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黛玉、紫鵑、賈薔並李貴、焙茗等衆人乘船直奔姑蘇而去,這一路上週林大把撒錢,吃的,玩的,只要大家喜歡,一律買買買,而且無論主僕,一視同仁,船上的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就跟過年一樣。
這一趟揚州之行,周林感覺,真的是不虛此行。
如果他沒有跟着來揚州,林如海肯定凶多吉少,黛玉很可能就變成孤兒了。
此時望着黛玉那比嬌花還要美豔的笑臉,就算受再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還有一點讓周林覺得這一趟來得很值,那就是搞清楚了整個事情的大致脈絡,以後再遇到事情,至少能做到心中有數。
周林現在有錢。
水溶給他的那一萬兩銀子,他一分還沒動,這次黛玉又帶了一萬兩銀子出來,當即分給周林五千讓他先用着。
姑蘇乃是黛玉老家,她家在城裡仍有祖宅,祖宅裡一直有僕人留守,每日都要打掃的。
到了姑蘇城之後,衆人自然用不着住客棧,直接來到黛玉家。
林氏四代封侯,是姑蘇城中最高貴的家族,宗族人數衆多,大部分族人仍然是住在城裡,可惜直系子孫現在只剩下黛玉一個。
林府的門樓遠沒有寧國府和榮國府的門樓高大氣派,兩扇黑漆門,九尺多高的門樓是用灰色磚瓦建成,乍一看,倒像是一戶普通人家。
可是再看門樓上懸掛的匾額,“文錦侯府”四個金字,立刻就讓這座看起來普通的門樓變得不普通起來。
再往門樓兩邊望去,牆垣蔓延,其長度竟然比榮國府和寧國府加起來都要長。
“好大的院子啊!”
周林忍不住讚歎。
儘管他前生也是住着一所大院子,但與黛玉家的大院子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
黛玉笑道:“我出生在這裡,不過也沒怎麼住,一直是跟着父親四處漂泊,父親到哪裡做官,我們就跟到哪裡。以後就能常回來住啦。”黛玉滿臉都是嚮往的神情。
由於林如海和黛玉平時都不在家,府門都是緊閉的。
衆人叫門,等了片刻,大門打開,出來兩名白鬍子老家人。
“安伯、福伯。”黛玉嬌聲叫道。
“是大小姐回來啦!”
兩位老家人一見是黛玉,簡直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活寶,一路小跑到黛玉跟前請安。
黛玉還禮不迭,連連萬福,口中說道:“兩位老人家慢着些。”
“哎呀,快給大小姐開門......”兩位老人家又往回跑,將大門完全敞開。
黛玉款款而行,一手提裙,上了臺階。
周林等人仍然在臺階下面傻站着。
黛玉回頭嫣然而笑,對周林道:“林弟,快上來。”又對衆人道:“大家都進來吧。”
衆人這才簇擁着黛玉進到府內。
“大小姐回來啦、大小姐回來啦......”
隨着不斷的喊叫聲,丫鬟婆子小廝亂跑,不一會兒,院子裡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片人,至少有二百人,紛紛給黛玉行禮,黛玉也連聲給大家問好。
兩位老家人指揮衆僕卸行禮,安排房間。
李貴、焙茗、鋤藥、墨雨等人都在第一層院子裡住。
賈薔和兩位清客相公住在二門書房。
黛玉和周林住在第五層院子裡,兩人的小跨院僅一牆之隔。
黛玉的臥室之內,紫鵑默默地收拾着妝奩和牀鋪,黛玉卻在桌上擺弄筆墨書本。
見紫鵑自打進了門後,一直沒怎麼說話,黛玉眨眨眼睛,望着紫鵑跪坐在牀上已顯成熟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問道:“紫鵑,你......有什麼問題麼?”
紫鵑聞言,微微的呆了一下,然後手底下繼續收拾,說道:“沒......沒有啊,我能有什麼問題?”
黛玉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小跑着到牀前,從後面抱住紫鵑的腰,將臉貼在她的後背上柔媚地笑說:“好姐姐,你的心事我知道......”
紫鵑立刻紅了臉,說道:“姑娘別鬧,我正忙着呢。”
“嗯!”黛玉點點頭,輕聲道:“是不是在想那個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紫鵑道:“姑娘還這麼調皮呢,人家、人家周相公哪看得上我這種丫頭。”
黛玉將紫鵑撲倒在牀上,捧着紫鵑粉嫩的俏臉笑道:“嘿嘿,什麼看得上看不上的,我的紫鵑,就算是王子也配得上的。”
不知爲何,紫鵑眼睛潮溼了,也伸出手來捧着黛玉的臉,嘆息道:“我就是一個小丫頭,而且,連姑娘你的一半美貌都沒有......”
黛玉挑挑眉毛道:“姐姐可是多慮了哦,在那人眼裡衆生平等,說起姐姐的美貌,某些地方就連我都自愧不如哦......”說着黛玉眼睛不老實地往下瞄去。
“姑娘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壞......”紫鵑笑着掙扎起來。
黛玉和紫鵑兩個笑鬧成了一團,頓時滿室生春。
......
衆人在姑蘇住了十天,周林每天只是練功、讀書、練字,從不出門,最多在後花園裡散散步。
賈薔與兩名清客相公帶幾名家人每日出去相看女孩子,合適的就買下,十天裡只買到三名女孩子,教戲的師父也只談好了一名。
姑蘇畢竟城小,因此衆人收拾了起身,離開姑蘇,來到杭州。
簡短節說,在杭州又停留了十多天,終於將女孩子的人數買夠,教習的人數也湊齊,賈薔僱了三支大船,買了不少禮物,周林和黛玉買的禮物更多,全都裝上船,從杭州啓行,一路向北,朝着京城的方向駛去。
在路過泰山的時候,衆人自然要登山遊玩,黛玉和紫鵑坐在一個暖轎裡面,指着外面給紫鵑解說那天的事情,在哪一處遇到山賊,在哪一處劉縣令被砍死,至今仍留有血跡,看得紫鵑咋舌不已。
登臨到泰山絕頂,遠望長河。
山,仍然是那座山。
河,也仍然是那條河。
黛玉,卻已不是原來的黛玉。
與幾個月前相比,黛玉自己感覺,就彷彿已經是脫胎換骨一般。
山,其實也已經不是那座山了。
山的變化,只有山自己知道。
河,其實也已經不是那條河了......
......