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大天故意將癩頭和尚、跛足道人說得武功低微,其實就是想讓周林低估他們,用心極其險惡。
第一次擒住羅大天,周林給了他一次機會。
既然此人不知好歹,周林也就無需客氣了,用真力直接廢了他一條胳膊,他也算是咎由自取。
眼前的情況雖然是有些複雜,但周林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不管事情有多複雜,他現在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秦可卿。
儘管秦可卿與周林沒什麼交情,但周林曾答應秦可卿將她救出寧府。
答應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這是周林前生今世永恆不變的信念。
又盤問了羅大天幾句,沒有有價值的信息,周林重新將羅大天的嘴堵上,踢到牀底下,去茶房要了洗漱的水,同時告訴當值的婆子準備些早飯。
這裡洗漱完了,婆子也送來了飯食。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婆子們都得過周林的賞錢,服侍起周林來就很用心,知道周林能吃,每次給拿飯都是雙倍的量。
昨晚周林跟棺材裡的那女人折騰了一夜,現在睏乏得不行,吃飽了肚子,上牀矇頭就睡。
一覺睡到晚飯時分,晚飯又盡力吃了一飽,然後沏了一壺濃茶,獨自在屋中喝茶,默默等待天黑。
且說這日鳳姐仍舊是早早起來,梳妝完畢,吃了兩口**糖粳米粥,漱口已畢,已是卯正二刻。
來旺媳婦乃是鳳姐手下第一得力干將,此時她率領着十多個婆子丫鬟在門外等鳳姐出來。
平兒攙扶着鳳姐送到廳前,上了車,兩個婆子再車錢打了一對明角燈,大書“榮國府”三個大字,前呼後擁的來到寧府。
此時的天色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分,但寧府內外卻是被清一色的白沙燈籠照耀得跟白天相似。
衆僕人都是身穿白色孝服,從遠處看,白茫茫的一片如鬼似魂,在大門口兩邊侍立。
鳳姐的車一直拉到門前,小廝等退去,衆丫鬟婆子們上來揭起車簾,鳳姐下了車,一手扶着豐兒,兩個媳婦執着手把燈罩,簇擁着鳳姐進來。
寧府管事的媳婦們迎上來請了安,鳳姐緩緩走入會芳園中登仙閣靈前,一見了棺材,那眼淚恰似斷線之珠,滾將下來,心裡暗暗說道:“兩府裡的媳婦只有秦氏和我最說得來,她的見識之高,連我都是服氣的,可惜天妒紅顏,秦氏要是不死,我不但多一個知己,還能多一個商量事情的謀士。”
又想起秦氏死的那天夜裡,竟然專門託夢給她,告訴她許多言語,可見自己也被秦氏引爲知己。
此時面對黑沉沉的棺材,秦氏正孤單地躺在這冰冷的棺材裡面,隔着這一層木板,卻是天人永別,由不得鳳姐不傷心。
院中許多小廝垂手伺候燒紙,鳳姐吩咐一聲:“供茶燒紙。”
只聽一棒鑼鳴,諸樂齊奏,早有人端過一張大圈椅來,放在靈前,鳳姐坐了,放聲大哭,於是裡外男男女女,無論是主子還是僕人,見鳳姐出聲,都忙忙接聲嚎哭。
一時賈珍尤氏遣人來勸,鳳姐纔將哭聲止住。
來旺媳婦獻茶,鳳姐只漱了漱口,起身別過族中諸人,率領衆婆子來到她辦事的屋內。
“點名吧。”鳳姐吩咐道。
來旺媳婦按名查點,黑壓壓一屋子人,只有負責迎送親朋的一婆子未到。
鳳姐當即命人將她找來,那婆子被嚇得慌慌張張的跑了來,跪在地上。
鳳姐瞅着她,冷笑道:“我說是誰誤了,原來是你!你原比他們有體面,所以纔不聽我的話。”
那婆子顫聲辯解:“小的天天都來的早,只有今兒,醒了覺得早些,因又睡迷了,來遲了一步,求奶奶饒過這次。”
正說着,只見榮國府中的王興媳婦來了,在門前探頭。
鳳姐且不發放這人,問道:“王興媳婦作什麼?”
王興媳婦巴不得先問她完了事,連忙進去說:“領牌取線,車轎上需要打網絡。”說着,將個帖兒遞上去。
鳳姐命彩明念道:“大轎兩頂,小轎四頂,車四輛,共用大小絡子若干根,用珠兒線若干斤。”
鳳姐聽了,數目相合,便命彩明登記,取榮國府對牌擲下,王興家的拿了對牌去了。
方欲發落遲到的那婆子,見榮國府的四個執事人進來,都是要支取東西領牌來的,鳳姐命彩明唸了帖子,一共四件,指兩件說道:“這兩件開銷錯了,再算清了來取。”說着擲下帖子來,那二人掃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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