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寶玉回府,結果在西院門口就被攔了,老太太和林姑娘都累了,不見客。寶二爺的屋子遷去榮禧堂了。
寶玉都蒙了,這是啥意思,他從出生起,就被當成鳳凰蛋一樣被寵着,現在怎麼就被趕出來了,見老太太,還說是老太太不見客,自己成客了?
不過他是溫和的孩子,聽了話,忙想着,林姑父家在江南,千山萬水的,只怕累得狠了,於是就樂呵呵的去給母親請安了。
王夫人看到兒子,那是揉到眼睛裡也不會疼的,現在把兒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午後的那點不快也就消散了不少。
當然,寶玉房裡那亂的,也在王夫人眼裡了,不過,此時她還沒摸清老太太的想法,對於那些鶯鶯燕燕的,也只能暫時按奈。
但寶玉卻覺得自己到了水深火熱之中,榮禧堂是什麼地方,除了王夫人,賈政也在這兒住着,他進來都覺得自己呼吸都不暢了。
而賈政回來也聽說了寶玉被遷出的事,王夫人原本是想說的是,老太太不講道理,再是心疼外甥女,也不能讓她不出來跟舅舅、舅母們打招呼啊!
還直接把寶玉遷出,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這是讓王夫人最是不滿的。
當然還要說一下,榮禧堂的逼仄,東邊三間裡還住着趙姨娘、周姨娘、賈環,後面三間裡,住着三春。原本就有點擠,寶玉搬來,也就更擠了。寶玉的人又多……
賈政不會說自己母親不對,於是就肯定,那一定是兒子的錯,而且還是大錯,此時就請板子了。
“老爺……”王夫人原本就不是什麼才智之輩,說實話,得虧是嫁到賈家,嫁的是賈政這蠢貨,換個人家,她這性子早就被吃幹抹淨了。說了半天,沒上成眼藥,結果把兒子搭進去了,王夫人半天也沒能算過賬來。
“慈母多敗兒,老太太把他當眼珠子一般,爲何突然把他趕了出來?定是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讓老太太寒了心。老太太不說,那是給你我留了臉面,現在你還攔?這樣不孝的東西,早該打死了!”賈政一把打開了老妻,接過了邊上人送上的家法。
還不錯,下頭人也是有眼力勁的,此時的寶玉也堪堪七歲,真不能上板子,於是上了藤條,三根一束的那種。打一下,上下三根,一彈,疼痛加倍,但物理傷害上……總之打不死人。
寶玉生下來哪受過這個,一下子就疼暈過去了,十幾下下去了,又疼醒了,哭得那叫一個慘。
王夫人也要哭暈了,一邊叫人去找老太太,一邊趴在地上哭,精典語錄又出來了,“若我的珠兒……”
下頭人忙報到西院去了,讓老太太來救寶玉。
歐萌萌邊聽邊打哈欠,她真的剛剛纔打上盹啊!沒退休時,學生們還知道,午休時,不能敲門,現在好了,西院這門,真比鮑二家媳婦的褲腰帶還鬆啊。心裡怨歸怨,可是想想,好像轉變也不能太大,不然,讓人發現她換了芯就麻煩了。
還是讓人給黛玉穿了衣服,帶着她到了榮禧堂,不過沒坐轎,而是自己拄着拐,慢慢的走了過來。
她現代時不敢說,但是,她基本上是支持體罰的。有時她都想罰,現在孩子沒事就抑鬱一下,真的,就是每家就一個鬧的。
合着全家哄一個,於是把自己的情緒價值放大到無窮大,以爲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
但沒法子,孩子是熊孩子,家長也是熊家長,拿着手機錄音、錄像,隨時要曝光,弄得學校不像學校,老師不像老師,學生也不像學生了。
寶玉惟一的優點是憐香惜玉,可是他沒任何憐香惜玉的本事。哪怕給喜歡的人買顆糖,都是榮府買單。有什麼事,自己幫人認了,以爲是俠義,其實就是蠢,是縱容。
這樣的孩子,就該先打一頓,然後扔進軍訓營裡好好訓上幾個月,知道用髒手拿饅頭,知道負責二字怎麼寫,纔是正理。一口一個我們這樣的人家,你們什麼人家,不過是個破落戶罷了。
鴛鴦,琥珀跟在後面對視了一眼,也不敢做聲,他們的心也揪了起來。倒真不是心疼寶玉,他們在想老太太這是怎麼啦?
終於到了榮禧堂,離得近的三春,和賈璉夫婦,李紈母子都到了,在一邊抹着淚,而王夫人伏地大叫着珠兒。李紈母子自在一邊就差沒抱頭痛哭了。
再看一邊,刑凳上,寶玉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哭都沒力了。
歐萌萌柱着拐站在那兒,盯着寶玉那一身,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着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因爲穿得不厚,腰腿之間倒有些許血痕。看來賈政打起兒子來,還真是不手軟的。
黛玉哪見過這個,也跟着淚流滿面,她又覺得這是不是因爲自己了。也跟着掉下淚來。當然,她真沒看見臉,就覺得這表兄太慘了,縱是像母親說的,最是不喜讀書,一肚子草莽,也不該如此。
王熙鳳倒是機靈的,忙大喊了一聲,“老太太來了。”
王夫人會意,忙拉住了賈政,一邊對着冷冷佇立的歐萌萌哭道,“老太太,救救寶玉啊!”
“老太太,兒子不孝,驚擾了老太太,請老太太恕罪。”賈政忙扔了藤條,過來行禮。
“說說,爲什麼打?”歐萌萌不在意寶玉捱打,但她在意這一家子,全是蠢貨,她怕白打了,將來還得再打一回。
“他……”賈政一怔,遲疑了一下,他太瞭解母親,對於寶玉,真的十分的嚴厲都不使出一分。忙跪下,“老太太……”
“我不攔你打,但要告訴他,你爲什麼打。還有,說了爲什麼,該打幾板子打幾板子,你這麼順着脾氣上來亂打一氣,起到什麼作用了,你信不信,你一回頭,你那蠢貨老婆就能跟孩子說,他沒錯,你就是被小人挑唆的,亂髮脾氣。你白打,他白捱打。然後學得更壞,父子感情也沒有了。”
歐萌萌低頭看着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美男子,倒是有點87版電視劇賈政的風範。那位老師演活了一位美男草包的形像。就是想不起,那位叫啥了。所以那位老師還是有點東西。
賈政和邊上的人都呆了,這個,好像有點道理,不過,這個是老太太該說的嗎?或者說,這是這時老太太該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