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人忽然就醒悟過來,她明明就沒有偷偷的焚香燒紙,爲什麼周瑞家的一定要這麼冤枉她?爲什麼太太和老太太完全不調查,只憑周瑞家的一句話就想要打死她?
媚人想着左右都是一死,卻不能做個糊塗鬼,鼓起勇氣下車去,“兩位大哥想要我的命,我們父女兩個是逃不掉了,只希望兩位大哥讓我們明明白白的死,不要做個糊塗鬼。”
那兩個蒙面人看到媚人的臉,打了聲口哨,“早就聽說二爺身邊的丫頭都是好顏色,果然漂亮,好吧,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想要你死的就是太太,你到了下面閻王爺問起來可要記得了,至於太太爲什麼想要你死,就不是咱們哥倆能知道的了。”
又嘿嘿淫笑起來,“瞧這模樣怕是還沒****,要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白來了這世上一遭,不如讓我兩兄弟教教你這世間極樂……”
“小梅你快跑……”
媚人爹推了她一把,抄起擱在牛車上的扁擔就朝那兩個蒙面人打去。媚人爹正值壯年,又是做慣了農活的,倒是有一把子力氣,那兩人一時間竟然奈何不了他。
媚人心想,她爹要是被制服了,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逃得了,索性和他們拼了。隨手拿起趕牛鞭戒備起來。
可惜媚人爹始終不是那兩人的對手,一不小心就被蒙面人一刀砍斷了右手胳膊,這下扁擔也拿不住了,被蒙面人一腳踹到,然後媚人就看見蒙面人揚起手中的刀,一刀劈下來。
“不!”媚人尖叫一聲跑過去撲在她爹身上,媚人以爲自己會就這樣死去,然而身後久久沒有動靜,驚恐的回頭,就見那兩個蒙面人直愣愣的站在那裡,眼睛裡毫無神采。
媚人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怎麼了,過了一會兒功夫,那兩人彷彿瘋了一般,嘴裡淫聲大作,胡亂抱着路邊的一棵樹就上下其手。還是媚人爹“見多識廣”,咬着牙爬起來,拉着媚人四面磕了頭,嘴裡道:“多謝貴人相助……”
然後牛車也不要了,拉着閨女就跑。
媚人急忙問:“爹,這是怎麼回事?”
媚人爹壓低聲音喝道:“不要說話!”待跑遠了才靠在一顆樹上直喘氣,“閨女阿,咱們這回是遇到貴人了,要不然咱們爺倆這條命怕是要保不住。”
媚人扶着她爹直問:“爹你說的貴人在哪裡?”
媚人爹道:“不是山神就是鬼仙、狐仙什麼的,總之別人救了咱們爺倆的命,咱們就要知恩圖報,等逃過這一劫,再給恩人把牌位供奉起來。”
媚人想了想,說:“也不知道咱們逃了之後,恩人會如何處置那兩人,爹,我看京裡咱們是待不下去了,趁賈府的人還不知情,咱們趕緊叫上娘和弟弟,收拾好家當趕緊逃吧。就、就去江浦,林老爺在江浦,萬一要是有什麼事,還能求林老爺幫幫忙。”
“林老爺是誰?”
“是賈家表姑孃的爹,這位林姑娘是個心地純善的,林老爺又另娶了妻,應該不會出賣咱們。況且咱們非到不得已,也不去找他。”
媚人爹想了想說:“行,小梅你在那府裡也算是見過世面了,爹就聽你的。”
父女倆遮遮掩掩的趕回家,將屋子、田地、家當便宜作價賣給了村裡的富戶,然後連夜帶着細軟離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這邊逞****的兩個蒙面人發泄了一番之後,一刀將那顆歪脖子樹的枝丫砍斷,又將那些枝丫擡着扔到了另一邊的懸崖下,就架着牛車走了,那牛車多少還是值幾個錢的。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就臨近春節了,胤禛和林如海到江浦已有兩個多月,水泥生產事宜已經鋪開了攤子,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只等着來年開春就燒製水泥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胤禛對林如海的瞭解更深了一層,對他的能力也越發看重,對他的品性也越發敬服,如今已是實實在在的將林如海視作了自己的心腹。
對此,林如海表示非常滿意。能夠得到未來的雍正大帝的肯定,林家將來的日子就好過了。
到了年節前,胤禛就要回京了,林如海厚顏拉了幾大車東西過來,笑說:“四爺回京,煩請幫下官捎帶些東西。這幾車是給下官岳家的年禮,這幾車是給賈府的年禮,這幾車是給下官女兒的,這邊是給四爺的。只是一些土特產,四爺不要嫌棄就好。”
林如海沒有送那些值錢的東西,對於這一點胤禛很滿意。
林如海又說:“玉兒那裡幾個丫頭年紀漸漸大了,下官這裡又選了幾個丫頭,已經在府裡教了些基本的規矩,麻煩四爺一併帶去京裡,讓玉兒身邊的兩位嬤嬤慢慢****着。”
胤禛眼神閃了閃,點頭應下,說:“江浦這裡就請林大人多多費心了,上元節之後爺就回來,明年南河有幾個水域的防洪工事要翻修一遍,最好是趕在夏汛以前完工,時間比較緊,水泥的生產要加快。”
林如海道:“四爺請放心,初三之後下官就讓他們開工,加班加點,一定保證水泥的供應,趕在汛期前將幾處高危地段翻修完畢。”
胤禛滿意的點頭,翻身上馬。
回到京裡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因爲回京之後要先進宮繳旨再回府,所以戴鐸趕到城外二十里去迎接主子,將京裡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先提前彙報,好讓主子心裡有數。
京城前段時間最爲轟動的話題就是寧國府小蓉奶奶那盛大的葬禮和榮國府大姑娘賈元春晉封賢嬪的事了。在江浦,胤禛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其中的一些隱秘之處。
“秦氏死得蹊蹺。”胤禛早先就有所懷疑了,此時聽了戴鐸說了詳細的經過,越發肯定了之前的懷疑,“太子那裡就沒什麼反應?”
