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誰?」歐萌萌呆了,立刻看向賈赦。像賈赦和賈珍那麼下流無恥?她寧可換人了。
「像我和賈珍。這小子,兒子倒是覺得有前途。正經進士出身,出身舊勳之家,父親還是刑部尚書,無論哪方面,對他都會有好感。現在還學會咱們家,用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意思。弄不好,二十年後,這傢伙能不要臉的混到中樞去。」賈赦倒沒想什麼下流無恥了,想的是,這小子,一點就通。他已經知道他們家的老姨娘被送走的事了,可見這小子學習能力有多強了。光這點,就足已讓他欣賞了。
歐萌萌深吸了一口氣,轉向了賈政。她沉下心來想想,覺得老大性子不是穩的,若是他覺得張鎮還可以,那麼也許他說像他和賈珍,也許就不是說他們在私生活方面,而是說的是,他在處理事情上,頗合賈赦和賈珍的胃口。
不過,歐萌萌可是老師,她知道,爲什麼一些原則性強的人,其實性子多少都會有點古板。古板不是他們本性,而是保護色。就是讓人知道,他們就是這麼軸的人,一次,兩次的讓人知道他們是那樣的人後,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很清楚,口子不能開,開了,後患無窮。
賈赦和賈珍其實就是很難守住底線的主,只不過,因爲滑頭,目前自己來了,逼着他們慢慢有了底線,若是自己走了,他們放飛自我時,誰知道會不會回到紅樓的老路上去?若是給了賈赦一個喜歡他,又有權勢的侄女婿,他會不會更加膽大包天?
「你覺得怎麼樣?」歐萌萌轉向賈政,這是他的女兒,總得聽聽他的意思。
「若是元兒,兒子倒是不很擔心。兒子只是覺得他們家複雜了一點!」賈政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筷子,拱手對着老太太說道。
「說得真好,老二這些日子,真的長進了不少。」歐萌萌向來不吝誇獎小孩子,雖說這小孩子老點。
歐萌萌懂賈政的意思,元春是很理性的,所以嫁給誰,她其實都能過得不錯,但是作爲父親,張家人太多,人太複雜,所以他舍不是得女兒受苦。所以歐萌萌不吝誇獎,這纔是父親該有的想法。
大家一塊看向了歐萌萌,老太太這話顯然,讓大家都覺得很詫異了。既然已經說了,大概率的要把元春嫁了,可是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家四房,長房和二房爲嫡出,張鎮是二房嫡長子;三房,四房是庶出。但二代侯去世時,留有遺言,這一代,不許分家。而張家張鎮這一代,長房三子,二房三子,三房,四房各兩子;二房還有兩個女兒,長女是忠順親王次子嫡妻;二女是淮山郡王世子妃。所以一個小小的昌齡侯府,擠了這麼多人,元春嫁過去,妯裡,叔伯一大堆,還有兩個親大姑子。對了,還有一個二代侯的寵妾,也是三房四房的生母,養在府中,跟老太太一般。」賈政忙說道,說的時候的,都是一臉的痛苦。
女眷那桌一聽,也全都不想說話了,這樣的人家,真的白送都不要。
「那位姨奶奶今天送走了,子端做的。所以兒子才覺得子端極聰明瞭。相信,下一步就是三房,四房。」賈赦忙說道。
「所以你還覺得張家是好人選?」歐萌萌點點頭,忙說道。
「張家之事,兒子倒是和老二想法不太一樣。」賈赦笑了,「凡事有兩面,他們兄弟就是因爲沒有父母,從小相互扶持。看子端要成親,張侯去找老二,張侯夫人帶着二太太來求見老太太,這就是張家從這一代開始的家風。長房和二房共六子,也是放在一起養的,一個敗家子都沒有。至於說三房、四房,剛兒子也說了,無傷大雅。」賈赦忙說道。
「寶玉,你說說看。」老太太閉着眼,思忖着,順便點名。
寶玉呆了,自己親姐的婚事。看看賈環,歪着頭。
「孫兒覺得……」寶玉低頭想想,終於擡頭,「孫兒父親剛說得是,姐姐的能力足已應付那些事,只不過不捨得姐姐去罷了。而孫兒是覺得,姐姐嫁給誰都無所謂。咱們家人也不少,能過就過,不能過,回來就是了。」
「你扛得起?你大伯,你父親不在了,你能扛得起你的姐妹?若是過十年,二十年,我不在了,你大伯、父親老了,你能行嗎?你還能打開大門,對姐姐妹妹們說,這裡永遠是你們的家,你們還有我?」看紅樓裡,歐萌萌其實記憶最深的是,寶玉一直在說的是,那去求老太太、太太!他四處替丫環們頂罪,不過是篤定,這家裡,只要是他求的,老太太,太太自不會把他怎麼樣。仗得不過是,家裡人疼他罷了。
寶玉怔了一下,立刻擡頭,認真的點點頭:「孫兒一定努力。」
「好!說得都好。」歐萌萌笑了,想想,搖搖頭,「那張家的故事你們知道多少?」
「上代侯爺有些……」賈赦輕輕的颳了一下眉毛,想想,「應該說,上兩代侯爺都有點問題。父親常說,張叔父爲人糊塗得緊。可爲友,不可爲親。所以張叔去世之後,兩家也就是面子情了。現在張叔去了,老姨娘送到蘇里河的莊子裡,三房四房愚不可言。」
「老二你說。」
「父親倒是沒跟兒子說過這個,兒子與張叔也不很熟。」賈政忙說道,他看了哥哥一眼,母親問的是張家舊事,他想想,倒沒聽說過什麼,只是搖搖頭。
「那你們還記得青彩姨母嗎?」歐萌萌想想說道。
「是,孩兒們很喜歡青彩姨母。」賈政忙說道,臉上也泛起了笑容,但馬上,呆了一下,回頭看看賈赦。
「青彩姨母是張夫人?」賈赦也一怔,兩人一塊看向了歐萌萌。
「你們記得張叔,記得張家兄弟,也記得青彩姨母,可是你們卻從來沒想過,青彩姨母實際是上代昌齡侯夫人,張家兄弟的母親。不覺得怪嗎?」歐萌萌笑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