翠眉的臉蛋兒,酡紅如霞,嗔怪說道:“珩大哥。”
賈珩湊至少女的臉頰,輕笑說道:“薛妹妹似是怕林妹妹看到。”
寶釵輕嗔道:“從小與林妹妹一同長大,林妹妹嘴上是從來不饒人的。”
“她剛下還幫你說話,你又說她的不是。”賈珩輕聲道。
寶釵聞言,玉容倏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妹妹她心思也是頂好的。”
賈珩笑了笑,道:“我知道,林妹妹她平常就是喜歡打趣人。”
寶釵輕聲道:“如今,以後也一同伺候珩大哥,也算是一生一世的姐妹了。”
賈珩輕輕摟着寶釵的肩頭,說道:“以後還是得互幫互助,互相謙讓、包容。”
寶釵轉而又問道:“珩大哥,家裡還好吧?”
賈珩道:“家裡都還好,姨媽那邊兒,我和她說過了,薛妹妹的婚事,將來肯定是要好好操辦的。”
寶釵猶豫了下,說道:“珩大哥,我原也沒有想着名分的事兒。”
賈珩輕輕撫着麗人的臉蛋兒,低聲道:“我知道,但之前我是答應過薛妹妹的。”
寶釵:“……”
爲何現在府中都將名分的事兒,當成她孜孜以求的事兒。
寶釵默然片刻,鼻頭一酸,水潤杏眸中不由泛起點點淚光。
賈珩道:“這…又怎麼了?”
寶釵聲音哽咽說道:“珩大哥是不是覺得我跟珩大哥,就圖着名分?”
賈珩聞言,怔了下,說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名分的事兒,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是我之前允諾的。”
寶釵還真的與黛玉角色互換,錯拿了黛玉的劇本?
其實,經過薛姨媽的幾次操作,寶釵也的確挺難的,現在看着一個個後來居上,其實也有些不尷不尬。
尤其是與他有了夫妻之實,萬一哪天珠胎暗結,名分定然迫不及待。
“是我之前允諾給薛妹妹的,當初記得最早的時候,薛妹妹也沒有說什麼,答應過妹妹的事兒,自是會做到的。”賈珩擡眸看向梨花帶雨的少女,輕聲說道。
或許寶釵是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原本西北戰事以後本來是要給寶釵請封誥命夫人,但中間出了雅若這檔子事兒。
寶釵臉頰羞紅如霞,聲音微微發顫,說道:“珩大哥。”
她知道她自己再說什麼,也只會顯得她功利心重,貪圖名分,幸在他信她。
賈珩輕笑了下,說道:“好了,咱們別提這個了,讓我看看,薛妹妹瘦了沒有。”
寶釵下意識應了一聲,旋即,豐潤、明媚的臉頰羞紅如霞,分明是那少年湊近了過去。
……
……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會兒,不覺天色昏暗,丫鬟鶯兒進入廳堂中掌燈,羞紅了一張臉蛋兒,凝眸看向帷幔中也不知做什麼的兩人。
賈珩終究是憐惜寶釵正處病中,並未進一步,雖然是老夫老妻,早已熟門熟路。
寶釵豐潤如霞的臉頰羞紅如霞,柔聲說道:“珩大哥去看看林妹妹,她那邊兒也該等急了。”
賈珩道:“嗯,我這就過去。”
離了寶釵所在的廂房,賈珩前往黛玉所居的院落,只是剛剛到迴廊盡頭拐角的月蓮門洞,就見到一道玲瓏曼妙的身影,手中拿着帕子,在燈火映照下,柳梢眉之下,美眸嫵媚流波。
“珩兄弟,這是剛剛哄過薛妹妹了?”鳳姐笑了笑,低聲說道。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打量了一眼粉紅裙裳的鳳姐,行至近前,柔聲說道:“鳳嫂子,天氣冷了,別在外面待的太久,仔細別着了涼。”
鳳姐應該是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
鳳姐豐麗玉頰泛起紅暈,幽幽道:“我縱然着涼了,也不會有人過來看我。”
賈珩輕笑道:“鳳嫂子怎麼知道不會有人去探望?”
鳳姐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少年,妍麗玉容上縈起羞嗔之意,轉過臉蛋兒。
賈珩道:“先不和鳳嫂子說了,我先去林妹妹那邊兒吧。”
等會兒見過黛玉之後,還要去見妙玉。
鳳姐看向那少年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頭不禁有些惱怒。
再找她,別想再欺負她!
黛玉所居院落,廂房之中——
黛玉坐在梳妝檯前,身形嬌小的少女,正對着梳妝銅鏡照着,簪子從秀髮之間取下,如瀑長髮披散而下,身後高几上的橘黃燭火映照着一張明媚的臉蛋兒。
紫鵑道:“姑娘,大爺給寶姑娘說了什麼?”
黛玉聞言,芳心微羞,玉頰羞紅,柔聲道:“也沒說什麼,就說說了將來成親的事兒。”
紫鵑柔聲道:“那姑娘呢?”
黛玉羞惱地放下發簪,起得身來,輕嗔了一句,道:“他成天想着齊人之福的事兒,自然是都說了。”
還用公主和郡主來點她和寶姐姐,寶姐姐依,她纔不依。
紫鵑:“???”
齊人之福?或許是想起了那左擁右抱的一幕,紫鵑臉上浮起淺淺紅暈。
黛玉坐在牀榻上,說道:“好了,不提他了,準備點熱水,我洗洗腳,早些睡。”
就在這時,襲人在廊檐下的聲音傳來,道:“大爺,你來了。”
賈珩說話之間,舉步進入廳堂,看向那少女,說道:“林妹妹,還沒睡呢。”
黛玉明眸如星辰熠熠閃爍,沒好氣道:“這時候還早兒,珩大哥哄寶姐姐睡了吧?”
賈珩笑了笑,情知黛玉還有些生氣,近前,挽住少女的纖纖柔荑,抱着玲瓏嬌軀。
黛玉將臉蛋兒扭過一旁,嗔怪道:“珩大哥在家裡,現在是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賈珩擁住身形嬌小玲瓏的少女,湊到耳畔道:“我怎麼欺負妹妹了?”
黛玉輕哼道:“你自己知道。”
賈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輕聲道:“林妹妹,最近姑父有沒有過來看林妹妹?”
提及自家父親,黛玉臉上現出悵然之色,說道:“爹爹忙於海關的公務,中間來了幾次,別的時候也沒有過來了。”
賈珩拉過黛玉的素手,說道:“等明天,咱們去拜訪姑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