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穿成皇帝 / 21孕事/看書閣
兩個人似乎又恢復到了在聽風院時的生活節奏,各自洗漱沐浴,然後坐在一張桌子吃早餐,照例有林璧最愛的雞髓筍,是千里運來的文山玉指竹筍選用隔年小烏雞蒸煮,,做工並不繁瑣,難的是做出來的筍鹹、鮮、翠、嫩且爽,蕭子虞知道林璧挑嘴,特意找的好廚子。
果然,林璧吃的很開心,連呼仍是舊時口味。蕭子虞雖然表面仍是不動聲色,心裡卻高興得很,一點也不提就因爲到處找廚子而被心情不好的正德帝訓斥“貪口腹之慾”,被勒令回府思過半個月的事。
書房雖變了,但兩人看書習字的桌案仍是先前那個,紅木夔鳳紋翹頭雕花案,林璧信手拿起一本古籍,坐在自己的位置看書,蕭子虞也做自己的事。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自有默契縈繞在整個室內。
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和着清風淡雲,感受彼此存在,歲月靜好。
林璧恍然,側頭正好與正在拿筆畫畫的蕭子虞對視,兩人會心一笑,在對方眼裡看見了懷念。
絳紅緊張兮兮一路小跑,還沒跑到止水苑門口就大聲叫,上氣不接下氣的,“王爺,王爺,王爺……”
在門外頭值班的孫乙頓時皮一緊,趕忙迎上去不讓她進了院子,“絳紅姑娘,你小聲些喊,不然遭殃的可是我。”韓成子昨兒個可是在虞郡王府大門口值了一晚上班,現在纔剛剛回去歇着,身上還帶着傷,那個慘啊,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絳紅自小在馮宛如身邊伺候,是個跳脫急躁又單純的性子,馮宛如憐惜她年紀最小,很少管束,每每闖了禍還幫忙遮掩一二,府裡自來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惹她,自覺了不起,此時也不顧孫乙的阻攔,“哎呀,你拖拉個什麼,王妃生病了,讓開,我要見王爺。”
孫乙不好跟未婚女子拉扯,只好擋在門口小聲道:“我的小姑奶奶喂,求你別嚷嚷了,我去稟報還不成嗎。”
絳紅依舊不依不饒,徑自往裡衝,“你爲什麼不讓我進去?耽誤了王妃病情砍你頭!”
孫乙是個穩重寬和的性子,此時也忍不住有些着惱,“姑娘,卑職並沒有說不爲你通報,只是王爺有令,閒雜人等不得進書房打擾,還請姑娘莫爲難卑職。”
卻道絳紅爲何一定要進去見虞郡王?小女兒家初開情竇,對風流俊朗且文雅的皇子鍾情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更何況絳紅本就是以王妃陪嫁丫鬟的身份進府,說白了就是成國公夫人爲女兒準備固寵用的。絳紅又長得明眸善睞,比一般小官富賈人家的小姐還要美麗幾分,在虞郡王府裡也是拔尖的,心氣也高,自從有了這一段心思,她就注意上了,可惜她從來沒有單獨見過虞郡王,這次說什麼也要進了這止水苑拼一拼。
蕭子虞和林璧都是練了功夫的,耳朵比常人靈敏許多,此時也聽見了門外的爭吵。
林璧一聽“王妃”二字就氣不打一處來,“王爺,你不去看看?”
蕭子虞緊鎖雙眉,王妃什麼時候這麼不懂規矩了,還是這丫頭自作主張?
“我出去看看,你呆在這裡。”他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林璧更加生氣,他剛回來,蕭子虞就能拋下他去跟愛妻纏綿,感情真就這麼好?賭氣也跟着出去。
絳紅看蕭子虞出來了,狠狠瞪孫乙一眼,一把推開他迎上去,“奴婢絳紅給王爺請安。”
“嗯,”蕭子虞淡淡道,眼睛並不看她,“王妃怎麼了?請太醫了沒有?”
絳紅並沒有被叫起,只好維持着半蹲的行禮姿勢,“回王爺話,主子從早上醒來就懨懨的,早飯也沒大用,奴婢們以爲興許是昨夜沒有睡好,但是方纔主子突然乾嘔不止,如今已經去請太醫了。”女子這般症狀很明顯就是有喜,且王妃月信已經遲來了大半月,趙嬤嬤高興得很,直說這下沒錯了,一定是小世子來了,忙叫她來稟。
蕭子虞自然知道這一常識,感覺很微妙,他才二十一歲,就要有孩子了?向林璧道:“我去後院看看王妃,去去就回,你在書房等我。”
林璧看着蕭子虞和絳紅的身影,有些不解:“孫乙,爲什麼王妃病了,那丫頭一點也不焦急,反而挺高興的?”
