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周林送走賈寶玉,又回到停靈房屋的門前,臉上的表情別人看不出什麼,很是平靜,其實內心卻如着了火一般,恨不得馬上衝入靈房,掀開棺材蓋看個究竟。
當然了,只也能這樣想想,衆目睽睽之下掀開死者的棺材,這死者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婦,這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只是周林承諾過要將秦可卿救出寧府,兩人當面制定計策,言猶在耳,此時如果秦可卿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自己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靈房門口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哀嚎之聲連綿不絕。
周林慢慢踱到棺材前面,蹲在地上假意燒紙,其實早已溶出陰力,再次以陰力探查。
結果和前次一樣,仍然是毫無反應。
手中的紙錢燒完,周林不能在棺材前面久留,以免引起守靈的丫鬟婆子懷疑。
起身出了靈房往前面走,苦思良久,覺得還是應該儘快開棺親自看上一眼,雖然冒險,但總比這樣胡亂猜測要好,如果秦可卿真的死了,自己就是再內疚也沒用,也只能當是她命該如此,天命難違。
萬一還有一絲救活的希望,早一刻施救,就能多一分救活的希望。
現在最讓他感到棘手的就是來來往往的人太多。
“現在大概是夜裡十點鐘,過了十二點,這些來哭靈的就會少下來,如果棺材沒釘上的話,我只需要十秒就能知道她的生死,如果釘上了,恐怕就需要二十秒......”
至於那幾個守靈的丫鬟婆子,周林心裡已有打算,棺材旁邊靠牆處有一長條桌子,桌子上有茶壺、有糕點果盤,這些都是爲這幾個守靈的丫鬟婆子預備的,十二點之後沒人來哭靈,這幾人必定要喝茶吃東西,只需提前做些手腳即可。
想至此,周林徑直出了寧府。
此時榮府門前也是燈火通明、照如白晝,角門不斷的有人進出,大門的臺階上坐着幾個門上人,這幾人也都認識周林,所謂不打不相識。
周林進了角門,二門有把守的兩名小廝,見周林來了,都站直了逼住手,恭敬地稱呼一聲:“周相公。”
周林點點頭說了一句:“今晚你們都辛苦了!”隨手掏出三百錢來賞了他們。
兩個小廝伸手接下,滿臉帶笑說道:“周相公有什麼差遣儘管找我們。”
“好!”周林微笑着答應,進了二門。
他腳底下走路,腦子一直沒閒着,想着寧府裡的事情。
來到自己住的書房門前,推門進屋,挨着門口的窗臺上放有火鐮,習慣性地伸手去摸。
就在這時,周林猛然感到腦後風聲颯然,後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急速擺頭側身彎腰,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同時一條木棒從他右側太陽穴上擦了過去,打在他的右肩。
周林疼得哼了一聲,手底下卻絲毫沒耽誤,左手上的火鐮猛地向身後劃去。
偷襲之人身手也頗爲了得,啪的一下就攥住了周林的手腕,電光火石之間,右手中的短棍再次猛擊周林頭頂。
剛纔周林肩上吃了一棍,肩頭部位筋骨強健,極爲抗打,雖然是痛徹心肺,卻並沒受傷。
扛下最兇險的一擊,此時轉過身來,周林還能懼誰?見短棍再次打過來,左手腕被對方攥住,他合身撲向那人懷中,躲過那一棍的同時右肘猛擊那人胸口。
那人顯然有一身硬功夫,竟然不理周林的反擊,揚棍仍然是打向周林的太陽穴。
“就到這兒吧!”
周林嘴裡說了一句,龍豹層真力瞬間溶出,在他肘部接觸到對方胸口時全部注入對方體內。
“啊......”
那人只來得及輕“啊”一聲,頓時身體痙攣,靠着牆壁慢慢滑倒,撒手鬆開木棍。
周林一伸手將木棍抄在手中,免得落地的聲音太大被人聽見。
“是周相公在屋裡麼?”門外有婆子說道。
周林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急忙開門出來,笑道:“今晚是二位嬸子巡夜?我剛纔摸黑換衣服,正想去東府裡,不小心碰了頭......”
其中一個婆子一揚手中燈籠笑道:“周相公還是把蠟燭點上吧,磕破了頭不是玩的。”
周林從火鐮裡拿出火絨,就着燈籠點着,笑着道了謝,那兩名婆子這才提着燈籠去了。
見那兩名婆子進了三門,周林心裡暗道一聲好險,閃身進了屋,將房門插上,點着蠟燭。
燭光之下,見牆根底下倒着一個大漢,他頭上戴着網巾,臉上蒙着黑布,一身黑色緊身衣,標準的夜行人打扮。
周林將燭光湊到他臉前,伸手扯下他臉上的黑布。
正如剛纔周林所感覺的那樣,此人正是江湖綽號冷麪閻羅的羅大天。
伸手到羅大天鼻子底下試了一下,還有微弱的呼吸,就算是周林心裡也不禁暗暗欽佩,自己龍豹層功力的全力一擊竟然沒能殺了他,可見此人的體質有多強健。
此時周林哪有時間浪費在羅大天身上,略一思索,就將羅大天捆成了糉子,嘴裡塞上兩隻臭襪子,爲了防他將襪子吐出,用那塊蒙面布將他嘴巴死死勒住,擡腳揣入牀下,將那根短棍也一併順到牀底下。
在褥子底下摸出鋼尺,插在外衣裡面左側的後腰處,回身從抽屜裡找出那包蒙汗藥揣入懷中。
全身結束停當,伸手捻滅蠟燭,側耳傾聽,外面毫無動靜,又放出陰力感知,只感覺到幾處極其微小的磁場波動,應該是老鼠之類的小動物。
經過剛纔的那一番生死之險,周林此時已經變得格外小心。
在確定外面沒有任何異樣之後,他才輕輕躍上桌子,拉開窗戶,從窗戶裡鑽出,又回身將窗戶關好,跳落到地上,撣了撣衣服才邁步而行。
當週林來到寧府時,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鐘,換算成古代計時法,已是三更半夜時分。
周林在靈房門前轉了一圈,此時基本上已經沒人哭靈,只等子時燒了紙,親朋再哭一通,除了守靈的,其餘人就散了,因爲來日還要早起燒紙哭靈。
又回到第一層院子,這裡連夜搭建起大棚,好幾個用磚壘起的大火爐往外冒着一尺多高的火苗,廚師和幫廚的人仍然在竈前忙碌,明天吃飯的人會非常多,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肉類都要提前煮出來。
東西廂房都是兩府裡的管家、賬房等有些體面的奴才在裡面辦事,北房裡有賈家子孫在裡面守夜。
周林不願意與熟人照面,就站在大棚邊上看廚師忙碌。
只等子時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