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好好做官後,看到沒,腦子就慢慢回來了。」歐萌萌嘆息了一聲,「我不是糾結元兒該不該嫁到張家。我開頭就說了,我大概率的,會同意這樁婚事。張家就是因爲這個婢女的事,有了內耗,纔有了後來,張尚書讀書進學,一路從容上進。到了張鎮這代,六子都無敗家之相。這就是你們大老爺說的,弄不好,子端能借力青雲上。娶了元兒,他們夫婦一心,二十年,張家說不得能出一個封疆大吏,朝廷柱石。」
「說這些,就是告訴你們,天下噁心事多了去了,真的被這點事就氣死,就真的沒意思了。若我是青彩姨母,我都有兩個兒子了,我還怕什麼?君若無心,我便休,你不是專一愛她嗎,我就把她打死,當着你的面,一棍一棍的打死在你的面前。有本事,你爲了你的愛情去死啊?有本事,你弄死我啊?弄不死我,我就把你們父子都弄死,正好我兒襲爵,我做老夫人!」賈赦冷笑了一下,森森的說道。
歐萌萌笑了,輕輕的鼓掌,這個她說不出來,因爲她好歹也是受着現代教育長大的,但是,她不介意賈赦說,讓女孩們聽聽,這天下,不是隻有逼死自己這一種法子。
「其實弄死了有點麻煩,其實可以讓兩位侯爺中風,死了會有人查。」趙崇舉手,左右看看,小聲的說道。
賈政剛剛大哥說時,沒說話,反正大哥這人,就是這麼的不靠譜的。不過趙崇這麼說了,賈政跳了起來,拿了個雞毛撣子,追着趙崇打了起來,‘讓你跟大伯不學好。
賈赦也跳起來攔,「我兒子,關你屁事,讓你管。說得好,就該這樣,活着比死了好。」
室內笑聲一片,歐萌萌也笑了。這時,趙崇算是真的進入了賈家,是賈家的一份子了。
晚宴這會子也算結束了,男人們也算是綵衣娛親了,笑完了,告辭而去。收了場子,女孩們坐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今天的事,對他們來說,真的刺激挺大的。
下面的女孩們一個個都顯得面色如土了,剛剛只有黛玉敢問,因爲這裡,只有她的身份是最高的。現在想想,老太太和她的朋友,出身那麼的高貴,結果還是這樣。他們這些充嫡女養的,父兄又不得力,只怕還不如那位張侯夫人。
像探春剛剛其實就有點坐立難安,她姨娘和大太太之間那點事,與這事又何等的相似,就算老爺不是婚前欺騙,但寵妾滅妻卻是實在的。讓她怎麼能安下心來。
而下頭聽的丫頭們,原本還對那位姨奶奶十分崇敬的,結果很好,聽了賈赦的話,也就打熄了一大半心事,想也知道,那位侯夫人只是太善良了。自己有氣,只能出門找朋友開解,但是賈家這些女孩,這麼被教過來了,只怕一個比一個心冷手黑。
大老爺要弄死公公和丈夫,他的義子更了不起,直接要把他們弄得半死不活,都掐在賀夫人的手裡,這纔是恨絕了。而老太太卻沒說話,但表達對大老爺的讚賞,誰死也不能你們死。
兩位老嬤嬤其實也在坐,邊上爲他們另開一桌,大人說話,也不會問他們的意思,就是讓她們聽。回頭,若是有那聽不明白的,可是直接問。這些都是高手,自能舉一反三。她們雖說也知道賈家教女有點過,現在乾脆不說啥了,這老太太,真狠啊。
而外頭寶玉也受刺激不輕,總的來說,他還是善良的好孩子,家裡那麼多的姐妹,真的有一天,在外受這種苦,怎麼辦,想想他都要哭了,「大伯,真的遇到這事,就算是孃家也沒法嗎?」
「真是啊!不是沒法,這就是老太太一心一意讓你們變強的原由,把你璉二哥哥送到西北歷練,這麼說起來,倒是提醒了我了,得派人去,敢弄庶長子出來,打不死他。」賈赦忙拍拍額頭,他可不信賈璉能管得住自己。
「大伯。
」寶玉無語了,自己問東,這位怎麼能想到西。
「你真是傻子,看看你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趙姨娘你娘都沒法。讓她兒女雙全,還讓也自己養兒子,縱是老太太當初也沒法子。只能趁着族學好了,把你們兄弟送到學裡,單另出來。所以你父親也是個蠢的,讓姨娘養兒子,你是生怕兒子有出息吧,將來怎麼尋親,怎麼進學?」賈赦順便批評了賈政的寵妾滅妻這一不靠譜的行爲。看看爲家族惹多少禍。
「大哥!」賈政也尷尬。
「你舅舅四家柱石,可是他能爲你娘做什麼?所以你以爲今天老太太爲什麼當着我們說這麼多,說完了,還是要把你姐姐嫁過去?什麼情啊,愛啊,最是害人。守住自己的位置。讓她們看清現實。我們當孃家人的,要怎麼做?先是挑出最合適的人。然後和他們交朋友。子端今後看在賈家的面子上,也不敢對你姐姐太差。真的有什麼心思,我們這些人,還能旁敲側擊,你姐的日子就能好過一點。這就是孃家人的作用。真的喊打喊殺的,我們打得過誰,又罵得過誰?」
賈政汗顏了,之前還覺得大哥真的是誰都能交上朋友,現在看看,還是自己想得淺了。尷尬的對着賈赦一禮,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賈赦給他一個白眼正想說什麼,門口人影攢動。雖說隔得遠,也是看得到的。
「去看看?」賈赦向外指了一下。
很快,一門房的小廝忙進來請了安,「大老爺,門口保齡侯府的下人求見,說有幾箱東西,想存在咱們府上。」
「說老太太西院上了鑰,不能打擾。大老爺、二老爺不在,有事,明日一早回了老太太才能應。」賈赦點頭忙說道。
小廝忙跑了出去,在外頭撕扯,其實就是知道主子們都在老太太那兒吃飯,不敢去回話。只能說,主子們都不在,小的們不敢做主。不過,之前說得還是有點底氣不足的,現在大老爺這麼說了,自然也就更乾脆了。
「大哥?」賈政一怔,忙看向了賈赦。東西自是不能留,他在意的是時間點。看看大自鳴鐘。正是戌時四刻(晚上八點),按律戌時正開始宵禁,縱是像他們這樣王公貴族之家,也要守緊門戶,儘量不出門的。這點送東西出來,自是十萬火急。
「看來皇家有決斷了。」賈赦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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