孫乙不知道該說什麼,“哈哈,等林大爺有了妻室自然就知道了。”
林璧呲牙,“你喜歡站着打還是趴着打?或許脫了褲子更帶勁一些?”
孫乙沮喪着臉,“別介,大爺,我說還不成嗎。”
林璧聽孫乙結結巴巴說完,一拳錘上了門框,咬牙道:“好個大喜事。”
孫乙縮脖子,門框,該修了。
馮宛如躺在牀上,石青和鵝黃小心把簾幕放下,給僅露出的王妃的手蓋上帕子,才請太醫進來把脈,蕭子虞坐在桌邊等太醫的結果。
劉太醫是婦科聖手,對保胎養胎很有一套,宮人們都很信任他的醫術。約摸過了一刻,劉太醫才喜道:“恭喜王爺王妃,寸脈沉,尺脈浮,滑如走珠,此乃喜脈,已兩月有餘了。”他不知探過了多少喜脈,對此熟悉的很,也不掉書袋,直接道喜。
蕭子虞喜形於色,忙道:“胎兒可還康健?”
“王爺放心,胎兒甚好,只要王妃平日小心些飲食便好。”
最後劉太醫還是留下了安胎的方子並孕婦禁忌事項,拿了厚厚的賞封才走。
蕭子虞叫人進宮告知齊修容和賢妃、皇帝,才坐到馮宛如牀邊,“宛兒,你怎麼樣?”
馮宛如一顆懸着的心聽大夫說了才放回肚裡,終於要有孩子了麼?她握着蕭子虞手掌輕輕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王爺,咱們的孩子,終於來了。”說着說着竟有些哽咽,雖然齊母妃和賢母妃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她心裡一直不安極了,作爲一個女人,若不能早早爲丈夫產下後代,就要爲丈夫納妾,不然是要遭人詬病的。若是後院那兩個妾侍先一步誕下庶長子,這讓她以後臉面往哪裡擱?現在可好了……
蕭子虞亦有些觸動,他知道他才十六歲的小妻子一直在努力做個好王妃,賢惠、大度、關心婆婆、以丈夫爲天,即使他納了妾也沒吵鬧,更沒苛待她們或者絕了她們的孕。做到這種程度,讓看慣了爾虞我詐的蕭子虞心裡愧疚,他配不上這樣的好,即使這在別的男人眼裡是理所當然。
“你好好養着,管家的事就交給水心,給我生個健康的孩子。”水心是從小照顧她的人,這樣說自是爲了讓馮宛如安心。
馮宛如感動,她以爲蕭子虞會讓那兩個女人管家呢,“多謝王爺體恤,可是,萬一……萬一生的是個女孩呢?王爺會不會責怪妾?”
蕭子虞用空着的左手撫平她微皺的眉間,“哪有什麼萬一,難道女孩兒就不是咱們的孩子?別瞎想,我很喜歡女兒,”他一想到以後會有個軟軟糯糯的孩子叫他父王,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脈,眼神更加柔和,“若是個女兒,一定跟你一樣好看,然後我教她騎馬射箭,你教她讀書和女紅,她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兒。”
馮宛如眼眶裡本來還噙着眼淚,“撲哧”憋不住笑了,“可別,若是被王爺教的跟和熙似的調皮搗蛋,我豈不是要愁死了。”她在蕭子虞面前一直自稱“妾”,如今心裡歡喜,不自覺就換成了“我”。
“我看和熙就很好,活潑可愛看着就討人喜歡。”蕭子虞想起和熙有一回跑到虞郡王府攪得整個府裡雞犬不寧,打碎了馮宛如最喜歡的花瓶,撞倒了張姨娘,折了賈姨娘最喜歡的花,最後還弄污了他的奏摺,氣的他打她小屁股,末了和熙哭的一臉花花跑回家告狀,聲稱再也不來四皇叔家,後來沒隔幾天又跑了來蹭馮宛如的點心,忍不住笑了,左頰的酒窩兒淺現,帶着難得的孩子氣,讓馮宛如看的一呆。
“那王爺以後可不許打孩子屁股。”想不到一直穩重的王爺笑起來真的跟齊母妃說的一樣左頰有個笑渦兒。
“呵,一定不打。”蕭子虞舉起手掌鄭重發誓,“本王保證,絕不打若宛,要打就打和熙。”
“若宛?”