戴鐸道:“太子派了太醫院的劉太醫和龐公公去賈府查驗,不過據奴才得到的消息,劉太醫收了賈府三千兩銀子,龐公公收了兩千兩銀子,兩人並未開棺驗屍。”
“可查到了那兩人都是誰的人?”
“那龐公公倒是沒查出什麼,那位劉太醫祖上卻是曾受過瑚柱活命之恩。”
瑚柱乃是正黃旗包衣人,原任膳房總領,他有一個孫子名叫阿布鼐,就是良妃的父親。胤禛道:“此事可覈實準了?”如果瑚柱真的對劉太醫祖上有過活命之恩,那這事兒可就藏得夠深的。
戴鐸道:“奴才不敢欺瞞主子。”
“那後來賈氏晉嬪,太子也沒說什麼?”賈氏這回晉位可是由佟佳貴妃發的話,太子不是一向和佟家不對付的麼?
戴鐸道:“賈家送了太子五萬兩銀子。”
胤禛冷冷的說:“賈家倒是大手筆,五萬兩銀子說給就給了,爺記得賈家還欠着戶部不少銀子吧。”
“是,總工欠了三十一萬三千零八十兩,大部分是以前歷次接駕時花費的,一直未曾歸還。”
想起戶部的積欠,胤禛眉頭緊鎖,如果證明水泥在防洪工程上的作用,那接下來全國翻修勢在必行,如今國庫不豐,裡頭全是欠條,如何能成事?輕嘆一聲,汗阿瑪對官員太過仁厚,長此以往,怕是朝廷一分錢也拿不出來了,如何得了?
甩甩頭,還是等江浦那邊做出成績來,再請示汗阿瑪處理戶部積欠吧。
“如今林姑娘是在張府還是賈府?”
“在賈府。”
“唔,那將林姑娘的那幾車東西送到賈府去。”
安排好一應事宜,也就進了城,胤禛打馬進宮,車隊分爲三路,一路往四貝勒府去,一路往張府去,一路往賈府去。
去年春節黛玉和元容一起在張家過的節,今年就準備在賈家過節,元宵的時候再去張家給幾位長輩請安。所以蘇培盛到賈府的時候,黛玉正和寶玉、寶釵、三春幾個在賈母屋內擺開幾張桌子,玩葉子牌。
“老太太,四爺府裡蘇公公求見林姑娘。”
賈母愣了一下,蘇公公可是四爺身邊的人,和四福晉身邊的人不可同日而語,急忙道:“快快有請。”又讓人把幾張牌桌子搬了下去。
等候的功夫,薛姨媽不由得問:“林丫頭和四爺認識?”
黛玉微笑道:“和兩位公主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偶然見過四爺幾面,不怎麼熟。”
不待薛姨媽多想,丫頭就領着蘇培盛進來了,先給賈母行了禮,又給黛玉請安,說:“咱們爺今個兒回京,林大人託爺給賈老太太捎帶了年禮,給林姑娘捎帶了一些土儀。”
賈母笑道:“難爲姑老爺記掛着,勞煩四爺了。”
蘇培盛道:“咱們爺非常欣賞林大人,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另有幾個小丫頭,是林大人選好的,說是交給林姑娘的兩位嬤嬤慢慢****着。”
黛玉便叫了聞嬤嬤過來將那幾個小丫頭帶下去,又笑道:“蘇公公來得正好,我這裡也有送給四爺、十三爺和兩位公主的禮物,勞煩你順道帶回去。”
不一會兒,安嬤嬤過來說:“姑娘,東西都裝好了。”
黛玉便道:“勞煩嬤嬤跟蘇公公走一趟吧。”又從雪鷺手裡拿過一個匣子遞給蘇培盛,說:“這裡面有兩罐檸檬薄荷茶,常喝養胃,你先喝着,吃完了就打發人過來說一句,這也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
蘇培盛拿着匣子的手卻是緊了緊,他可是知道的,黛玉做的花茶極有功效,更難得的是她居然知道自己胃不好,難爲她這份心意。
這個春節胤禛過得很忙碌,水泥生產的所有數據資料以及來年南河防洪工程翻修計劃要彙報,所需人財物要統籌調度,各位兄弟那裡的家宴要走動,府裡的女人要敲打安撫,心腹手下要安排來年的任務……
緊趕慢趕纔在正月十六全部處理好,十七就急忙啓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