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倒不再想那帕子要不要的回來了,只是她不知道,這一世她竟與她未來的夫君相識的這麼早。雖然她對這個叫琪官的小旦一點心思也沒有,可這個人卻提早的來到了她的生命中。
黛玉的生辰過的很是盡興,太太和老太太們自然不說,就是姑娘們也結交到了不少新的閨中密友。
以前姑娘們在家時,挺多能請甄英蓮和史湘雲過來玩耍,可如今多了幾個閨中密友,就能多些人一起玩了。
幾個姑娘分別都有最交好的官家小姐,臨走前各自囑咐多來往,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新朋友,回到院裡還有些意猶未盡。
迎春梳洗過後,去隔壁找了惜春,正笑着說話呢,突然外頭司琪進來笑着道:“襲人來給姑娘們磕頭,原來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迎春詫異道:“怎地白日裡不說?”
司琪笑道:“還不是因爲重了林姑娘的生辰,怕擾了主子的興?姑娘還請去花廳受她一拜吧。”
迎春這便拉着妹妹出來到了花廳,果然見襲人穿戴整齊了,在廳裡候着,黛玉在她身後站着直笑,探春也跟着一道過來看熱鬧。
實際上,一家子裡頭探春是知道襲人生辰的。不過看那丫頭不提,她也不說罷了。上一世襲人是寶玉身邊的大丫鬟,又是開了臉的,所以她的生辰,倒比黛玉的還受人矚目些。
這一世,探春有心想彌補黛玉,所以即便知道襲人生日,她也默不作聲。她倒想看看,這個襲人換了個主子,是不是真的會如此忠心。
結果答案是令人滿意的,襲人果然一心只爲黛玉着想,一天都沒提過自己的事情,直到客人們都走了,這纔到各主子那磕頭。
因爲襲人也知道,自己雖然不說,可丫鬟們皆知道今天是她生辰,她若是委屈巴巴的就過去了,日後倒叫自家姑娘爲難。
探春心裡對襲人的印象改觀了不少,以前那個二房的哈巴兒,如今倒真的令她刮目相看了。於是看着襲人給迎春惜春磕了頭,便對襲人道:“這還不夠,怎地能不給老太太太太們磕頭?如今還未下鑰,你快些去了回來,還能拿不少賞錢。”
探春這一打趣,姑娘們都笑了起來,但也都紛紛慫恿襲人去給老太太太太磕頭。襲人一聽也不推脫,大大方方給黛玉說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母親看人極準,原就說她是最忠心的,我還不信。如今看來,倒是沒錯。”探春笑着對黛玉道:“你可有福了,既有襲人,又有晴雯,兩個都是極好的人兒。偏我們身邊,就只得那笨嘴拙舌的人可使喚,真真叫人好生羨慕。”
侍書在一旁聽了,直跺腳道:“好端端又拿奴婢做什麼比較,奴婢這是招誰惹誰了。姑娘只道別人家的丫鬟更好,卻不知林姑娘也比姑娘和氣得多呢。”
姑娘們都笑了起來,林黛玉笑着打趣道:“既她不好伺候,快去和你們太太說了,讓你伺候我得了。”
探春笑的都東倒西歪了,忙道:“你去你去,伺候你林姑娘去,怕不是幾日就要哭着回來,說那邊沒你伺候的地兒了。”
侍書急的滿臉通紅,可也知道這是姑娘逗自己的,心裡並不真的生氣。只故作委屈狀,給主子們打趣逗樂罷了。
一時間,襲人這邊去了老太太的仙鶴堂磕頭,又去了邢老太太那裡磕頭。本以爲只有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身份,誰知去了邢老太太那邊,竟也收了個極大的荷包。
“這……”襲人荷包拿到手裡,就知道里頭的重量不對了,沉甸甸的,可不少呢。
邢老太太坐在炕上,笑眯眯的,一點兒都看不出罵邢霜時那種厲害,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對襲人道:“拿着,你幫了你太太不少的忙,如今又幫你太太看着外甥女兒,自然比別人更辛苦些。”
襲人滿心感激,又跪下磕了頭,這才轉去清遠居給太太磕頭。
邢霜這邊正清點着各家給黛玉送的禮物,準備歸攏後給黛玉送過去的。見着襲人來了,笑道:“你來的正好,正要叫你來拿禮單,你替玉兒收了。”
襲人笑着道:“先不忙,奴婢給太太磕了頭來。”
邢霜錯愕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笑了:“差點忘了,今兒也是你的生辰。白日裡我還在想,你怎麼不來磕頭呢。”
說罷,邢霜又對金釧道:“前兒我準備的那個荷包拿來,再把我匣子裡那對纔打的漢白玉鑲金梅花墜子拿來。”
襲人忙道:“太太使不得。”
邢霜笑道:“什麼使得使不得的,本就是爲你準備的。我知道你家中全靠你救濟,如今還不大有起色。如今得了賞,你也能鬆快些,平日的月錢也能省下自個花了。”
正說着話,金釧拿着荷包出來,手裡攥着也不給襲人,只調笑着道:“這一份可不輕呢,你討好我一番,我纔給你。”
襲人笑着啐了她一口,又扭頭對太太道:“太太越發慣實這丫頭了。”
邢霜大笑,也不幫忙,就看着金釧調笑襲人,不過好在也只鬧了會兒,金釧就把荷包給了襲人。
襲人拿在手裡,怔了怔,忙道:“頭裡去給邢老太太磕頭,老太太也給奴婢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今兒奴婢可真是受益不淺了。”
邢霜聽了這話,知道她這是故意這麼說的,爲了就是好不瞞私,把得到的打賞都告訴自己。
邢霜這心裡頭一軟,柔聲對襲人道:“好了,給你的就不會再拿回來,你也別心裡總惦記着。我那老孃做事不知什麼章法,連我都弄不清楚。你既得了她的青睞,只管受着就是。”
說話間金釧又去裡間把打好的耳墜子拿出來給了襲人,襲人當場就戴了上去,又鄭重給邢霜磕了頭。
“回去吧,好生伺候玉兒,便是你最好的報答了。其他的不必多想,你的將來,我替你考慮着呢,你家裡有什麼事兒,也只管來說,我沒有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