“嗯。是個女孩的話,名字就叫若宛好不好?”
馮宛如羞紅了整張臉,訥訥道:“若是個男孩子呢?”她突然有幾分期待是個女兒,名字叫若宛的女兒。
蕭子虞道:“若是個皮小子,就不必我們擔心了,欽天監自然會取個好名。”
馮宛如嘟嘴,“怎麼能這麼敷衍,兒子也要有個小名纔好。”
“好……若是男孩,就叫長安,願他長壽安寧。”
“長安,若宛,長安,若宛……好名字。”馮宛如有些困了,眼睛惺忪的,卻又不捨得放開蕭子虞的手,他們難得能這樣溫馨恩愛的時候。
蕭子虞親手爲她脫下累綴的外衣,卸了釵簪,扶馮宛如躺好,“乖乖睡一覺,想吃什麼告訴下人去做,晚上回來陪你。”
“嗯,王爺去忙吧,妾省得。”她雖然不捨,也知道王爺不能一直陪她。
真是無論何時都這樣體貼,蕭子虞道:“我等你睡了再走。”
馮宛如眼眶有些紅,王爺對她總是這樣好,什麼都爲她想到了,可是她卻貪心想佔有他全部的感情,嫉妒張姨娘和賈姨娘分去了本屬於她的寵愛,還差點聽趙嬤嬤的給她們下了避子藥,這樣的自己,真的,配不上站在他身邊。
蕭子虞等馮宛如睡熟了纔出了內室,趙嬤嬤帶着鵝黃、紫英、絳紅、石青四個大丫鬟恭敬等在廳裡。蕭子虞滿意點頭,看來王妃的下人也還算懂規矩,只是這個絳紅,心思有些大了。
他做到踏上,道:“可有去跟成國公府報信?”
趙嬤嬤道:“回王爺話,奴婢自作主張,已經打發人去說了。”
“嗯,做得很好。好好照顧你們主子,”蕭子虞嘴角微挑,又恢復了一貫的表情,穩重且適當的親切感,“這幾個月王妃院裡人月例漲一倍,等王妃平安誕下孩子另有賞賜,若是王妃不好了,你們知道本王規矩,留不得沒用的下人。”
他這一番話說得平淡,給人的感覺卻一點都不平淡,趙嬤嬤帶着四個丫頭“噗通”跪下,“奴婢定會盡心竭力服侍主子。”
蕭子虞滿意點頭,“這幾個月府內一應事務都不要煩勞王妃了,由水心接手,你們將賬本給她暫時管着。”水心原來管着聽風院大小事,開了府之後在止水苑當掌事姑姑,實際上管的是蕭子虞在外頭的產業,比蕭子虞可忙多了。
“是,王爺。”
蕭子虞再次回到止水苑的時候孫乙說林璧已經走了,“這是他打的?”蕭子虞指着門框上的裂痕道。
“是。王爺,屬下已經稟了水心姑姑修繕。”孫乙很不解,爲什麼林大爺聽到王妃懷孕了會如此生氣,但是,這種事他直覺還是不知道的好。
“不必修葺了,留着吧。”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蕭子虞鬼使神差開口。
“是。”
“嗯。”蕭子虞也不多說,進了書房。
他桌面上攤着的,是林璧的畫像,正張揚笑着的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外眥很長且微微上挑的丹鳳,粉潤的脣,捲曲的長髮有一縷垂到了頰邊,使的他帶了些性感。這是,他的林璧……蕭子虞嘆口氣,林璧對他一直有種迷戀崇拜的情感,佔有慾極強,連蕭子炳都防着,自從他娶了正妃,已經不高興很久了吧。
可是,他們不可能永遠呆在聽風院那個小院子裡,林璧和他都有自己的責任要擔,譬如林家,譬如齊修容和賢妃七公主,現在又有了馮宛如和孩子。他總是要長大,到時物是人非,林璧也會如蕭子炳一般,有自己的小心思,將他當做兄長,有自己的家人和妻兒。但無論如何,只要他蕭子虞還在,總會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